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一颗心(一位心外科医生手术台前的生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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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老太太躺在手术台上。洗手护士已经用碘酒给她消了 毒,用几张湖绿色的亚麻手术巾盖住了她的裸体,现在正不 耐烦地在大理石地板上踢踏她的手术鞋。任劳任怨的麻醉医 生英格利希大夫( Dr. English)和主灌注师正在麻醉机 旁下象棋。我看出大家都已经等候了一段时间,于是戴上口 罩,迅速刷手上台。想到自己的技术终于能够发挥,我实在 有些跃跃欲试。 我仔细确定了两处解剖标志—脖颈底部的胸骨上窝和 胸骨zui下方的剑突。从上到下笔直一划,就能将两者精心 地连成一线—这就是此次的手术切口。老太太因为心力衰竭 ,显得瘦弱憔悴。她的皮肤和骨骼之间已经没有多少脂肪, 不用电刀也能切开。另外那名外科助理医师这时还没到场, 我不等他了,直接开始手术。我想叫护士们对我刮目相看。 我拿起摇摆锯(胸骨锯)试了试,“嗡嗡”几下,听 声音够锋利的。于是我大着胆子用它锯开脖颈下方的骨头。 灾难发生了:切口中央先是溅出一点带血丝的骨髓,接着就 忽然涌出大量暗红色的血液。坏了!我瞬间惊出一身汗。护 士长看出情况不对,迅速绕到第yi助手的位置。我抓起吸 引器准备吸血,但她已经开始下令了:“压住出血点!” 英格利希大夫从棋盘上缓缓抬起头来,对眼前的忙乱 好像无动于衷。“给我拿一单位血。”他平静地吩咐麻醉护 士,“再给门诊部的帕内特先生打个电话。”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是骨锯撕开了右心室。但怎么 会呢?按说胸骨后面有一片组织间隙,心脏周围的心包里还 有一些液体,骨锯应该碰不到心脏才对。护士长看透了我的 想法—之后的六个月里,她还要看透许多次。“你知道吧, 这是再次手术。”她这表面是在陈述,其实却在询问。 “不,我当然不知道!”我暴躁地答道,“上次的倒 霉切口在哪儿啊!” “上次做的是闭式二尖瓣扩张术,切口在胸部侧面, 在乳房下面就能看见。帕内特先生没有告诉你吗?” 到这个当口,我已经决定闭嘴了。现在要紧的是行动 ,不是推卸责任。 再次手术时,心脏和它周围的组织会因为炎性粘连而 接合在一起,心脏和它周围的心包之间也就没有了间隙。比 如这个病例,老太太的右心室是贴在胸骨的内表面上的,一 切都糊在了一起。更糟的是,她的二尖瓣因为风湿而变得很 窄,导致肺动脉压力升高,右心室扩张。这台手术的目的是 换掉病变的二尖瓣,而我却一开始就搞砸了。真有我的! 按压没有控制住出血。血液依然从胸骨后面大量涌出 ,而这时胸骨还没有完全锯开呢。病人的血压开始下降,她 是位矮小的女士,没有多少血可流。英格利希大夫开始给她 输血,但并没有解决问题。这就好比往排水管里补水,刚刚 输进去就流走了。我是外科医生,止血是我的责任,而想要 止血,我就必须看到出血点才行。 我的汗水滴进了病人的伤口,也沿着我的双腿流进布 罗克勋爵的靴子。老太太的血没过手术巾,滴到靴子的白色 橡胶上。一名巡回护士已经刷手上台,协助我们。这时的我 已经不再胆大,我再次举起骨锯,叫护士长把手拿开。我瞄 准脖子下方,对着胸骨还连在一起的zui厚的部分,在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