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平淡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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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列车 当第一缕阳光打到地面的时候，一列火车逐渐驶入北 京，作为性价比最高的交通工具，这列火车搭载了各色人 士，有找工作的、找孩子的、找父母的、找妻子的、找老 公的、找公道的、找机会的、找信息的、找乐子的，等等 。列车渐开渐慢，搭配列车广播中的女人对于北京西站的 极富耐心的介绍，整个车厢被焦躁和嘈杂所淹没。 江城混在其中，表面上与周围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沉着冷静，不过这完全是由于昨晚油炸类食品吃得过多 造成消化不良的失眠后遗症。车厢让人无法入眠，嘈杂之 中方显英雄本色，江城眼看就快睡到地面上去了，如果不 是身后那位大哥的包裹里的被褥给他以坚实的依靠，他就 会亲吻到另一位大哥写满岁月痕迹的双脚。 人们使劲往门口涌去，但事实上此时离停车还有几分 钟的时间，门口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前面的人虽有得 意，但也十分痛苦，恨不得脸面贴到玻璃上，可见排在前 面也不是什么好事。江城坐在窗户的桌子旁边，早就失去 了一马当先的契机，只能最后以胜利者的姿态完成任务。 通常来说，当第一并不容易，当末尾却容易得多，但是从 不落窠臼、标新立异的角度来讲，都是一样的，因为有一 个记忆的准则说，记忆一个东西，通常人们只记得开头和 结尾，中间基本处于混乱和空白之中，可见两个位置的重 要。江城喜欢与别人不一样，他选择最后出去。 此时广播中的女人也渐入佳境，已经从北京西站的历 史介绍到了设施和地位，也就是开始核心炫耀，让来到的 人们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瞬间“站人合一”，充满骄 傲和自豪感，这种情况对于第一次来北京的人效果更为显 著。江城已经有了明显的主人翁意识，望向窗外的时候， 眼神都充满了爱怜。 下火车之后，江城本打算打车，听说北京打车贵，贵 就贵了。可鬼使神差地一出站就先看到公车站牌，他也做 过功课，清楚去学校的直达车，这里又是始发站，肯定有 座，何必花那个冤枉钱？又一咬牙，觉得还是上公交车好 。这样牙咬两次，险些咬碎之后，江城在公车站开始排队 。 始发站的车虽然有座，但是也有先来后到，况且先来 后到也是相对的，此一时彼一时。排队过程中虽然有一个 顺序，但是最终的结果在上车的时候经过一番激烈较量还 是很可能发生改变。更要命的是，先上先有座，后上定无 座，此时最后上去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江城只好使出浑 身力气，利用背后的包和手上的箱子作掩护创造一个空间 ，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行李拿上车，总算找到一个能坐 下的位置，大嘴张开，四下冒汗，就差把舌头也吐出来了 。不料车辆启动，车内微风阵阵，让江城第一次见识到了 空调公交车的威力，整个人瞬间神清气爽，意气风发，主 人翁意识更是泛滥得厉害，霎时间觉得自己是“世界之王 ”，公交车就是自己的私家车，心里默念“司机你快给我 开到学校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尤其是箱子晃来晃去 ，不时砸到旁人，江城忙不迭跟人说对不起，背后的大包 让他只能采用标准的坐法——屁股坐在座位的前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