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潮(第2部)/民国武侠小说典藏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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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骆亿成私访到华阴 顾洪勋投亲陷洛口 话说上回书中叙述海岛事业已了，中间却得六剑、二 十二侠、三义士、五浪人。那六剑便是血昆仑精一僧、盖 关东万化刚、欧阳玉、吕豪、万里秋、吕四姑；那二十二 侠便是震山倒霍一龙、马上飞魏博、旱地金龙范备、浪里 霸米金炎、掠水燕米小元、赤脚傻娘米巧娘、小铁腿罗三 娘、小罗汉费绰、火焦鬼傅大福、飞刀王二、天下晓吕鸣 、白壁虎卓秀、掘地鼠李策、小孟尝孟卓、黑林浪子林自 建、双鞭五毒孙奋、二郎神曹杰、踏浪飞邬达、海潮生米 宗风、僧清光、范小郎范豹、卫世昌；那三义士便是刘向 臣、傅士澄、黄湘治；那五浪人便是陆地仙钱继棠、圣手 许小三、雪桃花许小妹、冷地蛇苟浩、血滴子云飞燕。共 是三十六人。内中吕鸣早死，米金炎、霍一龙、魏博、范 备、米小元等五人死于王事，云飞燕投人四皇子府中当布 库，欧阳玉、吕豪、万里秋艺成走峋嵝峰投访罗三娘，吕 四姑回家，钱继棠、苟浩创兴洪帮。此外众人如何结局， 暂且按下慢表。 如今且说江南昆山地方有一位大儒顾亭林先生，名炎 武，字宁人，心痛祖国沉沦，避在山中读书，后来周游四 方，到了陕西同州府华阴县地方，看那处山雄地壮，就在 华阴县住下，终老不归。当时随他同行的有他一个侄儿名 顾斌，字有光，也有一个有骨气的读书人，秉着叔父遗教 ，经商立业，独行其是，不问世事。娶妻洪氏，单生一子 ，乳名洪勋，自小聪颖异常，不就外傅，即在家下就严父 跟前教读，十六岁上，已自博通经史。在例早应赶考，图 取功名，却是顾有光家教，不许儿子入清朝科场干求仕进 ，但叫在家习字修业。其时距清军入关已有五十余年，光 阴容易，顾有光夫妇日就衰老，家道本来不裕，向日虽因 营商有些积蓄，却因顾有光多年家居，顾洪勋年少不谙世 故，一家有出无进，渐便有些拮据起来。夫人洪氏眼见家 境日难，情知顾洪勋是有出息的儿子，却不叫读书求功名 ，广大门户，待要与丈夫说话，又知顾有光别有性情，不 好便违拗他，只在肚里筹思。 忽一日，老夫妇两口在内厅闲坐，只见老家人顾福手 持名帖人来，报说有客来拜。顾有光看那名帖，却不认得 这人，正自犹豫，却待挡驾，只见儿子顾洪勋人来，报道 来客已到厅上候见。顾有光只得出来接见，看那客人时， 约莫四五十年纪，生得清秀不俗，重复拜问姓名，各叙礼 罢，宾主分次坐下。方知客人姓骆，名亿成，河南彰德府 人氏，为慕顾亭林先生大名，前来拜访顾氏。谈吐之间， 甚是雅驯，说得顾有光高兴起来，便命置酒款待，叫儿子 顾洪勋出来拜见。那骆亿成一见顾洪勋，便赞不绝口，说 道：“世兄才貌不凡，将来必是金马玉堂人物，可为老先 生预贺。” 饮酒中间，道问顾洪勋所读何书，便与谈古论今。顾 洪勋应对如流，骆亿成益发叹赏不止，与顾有光道：“世 兄如此才华，如何不捷战文场，却叫明珠暗投？虽则老先 生勘破浮华，但使大才埋没山林，岂不负造物生才之意？ ” 顾有光听说，虽觉此言不中心意，也不免自肚里感叹 ，当下一笑而罢。宾主酒已，骆亿成告辞，顾有光便问贵 寓何所，理当拜访。 骆亿成道：“晚生浮寓无定，路过此间，特来拜谒， 不敢劳动老先生尊驾。晚生不日且须进省，日后再当造访 。”说罢，拜别而去。 顾有光回入室中，思量这人来得蹊跷，但看他行动举 止倒是端正，也就丢了不提。 过了半月光景，华阴县调任，新县官接印，当日坐衙 ，传两班文武发下告示，那新县官却就是这骆亿成。 原来清圣祖仁皇帝（即康熙帝）登极，亲自临政之后 ，最提防明末遗老。又因康熙六年，沈天甫、夏奇麟、吕 中等案发，康熙十一年，杨起隆一案闹了七八年，因此上 越发注意明室遗忠。那顾亭林先生避居华阴县时，声名动 天下，四方之士都相随从学。康熙帝特旨陕西抚臣加意防 范，屡饬州县就近查勘，却是顾亭林先生安分守素，来清 去白，州县奈可他不得。后来顾先生去世，顾氏门中依旧 被官司瞩目，陕西督抚道府巴不得查出一两件逆案，可以 借此升官得禄，因此凡华阴县赴任出省时，上宪都有言语 嘱咐。 这骆亿成原系进士出身，选大挑一等知县，新调华阴 县正堂，未到任前，私行察访，一来探讯民情，二来向慕 顾亭林先生为人，也就探看顾氏家门究是何等排场，因此 投名走拜顾有光。及和顾有光一谈之下，见他凛凛一表， 昂昂气概，心内早自有七七八八敬服。又见顾洪勋少年倜 傥，不由得自肚里感叹。 当日接任之后，照例安排各项公事完毕，点令执事衙 役人等先至城隍庙进香，回身便来顾有光家中投拜。吃那 顾有光挡驾不见，骆亿成心内明白，自寻思道：“原是我 的不是了，我如何可以这样地投门去拜？”当下吩咐回衙 ，也就安歇。 次日，便衣小帽，不带随从，径向顾有光家来，不待 通报，直至厅上。那顾家老家人顾福认得是前次来客，和 老主人很是合契，自不阻难。骆亿成止住顾福通报，直入 内厅，早见顾有光在檐下散步，骆亿成抢前一揖道：“老 先生别来无恙，晚生拜谒来迟，多望恕罪。”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