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岸

作者简介

马国山，生于1963年，江苏宝应人，原在纺织部所属某特大型企业任职，现为某投资公司总裁。曾著有长篇小说《芦花黄芦花白》。

内容简介

尽管夏向阳现在已是全国有名的大富豪、大名人 ，但是在张家洼人的心目 中，相较于当年他偷看女人洗澡出的名似乎也没什么 了不得的。当“夏向阳”这 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福布斯富豪榜上的时候，张家洼 的人还不住地感叹“要是这 个夏向阳就是咱们村上出去的夏向阳该多好”。而当 有一天晚上，夏向阳的表侄 指着电视上正在接受什么年度风云人物颁奖的夏向阳 狂喊“那不就是我表叔夏向 阳吗”时，张家洼的老人却又撇着嘴说：“别说他是 啥风云人物，就是当上国家主 席或是联合国秘书长，他还是那个喜欢偷看女人洗澡 的小流氓、二流子。” 在张家洼，至今仍然看不起甚至于十分憎恶夏向 阳的当然还是他们的老支书 张福生。在张福生眼里，夏向阳不管到哪一天不管成 了什么大老板、大名人，他 永远都是个丧了良心的二流子、臭流氓。也许到张福 生进棺材的那一天，他都会 骂“浑蛋、臭流氓，八辈子都没有好报的”。 回溯夏大老板当年偷看女人洗澡的光辉故事还要 回到公元一九七四年。那 年，夏向阳十五岁，巳上初中二年级。 这是一个初夏的傍晚，尽管太阳已经开始西沉， 缤纷的晚霞已经放射出无比 绚丽的光芒来，但是天依旧是那么的高，空气依旧是 那么的燥热。走在放学回家 的路上，看着路两边随风翻滚的麦浪金色一片，闻着 麦浪里透出的醉人的成熟的 气息，听着不知名的鸟儿不知疲倦地鸣叫着欢唱着， 夏向阳和他的同村同班同学 赵六、蒋彤还有徐胜利的心似乎也醉了，他们勾肩搭 背的一路走一路放声高歌着 “我们走在大路上／革命歌声多么嘹亮／毛主席领导 革命队伍／披荆斩棘，奔向 前方”。 像几头公驴一样吼叫了一路，几个人似乎仍不尽 兴，便就商量是下河游泳还 是打牌。蒋彤说游泳，赵六说打牌，最后还是夏向阳 说：“这会儿游泳恐怕太冷， 还是打牌吧。”于是就决定打牌了。 刚好巳到公社农具厂，四人沿着一条小路来到农 具厂宿舍后面，找到一块空 地，便围坐下来，摊开书包，正要拿牌，却听农具厂 宿舍里一个年轻女人对另一 个女人说：“我先洗个澡，洗了澡就过来。”听见房 子里面有人说话，夏向阳忙向 三人使了个鬼脸，暗示他们不要出声。感觉这里不适 合打牌，四人互示了一下眼 神，便就收起书包，抬起屁股，踮着脚尖悄没声地一 下子溜出好远。 回到主路上，夏向阳说：“咱们再找个地方吧。 ”蒋彤表示同意，说：“再找个 地方。”夏向阳正用眼睛四处寻找更僻静的地方，就 听赵六压低声音很神秘地说： “那个女人好像要洗澡。” 夏向阳还没反应过来，却听蒋彤骂道：“人家洗 澡关你屁事?”赵六一时无 语，站在一边不知在想什么。夏向阳收起搜寻的目光 ，侧脸看了看赵六，又想了 想赵六的话，便若有所悟地说：“是啊，刚才我也听 到了，那个女的真的要洗澡。” 蒋彤不理解，说：“人家洗澡碍着咱们啥事?” 夏向阳看着蒋彤一脸茫然的神 情，便猥亵地笑了起来，问：“女人洗澡你看过吗? ”蒋彤终于明白过来，即刻睁 大眼睛说：“女人洗澡，哪个敢看?” 赵六像是受到了挑衅，也像是受到了不可容忍的 蔑视，站在一边瞪起眼睛看 着蒋彤说：“怎么不敢?老鼠才不敢呢!” 赵六是村里赵篾匠的儿子，因为长得黑，又是一 副圆不溜秋的模样，所以人 称“赵皮蛋”。赵六因家庭出身贫农，是四人中家庭 成分最好的，所以最有资本藐 视一切。 蒋彤知道赵六是在嘲笑他，便反问道：“有本事 你去看一个我瞧瞧!” 赵六昂起头来问：“我要是看了怎么说?” 蒋彤毫不犹豫地说：“你要是敢看我就在地上倒 爬三圈。” 赵六用手指了指蒋彤，涨红了脸，对夏向阳和徐 胜利说：“这是他说的，你们 可要给我作证，我今天不让他在地上倒爬三圈就是小 狗养的。” 徐胜利连连摇手，惊恐地退到一边，说：“我不 管你们的事，我不管你们 的事。” 夏向阳猛拍了一下胸脯，竖起大拇指对赵六说： “行，我给你作证，他要是说 话不算数，他就是个这个。”说着又把大拇指倒竖过 来指向了裤裆。 赵六瞪了一眼蒋彤，小声地对夏向阳说：“你帮 我看着点，要是有人过来就赶 紧大咳一声。” 夏向阳大声说：“放心，保证没问题!” 赵六看了看四周，正要动步，就听徐胜利几乎以 哀求的口气对夏向阳说：“向 阳，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徐胜利人称“徐呆子”，胆小如鼠是出了名的。 徐胜利胆小并不是他生性如 此，而是因为他爷爷是个老地主，他爸爸是地主少爷 ，他爷爷和他爸爸常常被批 斗，要不是他的学习成绩好，夏向阳他们几个需要跟 他抄作业，他恐怕连一个玩 伴都没有。 夏向阳看了看徐胜利，便豁达地说：“要不你一 个人先走吧，我们在这儿玩 会儿。”徐胜利担心夏向阳他们不高兴，便征询似的 问：“要不我在前面桥头等 你们?” 夏向阳正要答应，就见赵六立住脚冲着徐胜利大 骂起来：“你他妈的怕啥呀? 又不是叫你去?你要实在害怕就学学那乌龟给我把头 缩到裤裆里去。” 徐胜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低下头，任 由赵六辱骂。蒋彤似乎看不 过去，便瞪起眼珠，责问赵六：“到底是人家害怕还 是你害怕?你要是实在没胆就 先在地上爬三圈，咱们就算了。” 赵六即刻转过头来，朝蒋彤喊：“谁害怕了?老 子还有害怕的时候?”说着便 快步向那排宿舍跑去。 徐胜利被赵六骂得没敢再动身子，见赵六果真去 了，便扭头坐到了一边。夏 向阳和蒋彤盯着赵六，不一会儿，就见赵六已经到了 刚才那间房子的窗下。 赵六到底是第一次干这种坏事，尽管嘴硬，到了 实际关头，他的两条腿还是 会不自主地筛糠。只见赵六一会儿在窗下蹲着，一会 儿猫着腰悄悄地向上看，磨 蹭了好一会儿，才见他抬起头准备扒窗子。可是手还 没碰到窗子，便又慌忙蹲了 下去。 不知究竟是赵六胆怯，还是屋子里发出了什么动 静，夏向阳和蒋彤似乎比 赵六还要紧张。突然嗓子一阵难受，夏向阳也许是故 意也许是不自主地就大咳了 一声。这一咳不要紧，只见赵六像是被疯狗咬了一口 ，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便往 回奔。 看着赵六的狼狈相，夏向阳和蒋彤对视了一眼， 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赵六气喘吁吁地来到夏向阳和蒋彤面前，慌张地 问：“来人了吗?人在哪 里?”稍定了定神，见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影，赵六感 觉受了捉弄，便大声骂道： “我都快看到了，就你们这两个狗日的故意不让我看 。” 见赵六又是气壮如牛的，夏向阳指着赵六的鼻子 骂道：“你他妈的还吹牛逼 呢，你在那儿磨蹭半天磨蹭啥呢?是不是等着人家女 的开了窗子主动让你看?” 赵六似乎有些理亏，便嘟嘟囔囔地说：“她那个窗子 封得死死的，连条缝都没有。” 夏向阳问：“她那窗子是用啥封的?”赵六想了一下 说：“好像是塑料布封的。”夏 向阳哼了一声，鄙夷地说：“我当你有啥本事呢，原 来就这点本事。” 赵六很不服气，便对夏向阳说：“不信你去试试 ?”夏向阳问：“要是我看到 了，你怎么说?”赵六扭了一下脖子，不信地说：“ 你要是能看到，我不仅在地 上倒爬三圈，我还会喊你三声爹。”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