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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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帝尧就是放勋。他的仁德像天一样博大 ，他的智慧像神一样微妙。接近他如同靠近太阳一样 温暖，远望他如同云彩一样绚丽。富有而不骄纵，高 贵而不怠惰。戴着黄色的帽子，穿上黑色的衣服，乘 红色的车，驾白色的马。能弘扬和顺的美德，使众多 的族姓和睦。众多族姓既然和睦，又明确划分百官的 职责。于是百官的治绩卓著，团结了天下万国诸侯。 尧说：“啊，主管四方诸侯的大臣，我在位七十 年了，你们之中有能顺承天命，继承我的帝位吗？” 四位大臣回答说：“我等粗陋无德，会玷污帝位的。 ”尧说：“那么你们尽力推荐，无论是显贵的亲戚， 还是疏远的隐居人士。”众臣同声向尧推荐，说：“ 有一个光棍汉在民间叫虞舜。”尧说：“不错，我也 听说过，到底怎么样？”众臣又说：“他是一个盲人 的儿子，父亲顽固，母亲愚昧，弟弟傲慢，然而舜能 以孝道协调了这个家庭，和和睦睦，也能上进，没出 乱子。”尧说：“让我来试试看。”于是尧把两个女 儿嫁给了舜做妻子，用以考察舜怎样治家。舜让尧的 两个女儿住到妫讷的家中去侍奉公婆，和一般的媳妇 一样谨守规矩，尧非常满意。尧又使舜尽心地宣扬父 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的五种伦理道德，五种 伦理都能得到百姓的遵从。又使舜担任各种公职，各 种公职都按时处理得井然有序。又让舜在国都四门接 待宾客，四门的宾馆一片和穆，从各地诸侯远道而来 的宾客都肃然起敬。尧使舜进入深山川泽，碰上暴风 雷雨，舜行走不迷失方向。尧认为舜是一个贤能的人 ，召见舜说：“你做事计划周密，你说的都能兑现， 已经三年了。你来登帝位。”舜谦让，总认为自己德 行还不够登帝位，心里悬揣千斤，甚感不安。正月初 一，舜在文祖庙庄严地接受了尧的禅让帝位。文祖庙 ，就是尧的太庙。 尧在位七十年得到了舜，又过了二十年告老退位 ，命舜代行天子的政令，推荐给上天。尧从帝位上退 下来又过了二十八年寿终。百姓十分悲伤，就像死了 父母一样。三年之内，天下不奏乐，以表示对尧的怀 念。 尧知道自己的儿子丹朱不贤，不能把天下传给他 ，于是一反常道，传给了舜。把天下传给舜，那么全 天下的人都可以得到好处，只有丹朱一个人痛苦；把 天下传给丹朱，那么全天下的人都痛苦，只有丹朱一 个人得到好处。尧说：“总不能让全天下的人痛苦而 使一个人快活。”终于把天下传给了舜。尧去世以后 ，三年的丧期已满，舜为了让位给丹朱，自己躲到南 河以南的荒僻地方。诸侯朝见天子的人，不去朝见丹 朱而去朝见舜，打官司的人，不去找丹朱而去找舜， 歌颂政德的人，不歌颂丹朱而歌颂舜。舜说：“这是 天意啊。”他这才回到都城正式登上天子之位，这就 是帝舜。 虞舜这人，名叫重华。舜的父亲叫瞽叟，是个瞎 子，舜的母亲死后，瞽叟娶了一个后妻生了儿子名叫 象。象狂傲骄横。瞽叟偏爱后妻生的象，时常想杀死 舜，舜每次都避开了。等到有小的过失，舜不逃避而 接受责罚。舜以恭顺的态度对待父亲、后母和弟弟， 一天比一天诚笃小心，从不懈怠。 舜二十岁就有孝子的名声。他三十岁时碰上尧找 继承人，四岳一致推荐了他，都说好。这样，尧把两 个女儿嫁给舜，观察他怎样治家；又让九个儿子与舜 共处，观察他怎样处世。舜住在妫水湾里，居家行为 十分谨慎。尧的两个女儿不敢以出身高贵而骄傲，非 常小心，侍奉公婆兄弟，能遵守为妇之道。尧的九个 儿子也更加亲爱。舜在历山耕种，历山的人们不争田 界；舜在雷泽捕鱼，雷泽的人都让出自己的住所；舜 在黄河岸边制作陶器，黄河沿岸生产的陶器没有伪劣 品。舜居住的地方，一年后成了村落，两年后成了城 邑，三年后成了都市。尧于是赏赐给舜细葛布衣、乐 琴，又替舜修建了仓库，送给他牛和羊。瞽叟还想杀 害舜。瞽叟让舜到粮仓顶上涂泥，从下放火烧粮仓。 舜利用两个斗笠护持身体，像鸟张开两翼一样跳下地 面，逃离火场，得以不死。后来瞽叟又让舜去掏井， 舜掏井到一定深度就在井壁上打了一个逃身的支洞。 舜继续掏，已经很深，这时瞽叟与象一起向井里倒土 石填井，舜就从井壁支洞逃出，走了。瞽叟和象非常 高兴，以为舜已经死了。象说：“主谋是我啊。”象 与父母瓜分舜的财物，象说：“舜的妻子尧的两个女 儿，以及琴，归我象了。牛羊和仓库给父母。”象于 是到舜的宫室，弹起琴来。这时舜回到了卧室，看到 了这个场面。象惊愕而感到很不自在，十分尴尬地说 ：“哥哥，我想念你，正难过呢。”舜说：“这就好 ，你像一个好弟弟了。”舜仍然孝顺瞽叟，友爱弟弟 ，更加小心认真。这时候，尧又让舜轮流职任五种伦 常的官，结果都非常称职。 总的说，舜二十岁时以孝成名，三十岁时得到尧 的举用，五十岁时代理天子之事，五十八岁时帝尧逝 世，六十一岁时正式继承尧的帝位。舜登帝位三十九 年，到南方巡视，死在苍梧的原野。舜被安葬在江南 的九疑山，这就是零陵。 舜登上帝位之后，车上建有天子之旗，前往朝见 父亲瞽叟，一副恭敬孝顺的样子，尽人子之道。封弟 象为诸侯。 舜的儿子商均也不贤，舜效法尧早早把禹推荐给 上天，过了十七年，舜去世。三年丧满以后，禹也让 位给舜的儿子，就像舜让位给尧的儿子一样。诸侯都 归附于禹，然后禹才登上天子之位。尧的儿子丹朱， 舜的儿子商均，都有封土，用以祭祀祖先。丹朱和商 均都穿上天子等级的衣服，礼乐规格也都和天子一样 。舜和禹见丹朱和商均，尊为贵宾，不把他们当作臣 属，表示不敢专有天下。 P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