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无障碍阅读学生版)(精)/中国古典文学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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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贾夫人仙逝扬州城冷子兴演说荣国府 却说封肃因听见公差传唤，忙出来陪笑启问。那 些人只嚷：“快请出甄 爷来！”封肃忙陪笑道：“小人姓封，并不姓甄。只 有当*小婿姓甄，今已 出家一二年了，不知可是问他。”那些公人道：“我 们也不知什么‘真’‘假’， 因奉太爷之命来问你。他既是你女婿，便带了你去亲 见太爷面禀（bing，禀告， 报告），省得乱跑。”说着，不容封肃多言，大家推 拥他去了。封家人各各惊慌， 不知何兆。 那天约二*时，只见封肃方回来，欢天喜地。众 人忙问端的，他乃说道： “原来本府新升的太爷，姓贾名化，本湖州人氏，曾 与女婿旧*相交。方才 在咱们前过去，因看见娇杏那*头买线，所以他只当 女婿移住于此。我一一 将原故回明，那太爷倒伤感叹息了一回。又问外孙女 儿，我说看灯丢了。太 爷说：‘不妨，我自使番役务必探访回来。’说了一 回话，临走倒送了我二两 银子。”甄家娘子听了，不免心中伤感，一宿无话。 至次*早有雨村遣人送了两封银子、四匹锦缎， 答谢甄家娘子。又寄一 封密书与封肃，托他向甄家娘子要那娇杏作二房。封 肃喜的屁滚尿流，巴不 得去奉承，便在女儿前一力撺掇（cuanduo，怂恿， 促成）成了，乘夜只用一乘 小轿，便把娇杏送进去了。雨村欢喜自不必说，乃封 百金赠封肃，外又谢甄 家娘子许多物事，令其好生养赡（shao，供给奉养） ，以待寻访女儿下落。封 肃回家无话。 却说娇杏这*鬟，便是那年回顾雨村者，因偶然 一顾，便弄出这段事来， 亦是自己意料不到之奇缘。谁想他命运两济，不承望 自到雨村身边，只一年 便生了一子。又半载（即半年），雨村嫡妻（封建社 会中指正妻。嫡，di）忽染疾 下世（即去世，死亡），雨村便将他扶侧作正室夫人 了。正是： “偶因一着错，便为人上人。” 原来雨村因那年士隐赠银之后，他于十六*便起 身入都。至大比之期， 不料他十分得意，已会了进士，选人外班，今已升了 本府知府。虽才干优长， 未免有些贪酷之弊（喜欢用酷刑的弊端），且又 （shi，依靠依赖）才侮上，那些 官员皆侧目而视（形容愤怒不满）。不上两年，便被 上司寻了一个空隙（机会空子）， 作成一本，参他“生情狡猾，擅（shan，独揽，专权 ）纂（zuan，编）礼仪，且沽（gu， 指对名誉的猎取）清正之名，而暗结虎狼之属，致使 地方多事，民命不堪”等语。 龙颜（借指帝王）大怒，即批革职。该部文书一到， 本府官员无不喜悦。那雨 村心中虽十分惭恨，却面上全无一点怨色，仍是嘻笑 自若。交代过公事，将 历年做官积的些资本并家小人属送至原籍安插妥协， 却是自己担风袖月，游 览天下胜迹。 那*，偶又游至维扬地面，因闻得今岁鹾政点的 是林如海。这林如海姓 林名海，表字如海，乃是前科（上一届）的探花（明 清时期科举殿试一甲第三名）， 今已升至兰台寺大夫。本贯姑苏人氏，今钦点出为巡 盐御史，到任方一月有 馀。原来这林如海之祖曾袭过列侯，今到如海已经五 世。起初时只封袭三世， 因当今隆恩盛德，远迈前代，额外加恩，至如海之父 又袭了一代，至如海便 从科第出身。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只可 惜这林家支庶不盛，子 孙有限，虽有几门，却与如海俱是堂族而已，没甚亲 支嫡派的。今如海年已 四十，只有一个三岁之子，偏又于去岁死了。虽有几 房姬妾，奈他命中无子， 亦无可如何之事。今只有嫡妻贾氏生得一女，乳名黛 玉，年方五岁。夫妻无 子，故爱女如珍；且又见他聪明清秀，便也欲使他读 书识几个字，不过假充 养子之意，聊解膝下荒凉之叹。 雨村正值偶感风寒，病在旅店，将一月光景方渐 愈。一因身体劳倦，二 因盘费不继，也正欲寻个合式之处暂且歇下。幸有两 个旧友，亦在此境居住， 因闻得鹾政欲聘一西宾（对家塾教师或幕友的敬称） ，雨村便相托友力，谋了进去， 且作安身之计。妙在只一个女学生，并两个伴读*鬟 。这女学生年又小，身 体又极怯弱，工课不限多寡，故十分省力。 堪堪又是一载的光景，谁知女学生之母贾氏夫人 一疾而终，女学生侍汤 奉药，守丧尽哀，遂又将辞馆别图。林如海意欲令女 守制（旧时女居丧守孝制度） 读书，故又将他留下。近因女学生哀痛过伤，本自怯 弱多病的，触犯旧症， 遂连*不曾上学。雨村闲居无聊，每当风*晴和，饭 后便出来闲步。 这*偶至郭外，意欲赏鉴那村野风光。忽信步至 一山环水旋，茂林深 竹之处，隐隐有座庙宇，门巷倾颓（qingtui，倾覆 、崩溃、衰败），墙垣（qiang yuan，短墙）朽败，门前有额题着“智通寺”三字。 门旁又有一副旧破的对联*： “身后有馀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雨村看了，因想道：“这两句话，文虽浅近，其 意则深。也曾游过些名 山大刹（cha，佛寺，庙宇），倒不曾见过这话头。 其中想必有个翻过筋斗来的（比 喻“觉悟得道”之人），也未可知，何不进去试试。 ”想着，走入看时，只有一 个龙钟（年老体衰的样子）老僧在那里煮粥。雨村见 了，便不在意，及至问他 两句话，那老僧既聋且昏，齿落舌钝，所答非所问。 雨村不耐烦，便仍出来，意欲到那村肆（卖酒卖 茶的铺子）中沽饮三杯， 以助野趣。于是款步行来，刚入肆门，只见座上吃酒 之客有一人起身大笑， 接了出来，口内说：“奇遇，奇遇。”雨村忙看时， 此人是都中在古董行中贸 易的号冷子兴者，旧*在都相识。雨村*赞这冷子兴 是个有作为大本领的人， 这子兴又借雨村斯文之名，故二人说话投机，*相契 合（投合，意气相投。契， qi）。雨村忙亦笑问：“老兄何*到此，弟竞不知。 **偶遇，真奇缘也。”子 兴道：“去年岁底到家。今因还要入都，从此顺路找 个敝友说一句话，承他 之情，留我多住两*，我也无甚紧事，且盘桓 （panhuan，停留）两*，待月 半时也就起身了。**敝友有事，我因闲步至此，且 歇歇脚，不期这样巧遇。” 一面说，一面让雨村同席坐了，另整上酒肴来。二人 闲谈慢饮，叙些别后之事。P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