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诗人布罗茨基(精)/上海三联人文经典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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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构思 五十多年前，1963年11 月29日，《列宁格勒晚报 》刊登了一篇文章《文学 中的寄生虫》，文章的作 者是列尔涅尔、梅德韦杰 夫和约宁。文章痛斥布罗 茨基寄生虫式的生活。被 批评得体无完肤的诗作， 一部分是德米特里·博贝舍 夫，阿赫玛托娃的学生的 作品，一部分则是摘自布 罗茨基一首描写俄罗斯省 城的诗作：“喜爱路过朋友 的故乡/……/可惜只是异乡 的过客”，然而，诋毁者却 把它歪曲成：“我喜爱异乡 。”要知道，莱蒙托夫也曾 在诗中写到唯一的祖国—— 苏格兰，马雅可夫斯基更 是不止一次辱骂俄罗斯是“ 冰雪怪物”。这篇文章的关 键，并不在于歪曲事实。 或许，这次报纸的攻击， 正是布罗茨基走向永恒的 通行证? 想要写好布罗茨基很难 ，因为他把个人档案封存 了七十五年，而历史学家 掌握的有关莱蒙托夫的可 信资料更少，这却使研究 更加有趣。当亚历山大·谢 尔盖耶维奇·普希金思考但 丁《神曲》的结构时，曾 经提到“伟大的构思”。普希 金的话，成为诗人约瑟夫· 布罗茨基一生的关键。他 在生活中是多面的：时而 嘲讽，时而愤怒，时而沉 默，时而健谈。但是，在 诗歌与文学中，他一直遵 循伟大的构思。无论是写 作《献给约翰·邓恩的大哀 歌》《致奥古斯都的新章 》，还是《百年战争》《 致朱可夫之死》，在他的 意识深处，都有一句话：“ 最重要的，是伟大的构思 。” 诗人总是探寻生命和死 亡的意义，直至生命尽头 ，他始终不能理解，更无 法爱上西方消费主义思想 ，反而偏爱戏剧性的、甚 至是悲剧性的俄罗斯思想 。他多次在采访中提到这 一点。例如1972年，在维 也纳与伊丽莎白和汉斯·马 克斯坦的谈话中，他说： 很可惜，我的处境非常为 难，因为我明白，你们不 可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当你环顾四周，就已经 无法理解，你为什么生活 ，尤其是在这里，根本不 明白。给我留下的印象是 ，一切都是为了Shopping( 购物），明白吗？为了 Shopping而生活。唯一可做 的，就是尽量不卷入其中 。如果我成长于此，我不 知道，我将变成什么样子 。真的不知道。我不明白…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我根本不明白，所有这 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有 些事情是好的(但这是我们 的极端的俄罗斯思想）， 那只能是奖赏，而不是某 种先验的东西，明白吗? 布罗茨基从未尝试消费 主义的生活。他不得不一 生追求伟大的构思，与西 方的消费文明对立。 我不是很喜欢这里，这 里提供的，都是不现实的 选择……无论你做出什么选 择，最好的结果，都是你 掏空腰包。但是，在心理 上，作为主体的人，你还 是停留在选择前的状态。 汽车恐怕是例外……它能把 你带向远方……可是在灵魂 层面，它什么都无法给予 。这里只能生存着非常有 天赋的……怎么说呢……艺 术意义上非常有天赋的个 体。非常sensitive(敏感） ，明白吗？非常敏感。例 如音乐，不，不管他从事 什么——文学，还是语言， 他的天赋必须非常强烈， 足以一直产生共鸣，足以 始终比其他人更加现实。 但这在一定程度上，应该 是一种痛苦，明白吗？（… …）此外，诗歌是另一回事 。我不知道，这里应该有 什么：抗议，冷漠。但是 ，总体上，我一直告诉自 己——无论何时，无论情况 是否糟糕，甚至当我也能 做出一些，在我看来，非 常明智的事情的时候，我 总是告诉自己：“约瑟夫， 应当奏响更强的音符。”（ 《与伊丽莎白和汉斯·马克 斯坦的谈话》） P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