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课外经典阅读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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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注定死的主人翁们通常在最后时刻交了 好运而得救，但是他们的价值观几乎都有了改变。他 们变得更加珍视生命的意义和其永恒的精神价值。人 们会注意到，生活在或曾经生活在死亡阴影中的人做 的每一件事情，都带有醇和温柔的色彩。 然而，大多数人视生命为理所当然。每个人都知 道自己会在某一天死去，但是一般的人会想象这一天 在遥远的未来。在我们活泼健康时，死亡几乎是无法 想象的，我们很少会想到它。无尽的可供展望的日子 伸展在面前。于是我们做着琐碎的事情。很少意识到 我们对生命抱着无精打采的态度。 可能我们在使用所有的技能和感官上也存在着同 样疲懒的特点。只有聋者才会感觉到听力的宝贵，只 有盲人才能意识到视力的多重恩惠。这种观察尤其适 用于成年后失去视力和听力的人。但从来没有经受过 视力或听力损害的人则很少使用这些神圣的感官功能 。他们的眼睛和耳朵朦胧地接收所有的景象和声音， 既不专注也很少重视。这和直到失去才会珍惜、直到 生病才意识到健康一样，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我总是想，如果每一个人在成年后的早期就失明 或失聪上几天，或许会是一件幸事。黑暗会使他更加 珍视视力，死寂会使他深切明白声音的快乐。 有时我会考考那些眼睛看得见的朋友，来看看他 们看见了什么。最近一位关系很好的朋友来看望我， 她刚刚在树林中散了长时间的步回来，我问她观察到 了什么。“没什么特别的。”她回答。如果不是已经 习惯了这样的回答，我会感到难以置信，很久以前我 就意识到，眼睛好的人看不见很多东西。 我反复自问，怎么在树林里走了一个小时却看不 见特别的东西呢？我这个眼睛看不见的人只是通过触 摸就发现了许多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我能感觉到一片 树叶精美的对称；我爱抚地摸着纸皮桦光滑的表面或 松树粗糙不平的树皮；春天我满怀希望地触摸树枝， 搜寻叶芽，感受大自然冬眠后苏醒的第一个征兆；我 感受花朵令人愉快的丝绒般的质感，探究她惊人的盘 绕结构。如果我很幸运，有时候我能在把手放在一棵 小树上时感觉到一只小鸟高歌时欢乐的震颤。清凉的 溪水从我张开的手指间涌流而过时我很快乐。对我来 说，一层厚厚的松针或松软的草地比最奢华的波斯地 毯还要好。季节变换的华丽场面对我来说是一部激动 人心的永无止息的戏剧，它的情节从我手指尖上涌流 而过。 有时候，我满怀强烈的渴望呼唤能够看见所有的 东西。如果我仅仅通过触摸就能够得到这么多的快乐 ，那么视觉能够揭示出的美又会有多么丰富啊！然而 那些有视力的人显然看不到这么多东西。世界所充满 的颜色和动作的万千景象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也许人的本性就是这样，拥有的东西不知道珍惜，没 有的东西却想要获得。但是，非常可惜的是，在光明 的世界里，天赋的视觉仅仅只是作为方便的东西来使 用，而不是作为使生活更加丰富的工具。 如果我是大学校长，我要设立一门“如何使用你 的眼睛’’的必修课。授课的教授要努力向学生指出 ，他们怎样才能真正看到从他们面前经过而不被注意 的东西，从而给他们的生活增加欢乐。他会努力唤醒 他们呆滞休眠着的感官功能。 如果能让我仅有三天的时间用我的眼睛看东西， 我最想看的是什么，可能最能说明我的想法。当我在 想象的时候，若是你也一心考虑如果只有三天的时间 看东西，你会怎样利用你的眼睛？如果黑暗即将袭来 ，你知道在第三个晚上过后对你来说太阳将永远不再 升起，你会怎样度过其间的这三天？你最想让你的目 光凝视什么？ 当然，我最想看到的是在黑暗的年月中我所珍爱 的东西。你也会想让自己的眼睛长久地停留在你珍爱 的东西上，这样你就能够把对它们的记忆带到向你阴 森逼来的漫漫长夜中去。 如果由于某种奇迹，给我三天有视力的日子，然 后再重新陷入黑暗中，我会把这段时间分成三个部分 。 第一天，我会想看见那些陪伴在我身边并以他们 的仁爱、温柔而使我的生命变得有价值的人。第一， 我想长久地凝视我亲爱的老师安。沙利文·梅西小姐 的脸，她在我小的时候就来到我身边，为我开启了外 部的世界。我不只想看她脸的轮廓，好把它珍藏在记 忆深处，还想研究这张脸，从中找到使她完成教育我 这一困难任务的充满同情的温柔和耐心的活生生的证 据。我想要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使她在困难面前坚定不 移的性格力量，以及她常常在我面前显示出来的那种 对全人类的同情心。 我不清楚通过眼睛这一“心灵的窗户”来看一个 朋友的内心深处意味着什么。我只能通过我的手指尖 “看见”一张脸的轮廓。我能够察觉笑意、悲哀以及 其他许多明显的感情。我从对他们脸的感觉中知道哪 些是自己的朋友。但是当然难以通过他们向我表露的 思想，或通过向我显示出来的任何行为真正地想象出 他们的性格。我无法更深入地了解他们，但我相信如 果能看见他们，观察他们在面对各种话语和情况时的 反应，注意他们眼睛和面部迅即出现、稍纵即逝的反 应，肯定就能做到这一点。 我很了解身边的朋友，因为在漫长的年月中他们 向我显露出了自己的所有；但是对一般的朋友我只有 不完整的印象，那是从握手、从我用手指尖“读”他 们的唇或从他们轻敲在我手心里的话中获得的印象。 对于你们眼睛看得见的人来说，通过观察微妙的 表情、肌肉的颤动、手的微抖就能迅速掌握另一个人 的基本品质，是多么容易，多么令人满足啊！但是你 们想到过利用你们的视力来看一个朋友或熟人的内在 本质吗？你们眼睛看得见的人多数只不过是漫不经心 地抓住一张脸的外貌就算了，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