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观(新校本)

我的人生观(新校本)
作者: 吴稚晖|
出版社: 九州
原售价: 6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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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22527901

作者简介

吴稚晖(1865—1953),名朓,字敬恒,江苏武进人。早年为清朝举人,曾参加过康梁发起的"公车上书",主张维新。后留学于日、英、法等国,其间追随孙中山,加入同盟会,投身辛亥革命。1924年起任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国民政府委员等职。1953年病逝于台湾,终年88岁。他是国民党四大元老之一,是中央研究院院士,一生热心文化事业,学贯中西,建树颇多,影响甚大。1963年,吴稚晖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 "世界学术文化伟人"称号,为二十世纪获此殊荣的首位中国人。他个性狂狷率真,诙谐幽默,号称民国第一怪人是民国史上一个一言难尽、颇耐品读的人物。

内容简介

一个新信仰的宇宙观及人生观 小 引 我做这篇文章,是拿着乡下老头儿靠在“柴积”上,晒“日黄”,说闲空的态度,来点化我,超度我,解释我自己的一霎那的。我固然不配讲什么哲理,我老实也很谬妄的看不起那配式子,搬字眼,弄得自己也头昏脑涨的哲学。他的结局,止把那麻醉性的呓语,你骗我,我骗你,又加上好名词,叫他是超理智的玄谈;你敬我,我敬你,叫作什么佛学,什么老学,什么孔学,道学,什么希腊派,什么经院派,什么经验派,理性派,批判派等等,串多少把戏,掉多少枪花。他的起初,想也不过求个满意的信仰;跟着,变成了“学”。一变成了学,便必定容易忘了本旨;止在断烂朝报中,将自己的式子同别人的式子斗宝,将自己的字眼同别人的字眼炫博。学固然是学了,学者固然是学者了;问他为什么串那许多把戏,掉那许多枪花?也就不如靠在“柴积”上的“日黄”中,无责任的闲空白嚼了出来,倒干脆一点了。所以有人对我说:德国人讥诮哲学家,常说:“哲学是把做成系统(所谓式子)的话,去妄用他的名词(所谓字眼)的。”这固然是言之太过,然形容哲学家闹得人太凶,不能叫人简单了解,存心摆他学者的臭架子,也是有几分实情的。 但是,从又一方面讲来,我对于学者,颇能懂得应该要加个相当敬礼。其词若有憾焉,其实乃深喜之。我知道“虽善无征,无征不信,虽善不尊,不尊不信”。学者要维持一点门面,不能卤莽灭裂,在“柴积”上“日黄”中,把无责任的瞎嚼蛆,乱喷出来,求一时的痛快,遗无穷的笑柄。学者非但不肯干,也不应干。故止好说了半句,留了半句,耐耐性性的经过几百年几千年,经过几十个学者几百个学者,才一点一点的愈加分明出来。于是有的东西,在从前,圣人都也糊涂的,到如今,“柴积”上,“日黄”中的老头儿也知觉了;还有连现在的圣人也懂不来的,自然现在“柴积”上“日黄”中的老头儿更梦也不曾做着,又只好让学者摆起臭架子,乌烟瘴气地去整理,整理了再千百年,再叫往后“柴积”上,“日黄”中的老头儿看作平常。这种逃不过的麻烦,我也是懂的。然因为如此,我这篇文章,也就有“予不得已”的气概,把“谊不容辞”的责任心,强迫着写了出来了。 第一理由是简单的:就是为那无责任的痛快瞎嚼蛆,不免遗着无穷笑柄的闲谈天。止有“柴积”上“日黄”中的老头儿,他懂不得难为情,可一说径出的。 第二理由是繁复的:积了无穷学者,一个明白过一个,才在绵延的历程中有个比较的明白。这也就是我肯崇拜学者的惟一缘故。故学者的后胜于前,并不是后人聪明才力,一定过于前人。止是许多前人代他积了智识,他容易暴富。所以好像如梁卓如、梁漱溟两位先生在任何一方面,都超过我们的孔二先生;并且也是孔二先生在天之灵(聊尔云云)愿意“他俩”胜过“他老”的呀!因为世上没有一个父亲,不盼望儿子“跨灶”,没有一个师傅,不愿意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若偏是孔二先生妒忌有胜过他的两个梁家小后生,那中国只好一代不如一代。这无异说中国人将由痴愚而禽兽,禽兽而蛆虫;只剩他巍巍然高坐大成殿上,他老也有什么显焕呢?他从一贯而大同,好像他的教育,立能化腐臭为神奇。然教了二千几百年,只是愈教愈劣。便是两位梁先生数年前自称一个筋斗,已跳出十万八千里者,现在承认还是在他手掌之中。这又无异承认这位“走方郎中”止是说嘴卖假药,并无起死回生的本领。所以对他愈加佩服,无异把他的教育招牌投入毛厕,撕破他的假面。两位梁先生自己个人的谦光,自是美德。最好笑的,众口一词,物质文明掀起了此番大战。此番大战乃是空前的大战(好笑!),又是最后的大战(更好笑!)。所以有个甚滑稽的罗素,信口胡扯,一面发发自己的牢骚,一面拍拍我们的马屁,口气之中,似乎要决意舍了他欧洲的物质文明,来寻我们“中国的精神文明”。(罗素是滑稽已极的滑稽,他胸中是雪亮的。然欧洲像他那样口气的傻子,真也不止一人,无非只是臭肉麻的牢骚!)于是吹入我们素有夸大狂,喜欢摆空架子,而又久失体面的朋友们的耳朵里来了。这种恭维,无异雪中送炭。自然不知不觉,感动入骨,相信入骨,也把自己催眠起来。纵使两位梁先生的文化学院曲阜大学,在理都是可有,而且应有,但似乎太早了一点。恰恰好像帮助万恶的旧习惯,战胜新生命,替孔二先生的大吃牛肉,加写了一张保单,却恰恰把他老人家子孙的饭碗,无意中可以一齐敲破。因此我这篇文章的直观信仰,也或者间接的对于最近中国思潮,献着一点号泣而谏的愚诚。 新信仰 大家都说:“凡人不会无信仰”,这是对的。有人说:“人人有个信仰,便是人人有个宗教,信仰便是宗教”,这是不对。这是名词上向来太笼统的谬误。古代把一切哲学、伦理学、教育学、美学等皆混合于宗教;现在他们一一脱离了宗教,自己独立起来,宗教亦没有话说。宗教的范围,就自然的缩小。但现在还不曾立一个信仰学,把宗教附属在他底下。毕竟仍让宗教一名词,代表了一切信仰,反把种种非宗教的信仰,隶属在宗教学。惹得多数学问家而非宗教家的,常说宗教可以不信,宗教学殊有研究之价值。其实彼所谓宗教学,即指信仰学的全部。故宗教一名词,最好严格的限制了以神为对象。这又是宗教家求仁得仁,最所赞同。本来若将许多无神的信仰,羼入宗教学,虽是学问家所许,必非宗教家所乐。所以真要清楚,顶好是立一信仰学的名词,把宗教学管领了起来。其式如下: 如此,信仰学是学问家所当研究。彼所管领的宗教学,宗教家固在必应研究之列,即非宗教家,为其有人类进化史上相当价值,亦极可研究。 闲话少说,我所谓“新信仰的宇宙观及人生观”,不过说这个宇宙观及人生观,并非哲学家的宇宙观、人生观,乃是“柴积”上、“日黄”中、乡下老头儿信仰中的宇宙观、人生观。这个信仰是一个新信仰,非同虔诚拜城隍、土地宗教式的旧信仰。然未下这个解释时,我又怕把这新信仰三字标了出来,避开哲学范围,终竟被讲信仰学的先生们拉进宗教区域。那未免驴头不对马嘴了。故表明几句。 宇宙观 举现象世界,精神世界,万有世界(有),没有世界(无),适用时间、空间的,不适用时间、空间的,顺理成章的,往来矛盾的,能直觉的,不能直觉的,合成一个东西,强加名言,或名曰“本体”,又曰“一切根源”。照我合成的成分而说:既应统括万有及没有……则又有所谓“一个”,所谓“本体”,所谓“根源”,下这样的具体名词,自然于理论为极不可通。然我拿玄谈家滑稽的老把戏来做回答,可说照我上面的界说,理论自身,配算什么一个东西;既明白的指出包括“往来矛盾”,便也何妨有所谓“本体”等等,不合理论的矛盾。若迁就理论,做一个老实的回答,就是由我执笔而写,我即万有的一分子。写了要诸君赐看,诸君又不过是万有的一分子。我能写,你能看,便非用个名词不可。到了我们超入没有我们,自然用不着名词,我也用不着写,也没有诸君要看。更定然没有这篇文章。自然而然,便没有这种“一个”呀,“本体”呀,“根源”呀等的名词了。现在姑且用了他们,好在“柴积”上、“日黄”中嚼着白蛆。 如是,放之则弥六合,变为万有,是这一个;卷之则退藏于密,变为没有,也是这一个(凡此文偶引成语,皆取其恰合下笔时之论调而已,非有心表示同意。因我此文只表示个人信仰,非所以言学。不敢诬古人,拉偶象,在柴积下扎彩)。陈老古董所谓万物有生,原质是风、水、地、火,或金、木、水、火、土,是这一个。新西洋景所谓绵延创化,是片段而非整个,只有真时,并无空间,也是这一个。所以不消说得,煤油大王家的哲学主义,名叫实验,吴稚晖拼命做这文章,鼓吹物质,是这一个。就是那低眉菩萨的涅槃,悲观少年的虚无,也是这一个。我不管什么叫做无极、太极、道妙、真如,又不管一元、多元、玄元、灵子,我止晓得逼住了我,最后定说到了“一个”。 先要插说紧要而又不相干的几句。我这篇文章,也可以如丁在君先生的说法(丁先生玄学与科学一文见努力周报)的确是玄学鬼附在我身上说的。然而我敢说附在我身上的玄学鬼,他是受过科学神的洗礼的。这种玄学鬼一定到世界末日,可以存在,不受孔德排斥的。附在我身上的玄学鬼,没有附在张君劢先生身上的那种“无赖”。他不敢说到“初无论理学之公例以限制之,无所谓定义,无所谓方法”。他只想要求科学神占领的区域,把丁先生所谓可知道的,占领了去。可知道区域里的假设,尽科学神用理论假设着。把那丁先生所谓不可知的区域剩下了,让给玄学鬼占领了。不可知区域里的假设,责成玄学鬼也带着论理色彩去假设着。虽这种带些论理色彩的玄学鬼,必定被那“大摇大摆”的鬼同胞,笑着矛盾,笑着浅薄。但因为他能竭力要想帮科学神的忙,所以闹这个玄谎,也便定可免得丁先生的一“打”。 第一便要在这插说中交代明白:凡说到是“信仰”上的“一个”,容易有“无赖”的玄学鬼来赠送徽号,叫他做上帝,叫他做神。可以混同夹帐,拉扯着三百年前的笛卡儿先生们,说道你所说的“一个”,便是无所不在的神,无所不在的上帝。那我要恭恭敬敬立起来,唱着喏摇头道:这未免太亵渎了。我说的“一个”,我自己固然就是他;便是毛厕里的石头也是他。说我便是上帝,便是神,已滑稽得可以了。并且说毛厕里的石头,亦是上帝,亦是神,不嫌太难堪吗?所以纵使我请我的玄学鬼“无赖”一下,让一千步一万步,承认有个上帝,有个神。上帝神非即我,非即毛厕里的石头。不过有个我,便有个上帝神来鉴临了我;亵渎点又说:有块毛厕里的石头,便又有个上帝神去鉴临了他;那就上帝神也已降尊得极咯。充其量,上帝神止是那“一个”里面的贵族。我与毛厕里的石头,是“一个”里面的落难者,沦于卑贱的罢了。上帝神之与我,之与毛厕里的石头,还是同屈于“一个”之下。上帝神决非便是那最后的“一个”。如此,既然上帝神不过“一个”的一分子,则我与毛厕里的石头,也忝为“一个”的一分子。肯承认上帝神独为贵族吗?我们自己肯永屈卑贱吗?这便定有问题发生的呀!这种凭空的,推戴同一分子,来做我们的上帝神,止有让宗教家去贱卖。在我同毛厕里的石头,皆受过科学神洗礼的玄学鬼,到底不肯太“无赖”,全把论理抹煞。所以在论理上还是不肯让步,完全否认着有什么上帝,有什么神。 或则另有蒙混着说道:上帝神是有超绝性的,超出于你所谓“一个”的。哈哈!这是“大摇大摆”的“无赖”玄学鬼常作口头禅,用来把人催眠的。可惜那无赖玄学鬼的伎俩,弄不出什么神通,能跳出“一个”的圈子之外。“一个”是包括了“没有世界”;换言之,便是已经包括了超绝。区区止有一点超绝性的上帝神,真正要叫何足道哉,何足道哉了!故尔,那种骇得煞人的显赫的名词,上帝呀,神呀!还是取消了好。否则惟有我吴稚晖毕竟还笑笑罢了。深恐毛厕里的石头,块块都出来争称上帝,争称神,那就上帝神的尊严,终要扫地的呀? 把以上得罪上帝神的插说,完全交代明白,意思就是说:我以后说下去,倘然有些离奇得太好笑的名目,假设出来,决非大讲神话。只是要说得浅薄容易听懂,好让环着“柴积”,在“日黄”中的听众,听了像煞有价事罢了。 那我便劈头的假设着,我所谓“一个”,是一个活物。从他“一个”,变成现象世界,精神世界,万有世界,没有世界;无论适用时间、空间的,不适用时间、空间的,顺理成章的,往来矛盾的,能直觉的,不能觉的,恒河沙数的形形色色,有有无无,自然也通是活物。 吴稚晖是民国史上“第一怪人”,狂狷磊落,敢笑敢骂,本书是其哲学思想和文化教育理念的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