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的时间(见证路遥最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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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长安城，半部文明史。” 这说的就是华夏文明发祥地之一的陕西。 “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 在陕西，这里的秦岭架起了她的骨骼，这里的黄河流 淌着她的血液；秦砖汉瓦，钟鼓雁塔，汉唐风韵，灞柳长 歌，是她永远的符号。 山的绵延与河的环绕，造就了陕北的黄土高原、关中 的八百里秦川和陕南的秀色山川；一段信天游唱出了陕北 人对生命与热情的歌颂，一声秦腔吼出了关中人对美好生 活的向往，有着五千多年辉煌灿烂文化的这块热土，曾先 后有十三个王朝在这里建都，文化底蕴极为深厚，《平凡 的世界》《白鹿原》《秦腔》震撼过多少人的心灵，路遥 、陈忠实、贾平凹为陕西赢得“中国文学重镇”的殊荣， 被称为陕西乃至中国文坛顶天立地的三棵大树。 此时已是冬天，往年在这个时候，陕西大地上应该是 一片银装素裹了，可今年跟往年有所不同，没有雪花的飘 落，唯有足劲的西北风在八百里秦川肆无忌惮地喧嚣着。 这样的冬天似乎也没必要大惊小怪，可是这个冬天却 跟一个人有关，那就是路遥。 1992年8月，陕西文学三棵大树之一的著名作家路遥 ，在刚刚获得第三届茅盾文学奖，还没来得及重整旗鼓， 实现他更宏伟的文学梦想，就猝不及防地倒下了。 那时他身不由己地去了延安，已经觉察到自己的身体 出了很大问题，几乎从火车上走不下来，脸色乌黑乌黑的 ，失去了光泽；他不停地喘着粗气，每吸一口气和每走一 步路，都需要调动全身的力量，因此他不得不住进延安地 区人民医院。经过二十多天的治疗，病情丝毫没有好转， 反而更加危重，只好从延安转往西安治疗。然而，令人不 寒而栗的是，他住进西京医院的当天晚上，医院就给他下 了病危通知，人们紧紧为他捏了一把汗，不知这个陕北硬 汉还能不能渡过这个难关。 在路遥患病住院的这些日子里，我亲眼见证了这位在 文学艺术创作道路上不断取得辉煌成就的作家在病床上的 一喜一怒，一哀一乐；也见证了这位陕北硬汉同疾病顽强 搏斗的一幕幕真实情景。 那是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呢？ 1992年11月17日上午7时30分，关中大地灰蒙蒙一片 ，太阳刚露了一下它红扑扑的笑脸，就迅速藏进云里，再 丝毫不见它的踪影。 此时，我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从陕西作协院子里往 外走时，突然在大门口碰见单位开车的张忠社。他惊慌地 给我说，路遥不行了？ 我不太喜欢他这种大惊小怪的样子，急忙从自行车上 跳下来，看着他，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我真不敢想那个“难道”背后隐藏的可怕字眼。 张忠社一字一句地给我说，路遥确实不行了，正在医 院抢救，医院刚给单位打来电话，他正等单位领导去医院 。 怎会是这样？昨天晚上他还好好的，叮嘱我给他买一 个没有奶油的蛋糕，我正准备去省文化厅找霍绍亮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