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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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生活在一座你非常喜 欢的城市里。你总是醒得很 早，努力保持微笑。这里总 是阳光普照，太阳几乎不大 会躲藏在云层后面。有时， 你会依照你的晨间习惯，不 喝咖啡，不翻阅你最爱的报 纸，不听费鲁兹的歌，也不 让自己的耳朵受累去听什么 晨间报道，因为它们播报的 十有八九都是让人扫兴的消 息。你只是在镜子前站上几 秒钟，调整一下自己的头箍 或头巾，看着镜子里那张一 丝笑意都没有的脸，对自己 说一句：“不要紧！”你离开 房间，走出家门和街区，在 握住方向盘之前，先开一会 儿冷气，让车内的温度降下 来，随后开车去单位。 车载空调重复着它一成 不变的工作。你一贯沉默寡 言，但是，车载空调的声音 却大了起来。你调着FM的 不同频道，希望它会为你播 报……播报什么呢？你永远 都不会知道。今天你不想听 音乐，播音员们在FM上七 嘴八舌的声音让你心烦，所 以，你干脆关掉收音机，享 受着车载空调的杂音和你周 围汽车喇叭的聒噪。 去单位的路并不总是畅 通无阻的。交通信号灯变成 绿色时，你总担心自己会闯 红灯。你确信在你快要开到 路口的时候，信号灯会一直 是绿色的吗？它有可能会在 突然之间变红，那时，摄像 头冲着你咔嚓咔嚓地闪动几 下，很快就会有一笔罚款等 着你交了。在这种时候，你 会惊讶地发现，身边这些人 和你去的竟然是同一个地方 。一堆铁皮里坐着一群活人 ，你在和灼热的阳光搏斗， 大家却都希望你远离他们的 车道。你要往哪里开呢？你 永远都不会知道。不过，就 算你像遇到急救车一样给他 们让路，乖乖地让他们超过 你，让他们能赶快去办各自 的要紧事，你却很快就会发 现，他们再次落在你的后面 ，再次请求你让他们超车。 你走得像一只乌龟，而他们 则是兔子。想到这个儿童故 事的时候，你想笑一笑，却 笑不出来。你又一次寄希望 于收音机和FM调频，或许 这次能听到一个能够让你放 松一些的声音，说不定这次 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会稍微 入耳一点。然而，你听到的 那些言辞却像耳光一样扇在 了你的脸上，于是，你气愤 地关掉了收音机。你想不通 ：为什么他们要如此糟蹋人 话？ 到达目的地之后，你会 变成，或者说应该变成另外 一个人……通往那个地方的 路其实很短，但你却觉得很 长。 你想为车找一个安逸的 停车位，边找边在心里为它 难过，因为在接下来的很长 一段时间里，它都要在烈日 下度过了。这时，你想起了 你收到的那件硬纸板礼品， 纸板上印着一家公司的广告 ，那家公司的产品你永远都 不会喜欢。于是，你将这张 硬纸板做成了方向盘和仪表 盘的防护罩。 纸板一遮，车内凉爽了 很多，挺好！把车打理好之 后，你便朝单位走去。和迎 面而来的人问候时，你应该 保持微笑。不过幸运的是， 这一路你并没有遇到什么熟 人，也就无须笑着问早上好 了。你走进直梯，同乘的是 一群你不认识的人。于是， 你再次保持微笑，但那微笑 并不是献给他们的。电梯门 打开之后，你走了出去，他 们还在电梯里继续向上。你 朝着那张小小的单人办公桌 走过去，那张桌子放在一个 十分宽敞的房间里。一个亚 裔职员为你端来一杯茶，你 一边向他表示感谢，一边想 着自己应该笑一笑才行，可 是，你却笑不出来。 其余的员工也来了，然 而，谁都没有关注你，谁都 没有注意你的存在，谁都没 有对你说：“你来了？”你明 明比他们来得早，可他们为 什么吝啬到连一句问候、一 个微笑都不肯给你？ 无所谓！你找来一张白 纸，开始创作，在开篇中写 道：“我要跨过往昔，翻开 人生的新篇章。”你的神情 开始有所改变。苍天啊！你 笑了。 我的故事结束了吗？现 在，我正背着包，走出办公 室，没人挽留我，也没人同 我挥手告别。 往外走的时候，我难过 极了，可我不能哭。这么多 年以来，在这个喧嚣的世界 上，我一直孤孤单单。我最 后看了一眼我的办公桌，心 想：那些纸会哭吗？那些笔 会失去拥抱它们的手指吗？ 我会听到办公桌的呻吟吗？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