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帝国三部曲III:永别了,军号

大英帝国三部曲III:永别了,军号
作者: 著 者:[英] 简?莫里斯 Jan Morris 译 者
出版社: 九州
原售价: 110.00
折扣价: 70.40
折扣购买: 大英帝国三部曲III:永别了,军号
ISBN: 9787522515533

作者简介

简?莫里斯(1926—2020),记者、历史学者、旅行作家、英国皇家文学学会会员,获英帝国司令勋章,以记叙英帝国历史的《大英帝国三部曲》以及描写牛津、威尼斯、的里雅斯特、纽约等城市的作品而闻名,2018年获爱德华?斯坦福旅行写作杰出贡献奖。

内容简介

第21章 最后的战争 7 远东地区则没有出现如此令人振奋的传奇。在这里,帝国似乎更不可能如丘吉尔所言持续一千年。印度处于间歇性混乱状态,国大党支持者发动“退出印度”运动,抵制战争行为。印度发生严重骚乱,大量印度人被捕,又发生了一个世纪以来最严重的饥荒,似乎是为了让灾难逼近的迹象显得更加完整。17天的战斗后,香港被日本占领,马来亚也没有坚持多久;而1942年则发生了大英帝国历史上最耻辱的灾难—新加坡陷落,这无疑是帝国终结的预兆。 新加坡这个岛屿殖民地面积225平方英里,一开始由英国人创立。120年前,斯坦福·莱佛士建立了新加坡,而到了20世纪30年代,帝国的魔力让它成为世界第四大港口。这座地势平坦、多水汽的潮湿岛屿位于英属马来半岛南端,通过一条穿越柔佛海峡的堤道与半岛连接。这里是帝国力量的主要传统枢纽之一。两次大战之间英国在这里建立的军事基地是数十年来最大规模的军事工程,目标就是保证苏伊士运河以东整个海外帝国的安全。建造基地花费了6000万英镑,基地面积21平方英里,位于柔佛海峡岸边,远离开阔海域,有船坞、仓库和兵营等建筑。 基地特意设计用于服务及支持战舰,这些战舰是英国希望用以维持东方势力的主要武器。根据计划,若远东即将发生战争,英国便会派遣一支舰队前往新加坡。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将其视作自身安全的主要保障,而其展现在世界面前的总是坚不可摧的形象。在新加坡以北是约700英里纵深的英国领地,而抵达这座岛屿的海上通道,则完全处在炮兵部队15英寸、9.9英寸、6 英寸炮的射程内,这些大炮或是隐藏在树丛繁茂的小岛上,或是深藏在红树林中。新加坡还有一处空军基地以及一座约7000人驻扎的要塞,尽管平常很少有战舰停留新加坡,飞机就更少了,但是人们认为,只要战争来临,强大的部队便会迅速前来,在东方贯彻帝国的意志。 这是一座漂亮的城市,白色的大教堂俯瞰着绿色的运动场,法庭和政府建筑庄严肃穆,英国统治者的小楼整齐地排列,华人、马来人、爪哇人、阿拉伯人、印度人,以及成千上万从亚洲各地拥入这个商业中心的人杂乱的聚居之地亦别有风味。新加坡过去从未发生过特别糟糕的事件。没有人轰炸过这个地方,更没有人入侵。这里不存在政治异议,整片殖民地完全由总督及其议事会统治。居住在新加坡的大量英国商业殖民者感到十分满意,在这里他们可以享受帝国的利益,又不用面对多少困扰。 从经验出发,新加坡的英国人相信威望具有明确的力量,首要的是维持亚洲臣民对他们的尊重。如同后知后觉捡起时髦人士已经过时的娱乐消遣一般,新加坡的英国人的行动,就像50年前印度的英国人。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脸面”,他们必须维持无懈可击的形象。他们认为,若是有色人种认为他们不可战胜,他们便真的会一直不可战胜:他们宣传自己这种形象的时间太长,乃至自己也信了。英军被亚洲人击败这种事对他们来说不可想象,就像不能想象亚洲人命令英国人做这做那,或者英国人不得不按亚洲人的方式生活一样。只要他们还维持着威望,那种事就不会发生。 在种种方面,他们都可悲地没能跟上本国的情况发展。到了1940年,由于英国本土面临巨大威胁,战略家基本上已经不考虑远东。史末资说服首相确信,东方帝国唯一能用的武器就是外交;美国也已经警告,防卫该地区已经超出了英国的能力。至于新加坡,防务研讨会的秘密报告已经指出它绝非坚不可摧,若帝国丢失马来亚,这座岛屿自然会难以防守,因为新加坡几乎所有的防御都面向海洋一侧,几乎没有任何力量阻止敌人从北侧穿过柔佛海峡进犯。曾经为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提供安全保证的新加坡应急计划如今已经破碎。本应轮流飞往东方的战斗机,现在都留在本土守卫不列颠岛;本应迅速前往新加坡基地的战舰也都加入了地中海的战斗。该地区由于法国的陷落而变得极度脆弱:1941年夏天,远东舰队总共只有3艘老巡洋舰和5艘驱逐舰。马来半岛一辆坦克也没有,埃及以东甚至没有一架现代战斗机。 一向恐惧日本野心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不断施压,要求增援新加坡,但英国仍有其他优先事项。丘吉尔希望无论情况如何,帝国的老牌手段“展示武力”能够阻吓日本人,令他们放弃进攻帝国。1941年10月,东京方面的姿态极具威胁,于是丘吉尔命令两艘主力舰,即战列舰“威尔士亲王”号及战列巡洋舰“反击”号前往新加坡,后者是20年前威尔士亲王的游览船。两艘舰艇在没有空军掩护的情况下驶向新加坡,因为本应为它们护航的航空母舰因为事故滞留在牙买加,而它们的任务,是出现在远东地区,去威慑规模大七倍且有强大空军支援的日本舰队。在伦敦市长举行的一次宴会上,丘吉尔说:“这样,我们便将兄弟情谊与母亲关怀的长臂延伸到了澳大利亚人和新西兰人身上……” 在遥远的新加坡,人们却觉得派来这两艘大船十分合适。这片殖民地仍然拥有绝对的安全感。马来亚防卫森严,海上攻击是无法想象的,丘吉尔派出达夫·库珀(Duff Cooper)作为特别代表前往新加坡时,当地殖民者还非常讨厌他,称他为“强硬刺探者”(Tough Snooper)。新加坡并未宣布战争状态,也没有灯火管制。生活一如往常,每天在莱佛士酒店也照常举行下午茶舞会。于是,1941年12月,他们眼中最有亚洲特点的亚洲人,长得像猴子,不能在黑暗中视物,骑着单车来来去去,总是随身带雨伞,说话声调高得怪异,不停滑稽地相互鞠躬的日本兵,突然以可怕的高效攻势扑向亚洲的大英帝国领地,这无疑让新加坡的英国人大为震惊。 而唯一被认为可能很快陷落的地方,就是香港。尽管两个营的加拿大步兵在日军攻击开始后便迅速赶往香港,但抵达后他们就只能投降了。无疑,从东印度群岛延伸到澳大利亚的一长串岛屿领地也将不可避免落入敌手。然而,那两艘主力舰带着四艘驱逐舰从新加坡出发,去阻止日军在马来亚海岸登陆时,却被日本轰炸机击沉在关丹东南海域,这真是几乎无法想象的打击。 即便如此,人们仍然相信新加坡肯定不会陷落。军队指挥官告诉总督申顿·托马斯(Shenton Thomas)爵士日军已在马来亚登陆时,总督仍然表示:“我相信你能把那些矮子赶回去。”即便是敌军在马来丛林中一路向南挺进的时候,新加坡的生活仍然一片平静。人们仍然在海景酒店(Seaview Hotel)举办周日歌唱会,仍然在运动场上打板球。一名年轻军官向上级建议在马来亚组织地下反抗运动时,他们认为是危言耸听,将建议置之不理。即便到了1942年1月28日,山下奉文带着指挥部抵达柔佛海峡北岸,举起双筒望远镜望向海峡对岸新加坡的绿地、渔网和立柱上的渔夫棚子、左侧海军基地的吊臂、连接堤道和港口的道路,此时,新加坡的英国殖民者仍然不愿相信自己即将遭到不幸。军队决定在新加坡高尔夫球场建立坚固据点后,士兵们还被告知在俱乐部委员会开会之前决不能动手。 当时,新加坡岛上有超过10万名士兵。剩余的马来亚卫戍部队也经过堤道撤退至此,并徒劳地在完成撤退后炸毁了堤道;英国、澳大利亚和印度的增援部队则已经海路抵达。然而,岛上完全是一片大混乱。军队与平民、指挥官与指挥官之间都发生过冲突,过时的命令得到一丝不苟的遵守,规定和惯例则扼杀了新的倡议。“包围”这个词遭到禁用,以免削弱英国人在亚洲人眼中的威望。司令官阿瑟·珀西瓦尔将军虽然勇敢无畏,却缺乏创见,新加坡的英国人依靠迷思和陈词滥调虚假地维持了这么长时间的士气,就这样突然发生了灾难性的崩溃。“新加坡这座城市必须改造成堡垒,以死守卫……我们的战斗声名和大英帝国的荣耀都受到了威胁……投降问也别问,想也别想。”丘吉尔在电报中说道。不过,几乎在战斗开始之前,英国就已经输了。 当时,日本正在不停炮击和轰炸港口,而妇女儿童则在码头边排成长队,等着上船撤离。2月8日夜晚,日军穿过了柔佛海峡;12日,飞机投下山下奉文的传单,向“英国战士的荣耀”致敬,同时要求守军投降,否则将发动“歼灭攻击”;2月15日星期天傍晚,珀西瓦尔将军提出和谈。这一行动将两个世纪以来的信念打得七零八落,亚洲人此后再也不会和过去一样仰视英国人了。皇家海军失败,英国陆军被超越,白人陷入恐慌和耻辱,传奇在悲苦中分崩离析,或者更糟糕,在突降(bathos)中坠落,因为英国在新加坡的将领都是二流水平,那里唱的歌是陈词滥调,政策收效甚微,就连勇气也不是人人都有。 8 这一事件倒并非完全是耻辱。英国放弃新加坡部分是因为他们失去了曾经的帝国姿态,部分是因为不想让无辜居民遭到杀害,还有部分是因为他们缺少过去传教式的热情或者浪漫激情,也就看不到死守的理由。就连丘吉尔也很快抛弃了英雄式训词,因为他发现死守这座堡垒只会带来无意义的牺牲。尽管日军此时差不多耗尽弹药,但新加坡也快要无水可用了。与这块帝国最成功的殖民地的辉煌传说相比,投降是悲惨的结局,但也是最现实、最人道的做法,即便会加速帝国死亡,但至少拯救了数千真实的人命。 不过,这确实是英国武装力量历史上最严重的挫败,是极大的耻辱。投降书在一个冷冰冰的地方签署,即距离新加坡城市3英里的柔佛路边的福特汽车装配厂。那是一座肮脏昏暗的棕褐色单层建筑,外层覆盖着柚木防蛀,办公室灯光昏暗,用玻璃分隔,散发着微微的天然橡胶和打字机色带的气味。1942年2月15日夜晚7点刚过,双方将领便在此会面。珀西瓦尔带着三名参谋军官,皆是脸色苍白,精疲力竭,看上去像牧师或者小学校长,而非战场上的军人;山下奉文则穿着开领衬衫,上佩战争勋带,自信满满,气势汹汹。日方战地记者和军方摄影师挤在桌子旁,随山下奉文前来的军官面无表情地坐在他身后,镁光灯闪烁中,英国人疲惫充血的眼睛中显出畏惧。 会谈过程很简短,因为山下奉文要求英军当天晚上即无条件投降。“我只想知道,你们接不接受我们的条件?你们会不会无条件投降?会还是不会?”珀西瓦尔虚弱地低下头,同意了要求,当场签署了投降书,字迹难认,像出自学童之手。共有超过12万名士兵及平民就此成为日军俘虏,在海景酒店歌唱、在莱佛士酒店跳舞的女士,如今紧紧抓着几捆自己的财物,艰难地走在通向樟宜监狱(她们进入大门后,将面临三年可怕的关押)的海滨道路上,唱着当时庸俗却受人喜爱的爱国歌曲《英格兰永存》(There’ll Always Be an England)。 盛极而后衰,强盛一时的大英帝国,终究无法抵御命运的变迁,在两次世界大战后一步步退缩,重新变成岛国。这段曲折的历史,是帝国落日的余晖。 本书作者简·莫里斯是旅行作家,她没有仅限于爬梳各种历史文献,而是探访了亚洲、非洲、北美洲很多地方,在荒野、战场、城市、旧居中寻找旧帝国留下的痕迹,她以优美的文笔,再现生动的历史场景,写下在历史现场的复杂感受。 在三部曲的第三部中,作者回望了1897年之后大英帝国由盛转衰的过程。自负的帝国在南非卷入布尔战争的泥潭,“黑暗一周”打破了英国军队的神话。一战的绞肉机吞噬了数不清的年轻人,加里波利的惨败让帝国的庞大武力开始失去威势。之后是艰苦奋战的二战,经历了败退和反击,这一波世界灾难动摇了传统势力的控制,各地区的民族主义汹涌高涨,帝国主义这种压迫的形态难以为继,帝国是时候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