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梦（追忆我的舅舅陈景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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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苦人家的瘦弱儿 福建自古以来就是一个 蛮夷之地，依山临海，峰峦 起伏，耕地稀少，民风淳厚 。生长在这个贫瘠之地的人 们世代相承，从小就有一个 根深蒂固的观念：“万般皆 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 ，才是唯一的出路。 发源于福建、江西，汇 合建溪、富屯溪、沙溪三大 主要支流的闽江，穿越崇山 峻岭宣泄奔腾至福州市南台 岛后，分南北两支，至罗星 塔复合为一，折向东北流出 琅岐岛后注入东海。闽江， 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八闽人 。 福州历史悠久，夏朝属 扬州地域，殷商为七闽之地 ，战国时归属越国，秦朝为 闽中郡，汉高祖封闽越王， 南朝陈朝年间设闽州。此后 的一千多年，福州在大部分 时间里都是福建区域的行政 和经济文化中心。沧海桑田 的变迁，成全了东海之滨的 左海邹鲁，造就了一个博大 包容的有福之州。在这片福 域宝地，走出了一拨又一拨 的民族精英、侯官才俊：福 州鉴真隐元，民族英雄林则 徐，船政之父陈绍宽，爱国 侨领黄乃裳，译林鼻祖林纾 ，西学泰斗严复，世纪老人 冰心，文化骄子郑振铎，科 学巨匠侯德榜，等等。今天 的人们也一定不会忘记，在 这群星闪烁之中，还有一位 孜孜以求，奋力攀援摘取“ 哥德巴赫猜想”皇冠明珠的 陈景润。 人们总会去怀想天才的 童年成长历程。可是我的舅 舅陈景润，既没有特别的童 年经历，也没有耸人听闻的 天才故事。他出生在一个极 其普通的家庭，与所有喝闽 江水长大的福州人没有任何 区别。 闽侯县位于闽江中下游 ，在福州市区西南侧， 1913年由闽县和侯官县合 并而成，地处闽江沿岸的低 海拔地区，具有南亚热带气 候特征。唐朝韩偓诗道：“ 四序有花长见雨，一冬无雪 却闻雷。”1933年5月22日 ，我的舅舅陈景润就出生在 闽侯县胪雷村的一户普通人 家里。 我的外祖父叫陈元俊。 外祖父当时是邮局职员 ，家庭相当贫穷。听外祖父 说，景润舅舅出生的时候， 家里实在太穷了，连接生的 脸盆都没有，只好拿煮饭用 的锅子代替脸盆用。 在那艰苦的岁月里，外 祖父已经有一对儿女，景润 舅舅的出生，让本来就贫困 的家庭增加了更加沉重的负 担，外祖父真不知是喜还是 悲。他对街坊邻居说：“哎 ！看来只能顺从天意，既然 老天爷给我家添丁，只能将 他生下来。” 景润舅舅出生的时候非 常瘦弱，从娘胎出来很久一 直都没有啼哭，如同在娘胎 里一动不动。助产婆尝试许 多办法，也都没有效果。家 人围在一旁非常着急，只能 帮忙烧水。当年身高还没有 椅背高的我的母亲，听不到 弟弟的哭声，也急得直掉眼 泪。 外祖父见婴儿一直没有 哭出声，着急地大吼一声。 瞬间，奇迹发生了，婴儿小 嘴一张哭出声来了。虽然， 这哭声不洪亮，但总算证明 了降生的婴儿不是哑巴。在 这已经极为贫困的家庭，如 果再有一个残疾的孩子，那 可是雪上加霜。见婴儿正常 ，外祖父开心地笑了，全家 人也都转忧为喜。 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 景润舅舅出生可谓生不逢时 。 他出生那年，外祖父还 在闽侯的邮局工作。尽管在 外人看来，这是一份不错的 差事，可是每月到手的工资 三天两头贬值，还要遭受苛 捐杂税的搜刮。有时，上午 才领的工资到了下午就几乎 变成了一卷废纸。 P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