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动物园/摆渡船当代世界儿童文学金奖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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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村庄 要是那口古老的大钟还挂在塔顶，它现在应该已 经响起来，用它那十二响低沉而庄重的钢铁撞击声， 宣告午夜的到来。这不但会将村民们从美梦中惊醒， 还会把那些初来乍到、还没来得及习惯这声响的小动 物吓个半死。可惜的是，就在几个星期之前，那口大 钟从塔顶摔落下来，如今已被掩埋在了一堆瓦砾之中 ，丝毫没了声响。街角再也看不到觅食的小动物，因 为每一粒食物碎渣早已被它们用嘴巴和爪子运到了别 的地方；再也听不到夜不能寐的人们发出的牢骚抱怨 ，因为就像那口大钟一样，人们也早已离开了这里。 他们的家已是一片废墟，床铺碎成一块块的，卧室的 墙壁更是倒在了大街上。那口大钟已经在那座尖塔上 悬挂了几百年，如今塔尖塌了，掉落到了地上，塔身 就像一个生硬的没有写完的问号，矗立在苍穹之下。 村庄上空的云层之中，传说中披着黑斗篷的骑士 ——黑夜骑士注意到这种寂静。他勒住马缰绳，他的 马儿同样黑得像炭一样。黑夜骑士拿着他那巨大的圆 灯笼——月亮，拨开一片星星，凑近身来，好奇地打 量：为什么没有钟声响起？为什么没有小动物停留？ 为什么没有新生的小宝宝因为午夜的到来而突然惊醒 ，然后张开粉红色的小嘴哇哇哭叫？ 村子里铺着鹅卵石的街道上没有花猫跑过。商店 的橱窗里，也不再有一排排闪闪发光的杯子。从前， 街灯底下放着种满天竺葵的花盆，将村子装点得格外 美丽。可现在，花盆早就被打碎了，泥土胡乱地洒在 路上，从前豪华雄伟的路灯柱，如今就像遇难船只的 桅杆一样歪歪斜斜，玻璃碎了一地。那些经过精雕细 刻的石头，以前人们用来盖房子、建礼堂、在市场上 立柱子、在广场上建高塔当作城市的地标，如今四处 堆放着，堵塞了道路，压在那些还没倒下的墙壁边上 。到处是还未燃尽的火、燃烧的窗框和泼洒的燃料。 黑夜骑士将他那巨大明亮的灯笼凑近地面。他看 到，一只蜘蛛在石头上爬来爬去，在无数的裂缝中寻 寻觅觅，想找个好地方把网结起来。一朵云彩飘过， 月光再一次照亮小村庄的时候，黑夜骑士惊奇地发现 ，有两个小男孩正走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上。两个孩子 轻手轻脚地绕开碎瓦砾，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高个子 的孩子走在矮个子的前面，引领着方向。他们的年纪 比黑夜骑士最年轻的时候还要小，小小的个子，细得 可怜的胳膊和腿，身上穿着破旧的外套和鞋子。他们 年轻的面孔上，眼睛乌黑发亮，就像乌鸦的眼睛；头 上顶着乱蓬蓬的黑头发，就像一对乌鸦窝。很显然， 这是兄弟两个，就像一窝生的小猫咪。他们从呱呱落 地就是兄弟，以后也将一直是兄弟。两个小男孩一人 背着一个包袱，哥哥的那个更重一些，而弟弟的那个 要轻一些。弟弟一边在碎石烂瓦中寻找落脚的地方， 一边不时地抬起头，满脸不高兴地环视周围。“安德 烈。”他叫道，不过哥哥无视了他的呼唤，没有回头 。他专心致志地在破碎的瓦片、倾斜的雨篷、横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