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山墙的安妮/儿童文学名家经典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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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不知怎么办才好，心想，如果马瑞拉在跟 前就好了，她一定能解决这个难题。 “我想，你还是去问问那个女孩儿吧，”站长 不经意地说道，“说不定孤儿院里没有你要收养的 那种男孩儿……” 站长大概急着吃饭，话没有说完就走了。马修 叹息一声，毫无办法地转过身，轻轻地走向那个女 孩儿。 女孩儿从始至终一直注视着马修，而马修只管 看着别处。女孩儿大概有十一岁，穿在身上的是一 件灰色棉绒裙，义短又紧，显得很难看。头上戴着 的那顶水手帽已经很旧了，两条粗粗的红辫子从帽 子下一直拖到后背。脸又小又白，长着许多雀斑。 嘴和眼睛很大。眼神灵活而富有感情，眼球看上去 有时是绿色的，不过大多数的时候是灰色的。 马修本就是个害羞的人，就是面对这样一个孤 儿，要他首先开口说话，他也感觉很难为情。女孩 儿猜测那男人是向自己走来的，马上站了起来。她 的双手又瘦又黑，左边那只立刻握起面前的老式毯 制手提包，右手则大大方方地向马修伸了过来。 “您是绿山墙的马修·卡斯玻特先生吧？我想 一定是的。”她的声音特别清晰甜美，“见到您很 愉快。我寻思您不会接我了呢！您没来时，我想到 了种种可能。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假如您不来， 您看见转弯处的那棵大洋樱桃树了吧，我会爬到那 上面去，在那儿过夜。我不会害怕的，在明亮的月 光下，在这样一棵开满白花的树上睡觉，那会多么 美妙哇！哈，就像躺在一座华贵的城堡里！话又说 回来，我相信您一定会来的，关于这一点我一点儿 也不担心，天一亮您准到。” 马修接住女孩儿的手，握得很笨拙。他此时已 经改变了主意，即使是一个错误，也不要解释了， 就先把她带回去，再向马瑞拉解释清楚。误会归误 会，说什么也不能把这样一个女孩儿丢在这儿不管 哪！ “抱歉得很，我来晚了。”马修面色发红地说 ，“跟我一起走吧，那边的院子里有我们的马车。 我替你拎着包吧！” “哈，这个我拎得动，”女孩儿高兴地说，“ 属于我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很轻。再说，拎它需要 特别的技巧，否则提手就会脱落下来。您知道，它 是毯制的，实在太老、太旧了。啊，您来我真是太 高兴了，这比睡在那棵洋樱桃树上还要美妙得多。 我们要走的路很长吗？斯凡塞太太告诉我要走八英 里呢。哈，这太好了，和你们住在一起，做你们的 女孩儿！我没有亲人，没有家，从来没有。孤儿院 是很糟糕的，我在那里生活了四个月，挨了四个月 ，好像过了好久好久似的。我想您没做过孤儿院的 孤儿吧，您无法想象那里有多糟。这样说，斯凡塞 太太会不高兴的，可我还是无意中这样说了。假如 是有意的，那就是恶毒的，是不是？事实上，孤儿 院里的人也还是挺好的，就是给人的想象太少了。 没事的时候，我常常想象那些和我一样的孤儿们， 那倒是蛮有趣的。” “比方说，一个小女孩儿坐在身边，可以想象 她本是个身披绶带的伯爵的女儿，只不过在她刚生 下来时，一个狠心的护士把她偷走了。后来护士死 了，真相也被那个护士带走了。白天没有时问，晚 上躺在床上，我便总会这样想象。 “大概就因为这样，我才如此瘦吧，瘦得身上 一点儿肉都没有。我最喜欢自己的样子是长得美丽 ，又白又胖，胖到胳膊肘儿那地方都凹下去一个浅 浅的小坑。” 女孩儿说得有些喘，并且他们已经来到了马车 前，所以她就暂时停下来不说了。 马车载着他们驶离了村庄。他们的前方是一座 陡峭的小山。女孩儿一直默然不语。路上的泥土很 松软，马车的速度不免慢了下来。路边长着许多洋 樱桃树和修长的白桦树。不时有野李子树的枝条擦 过马车。女孩儿顺手折下一根说：“真好看！哦， 您看，那边田埂上有一棵树，开满了白花，看到它 您会想到什么？” P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