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御用裁缝师（从奥斯维辛集中营到总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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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遇见门格尔 据说，要观察一个男人，第一眼要看的就是他的 鞋子。 这个人的鞋子的样子已经深深地刻人了我的脑海 中，我至今仍然对它们记忆犹新。那是一双真皮靴， 漆黑锃亮。黑，就像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亮，犹如 闪闪发光的镜子。我从来不曾见过这样一双靴子。捷 克斯洛伐克的小镇巴甫洛沃，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在那儿，每个家庭都经营着一个农场，因此，人们的 靴子总是破破烂烂的。在那天之前，我从来不曾见过 如此闪闪发亮的靴子。在那生我养我的地方，靴子从 来都不是这样的。 视线上移，我看到了一条奢华的裤子，它直直地 垂落在了靴子上面，没有一丝褶皱。再往上看，挺括 的衬衫被松松地塞进了一根皮带当中。夹克裁剪得非 常合体，上面覆满了亮闪闪的纽扣和别针，把我的视 线引向了他那一头乌黑光亮的头发。这个人看上去优 雅而平静，脸上架着一副熠熠闪光的单片眼镜。 但是，我那时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就是那个被称为 “死亡天使”的人。我也不知道这位纳粹医生——约 瑟夫·门格尔博士(Dr.Josef Mengele)——经常在不 对病人实施麻醉的情况下就直接进行截肢手术。我当 然更加不可能知道，他会挖活人眼睛，只因为他想收 集一些蓝色的眼珠。他还会把活生生的婴儿扔进熊熊 燃烧的烈火中。他也会把糖果分给一些双胞胎姐妹吃 ，然后一转过头却把子弹射进她们的颈脖，之后用她 们的尸体来进行医学实验。 我对所有这些事情都一无所知。我又怎么可能知 道呢？我只不过是一个15岁的懵懂少年。那天，在奥 斯维辛集中营排队等候的时候，我只知道，我的父亲 约瑟夫·格芮弗德(Joseph Grunfeld)、我的母亲姿 维娅(Tzyvia)、我的妹妹西姆哈(Simcha)和莉夫卡 (Rivka)、我五岁的小弟弟斯鲁·贝尔(Sruel Baer) 以及我自己，马克西米利安(Maximilian)，全都遇到 麻烦了：我们要背井离乡了。 稍后我将会告诉你我们在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最终 结局。1944年4月，就在逾越节(Passover)后的第二 天，德国人和匈牙利人封锁了我们的小镇，并包围了 镇上所有的犹太家庭，然后给我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收 拾行装。之后我们先是被赶到了大街上，紧接着步行 6英里到了一个火车站后就被塞进了家畜运输火车中 ，火车把我们运到了穆卡切沃(Mukacevo)——这座小 城当时属于匈牙利，现在位于乌克兰西南部。所有这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那一天，火车咣咣当当地前行了12英里，把我们 运到了穆卡切沃。人生最糟糕的境遇莫过于此：前途 未卜，一切全凭想象。多年之后，当我沉浸于对穆卡 切沃的回忆时，我仍然无从得知当时我父母的心境。 他们当时是否知道将要降临在我们身上的噩运？万一 家人离散，他们制定出了什么万全之策了吗？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