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纪事

乡村纪事
作者: 严海蓉 高明 丁玲
出版社: 中信
原售价: 6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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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乡村纪事
ISBN: 9787521764161

作者简介

严海蓉 清华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高等研究所教授,社会学系兼职教授。主要研究领域为农村发展、集体经济/合作社、农业转型,同时也研究中国与非洲的交往联结、“一带一路”等。 高明 政治学博士,现为上海大学文学院文化研究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新工农文化分析。 丁玲 人类学博士,现为安徽师范大学经济管理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集体经济、农政变迁。

内容简介

第二章 嘎措乡:雪域高原上的人民公社 第一节 走进藏北“无人区” 嘎措乡位于西藏那曲市双湖县北部,辖区面积2.74万平方公里,平均海拔高达4900米,曾经被称为“生命禁区”。从双湖县再向北,沿着一条2003年建成的颠簸的沙石土路,翻越70多公里的高山草原,一路所见是地鼠野兽,河湖雪山,偶尔路过一两个放牧点,牛羊成群,忙碌的牧民在帐篷里烧火切肉,做酥油,做酸奶……给苍茫的草原增添了一点人烟气息。 嘎措人民公社成立于1976年,目前共有123户,578人,分布在两个行政村——玛威容那村(简称“一村” ) 和瓦日香琼村(简称“二村”)。全乡共有71名党员,三个党支部。2017年底,全乡存栏牲畜34456头,包括牦牛、绵羊和山羊。 1982年,西藏和全国其他地区一样解散了人民公社,但嘎措按照70%社员的投票意愿,保留了集体经济体制,至今是全自治区唯一还实践人民公社集体经济制度的乡镇。牧民以村为单位共同拥有草场、牲畜和其他生产资料,由村集体对劳动分工进行统筹规划,社员的劳动和分配主要依据工分制。 嘎措人均收入水平历年在双湖县七个乡镇中名列第一。2016年,嘎措人均现金收入18494元,远高于那曲地区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8638元,也高于同年西藏各地区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第二节 白玛书记与嘎措公社的前世今生 1974—2002年,白玛一直担任嘎措人民公社书记,他为嘎措乡的发展奉献了自己的一生。老书记身材高大,眼神深邃,虽略显消瘦和憔悴,但语气坚定,思维清晰。他的双手因常年劳动而显得格外粗壮,坐在客厅沙发上向我们叙述过往的时候,黝黑的皮肤上印着夕阳的余晖,仿佛印证了他曾见证过的光辉岁月。 1942年,白玛书记出生于那曲市申扎县,家中有三个孩子,两个姐姐和他。除了60只绵羊和山羊,家里再没有其他牲畜。姐弟三人从小就给有钱人家做奴隶,母亲也在别人家帮工,“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保姆、下人”。那时有钱人家的牲畜极多,光羊就有1000多只,而穷人给有钱人家干活只能挣一点点钱,有时候还不给钱。 谈到解放的意义,老书记说:“解放前95%的劳力都要贡献给有钱人家,只有5%是给自己的。解放后完全不一样了,多劳多得,自己在村里、乡里干的工作,干多少得多少,工资都是自己的,不用再给别人当奴隶。”农奴的翻身不仅是经济上的,老书记还强调,解放前没有法律,有钱人拥有无上的权力,穷人则没有任何政治权力;而解放后穷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再看有钱人的脸色。他说,解放后大家才感受到幸福生活的滋味,“如果没有中国共产党,我们穷人应该没法活到今天,当时病死、饿死、冻死的遍地皆是。” 1963年,老书记开始参加工作,担任村里的兽医。1970年左右,县里成立了民主改革委员会,他当选为副主任。1973年,白玛如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加入共产党就是为人民服务,这是党的原则。入党后我能为老百姓做的都做了。”1974年,申扎县开始组建人民公社,由于老书记任职期间认真负责,受过很多表彰,工作表现得到上级肯定,因而直接被任命为嘎措乡党委书记,负责嘎措人民公社的筹建。 1976年,为缓解畜草矛盾,老书记遵从上级安排,带领60多户群众,离开海拔较低的申扎县,搬迁至藏北无人区,也就是今天的双湖县嘎措乡。无人区廖无人烟,搬迁前,人们难以割舍故乡,尽管如此,老书记仍然带领着大家,历时三年,长途跋涉,完成了搬迁。 这次搬迁是嘎措群众,也是老书记一生中最艰难的岁月。老书记回忆,搬迁的时候,家里所有东西都要装在牛的肩上,全部装好都用了一个月左右,之后就开始长途跋涉,老人孩子都是靠自己走,水和火都很不容易找到。在搬迁路上,有的人受伤了,有的牲畜丢了或者病死了,但那时候大家没有心思去想辛不辛苦,只觉得活着最重要。 到了目的地,还是无人区的嘎措没有一间房,也看不到一个人,刚搬来大家对水源还不熟悉,有的水源有毒,不经过勘探确认的话,牛羊和人饮用都会有生命危险。从1976年扎根嘎措至今,老书记和嘎措群众花了整整40多年,才兴建了现在居住的房屋和100多个放牧点。不难想象,搬迁过程中的诸多艰难困苦尤其需要大家团结互助,同舟共济;历时三年的艰难岁月更锻造了老书记守护集体、奉献嘎措的决心,也让嘎措群众对集体的力量有了切身体会。 在近40年的工作生涯里,白玛书记还担任过那曲市尼玛县人民公社主任和双湖县人大副主任,但他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嘎措的工作上。在组建嘎措人民公社之初,百废待兴,老书记回忆,那时候工作条件很差很辛苦,领导也没有车,再远的路都只能靠自己的两只脚,就算病了也一样要工作。人民公社筹建起来后,全乡所有的牛羊等生产资料都集体化了,个人的收入按工分多少,而不是财产多寡来分配。当时一个工分可以挣七八毛钱,2017年则是44元。 1982年,正当全西藏的人民公社纷纷解体,落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时,上级也派来工作组向嘎措牧民群众宣传和解释新政策。在公社解散还是留存的问题面前,老书记选择让群众自己做主决策,最终嘎措群众以70%的票数决议:选择保留人民公社和集体经营方式。老书记告诉我们,当时有一个悲剧对大家触动不小:有一年,一个放牧点遭到狂风袭击,许多羊连同奋不顾身救羊的放牧员都被刮到了湖里。这让大家更加深刻地意识到,在经常性的自然灾害面前,一家一户的力量是渺小的,只有团结起来,依靠集体的力量,大家才能守望相助,共同发展。 第三节 高原上的牧业集体经济 在生产上,嘎措的劳动分工和管理都是依据全乡统一制定的254条《工分细则条例》来进行的,但两个村各自独立核算。草场、牲畜等生产资料由村集体所有,集体以按劳分配、劳动均衡为原则进行管理和分配。每年年末,社员们根据自己全年的工分从集体获得现金分配和包括奶制品及牛羊肉在内的实物分配。酸奶和燃料(牛羊粪)则分别按人均和户均分配。嘎措的集体制度从一开始就实行男女同工同酬。 集体制度不仅让社员多劳多得,而且还能保护生产者和生产资料,维护社员与生产资料的紧密联系。比如,如果集体的放牧点上有社员突然病倒,集体可以当天换人,既让病人养病,也使牲畜能继续得到看护,两不相误,这是集体制度的优势。如果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个体户身上,则可能是另外一番遭遇。那曲的草场有九成已经承包到户,如果个体牧民在放牧点上突然病倒,那么他就陷入了两难的选择:要么放弃自己看病就医的机会,要么放弃看护牲畜,因而损失甚至失去生产资料。在藏北草原上,如果牲畜无人看护,两个小时后,它们就可能走失,或可能遭遇野兽的袭击。 在分配上,集体组织兼顾社员养老、医疗、教育等方面的需求。对于缺少劳动力的贫困家庭,集体会把他们的主要劳动力安排在工分比较高的岗位上;对于有长期病号的家庭,集体会尽量安排他们的子女学习兽医、驾驶等技能,增加这些家庭的未来收益。与其他闻名全国的集体经济村庄相比,纯牧业的嘎措乡集体经济有它自身值得称道的特点: 第一,依靠自身的劳动力,以内需为导向。嘎措产出的牛羊肉、 酥油、 酸奶等产品大约70% 用于满足本乡牧民的需求。 第二,针对牧业自身的特点,发展出一套精准的按劳分配制度, 也兼顾劳动均衡原则,既保证了大多数人的劳动效益,也能惠及部分劳动力弱势家庭。嘎措还首创为牧民提供 “退休” 的基本保障, 同时也使他们能积极养老,继续参与力所能及的劳动,发挥余热。 第三,探索出了一种“各生产组长监督组员,村干部监督生产组长,所有的人监督干部”的循环式民主治理模式。其中,尤为突出的措施是村干部的收入由全体村民来评估和决定,将群众监督干部落到实处。 第四,既兼顾集体生产的生态化,同时也坚守周边的生态环境保护。嘎措乡地处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腹地,北跨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牧民们保持着传统信仰和祖辈放牧的方式,从不轻易给牲畜施用疫苗或兽药。集体也极为严格地维护草场和周边生态的可持续性。根据国家权威部门测试,嘎措的草场资源可畜牧21万只绵羊单位, 但是嘎措的畜牧总数保持在低于5万只绵羊单位,而且为保护草场实行了严格的轮牧时间表。 与此同时,嘎措乡的人文环境也非常和谐。2017年, 嘎措没有一起纠纷反映到乡里,全年实现了全乡“零纠纷”。 党的十九大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振兴如何发挥乡村集体守护和统筹协调公共资源的作用?如何使留守乡村的人们安居乐业、按劳分配?如何理顺基层的干群关系,使得干部愿意接受群众监督、把群众监督落到实处?我们在调研中发现,嘎措在坚守雪地冰川的生态保护上,在按劳分配的制度建设上,在平衡生产和再生产的需求上,在群众参与式的民主监督上,都有比我们的预期还要丰富的成果。 1.乡村振兴。这本书由长期在中国各地乡村进行实地调研的专业研究团队撰写,对中国农村现实状况,乡村发展困境,实现乡村振兴的破局方法等问题既有实地经验也有案例分析,为思考乡村发展问题提供有益借鉴,响应乡村振兴的战略。 2.真实脱贫故事。文中集结大量实地访谈,对象包括普通村民、村干部等,语言平实质朴,记录了村民组织起来,实现脱贫致富,振兴家乡的真实过程。 2.新时代乡村集体经济。在研究上,探索新型集体经济抓手在哪、出路在哪的问题,为推动乡村发展提供理论和案例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