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马: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获奖作品集
作者简介
黄蓓佳,女,1955年6月27日生于江苏如皋市,198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历任江苏省外事办公室干部,省作协理事、副主席,中国作协第六、七届全委会委员。专业作家。1973年开始发表作品。1984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文学创作一级。代表作品:《夜夜狂欢》《午夜鸡尾酒》《何处归程》《世纪恋情》及《含羞草》等。彭学军,中国当代儿童文学作家群中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实力派作家之一。自1989年发表作品以来,坚守自己的文学理想,作品一直保有较高的艺术品位,先后获得宋庆龄儿童文学大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等奖项。
内容简介
\"“坐稳了没有?我叫你屁股放中间,身子往后仰!再仰再仰!”小个子的岱成材弯下腰,像只蹦蹦跳跳的青蛙一样,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对着他的儿子岱二牛大喊大叫。 岱二牛脸色发白地仰坐在一块厚厚的粗木板上。木板微翘着,屁股半悬在坡顶,往下是一望无际的原始草滩,坡度虽缓,杂草下的地面却是坑洼莫测。他两腿盘起,脚掌心相对,两手死死地抓住木板两侧的铁把手。木板长约三尺,宽不过尺余,整体做成云朵状,也算是别出心裁。可怜的二牛原本胆小,为了爸爸的这副滑草板不得不豁出去当“人肉试验品”,紧张到心脏都要跳出喉咙。 岱二牛越来越发现自己真的是有病。班主任芮星宇先生说他这样的情况应该叫做“选择困难症”,就是越到紧张或者紧急的关头,越是迟疑不决,反映到生理上,心跳加速、出汗,严重时都能接近虚脱。比如现在,是一口气坐着这块木板冲下坡呢,还是掀了板子拔脚离开?他又晕眩起来。 “看看你这样,”岱成材鄙夷儿子,“你别给我尿身上。难怪同学会喊你二丫头,丫头都比你强十倍。” 岱二牛特别委屈,泪珠儿忍不住又在眼眶里打转了。他在心里对老爸说,你自己怎么不坐上来呢?你做的这个东西能叫滑草板吗?叫棺材板还差不多。 “别在肚子里捏咕啦,晓得你心里想什么。”岱成材腰弯得很低,几乎跟儿子脸对脸,“别人不看好你老爸,二娃子你不能。我告诉你,老爸我就好比是鸿鹄,村里那些人,包括你妈,那都是些小燕雀,小燕雀儿能懂什么叫志向?” 他嘴角习惯性地撇下去,眼角的肌肉也跟着往下拉,整张脸看起来像狐狸,既狡黠,又悲伤。 二牛有点心疼老爸了。他觉得,为了老爸的这个“鸿鹄志向”,做儿子的应该刀山火海不眨眼。 可是,有时候人的肉体总是跟精神背道而驰呢,他心里想着要勇敢,要豁出去,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打哆嗦,闹别扭。他真是没出息的二丫头。 “爸呀!”他拉着哭声哀求。 “嘘——”岱成材不准他说话。然后,这个小个儿的、青蛙一样跳来跳去的男人,拉腿,下蹲,一手平伸,一手上举,模仿航空母舰上飞机起飞指挥员的姿势,昂扬高呼: “来吧,滑草板试验,第二十五次,预备——走你!” 说话间,他嗖地起身,腰挺直,屏住气,飞起一脚,朝木板的尾部狠狠地蹬过去! 忍辱负重的可怜的木板,承载着十一周岁、体重七十斤的乡村少年岱二牛,借助惯性,一路嚓嚓地摩挲着草丛,歪歪斜斜又勉为其难地往山坡下出溜,像喝多了高粱烧的醉汉,又像一头被鞭打之后忍气吞声干活的蠢驴。 现在岱二牛不需要再作选择了,因为下冲的木板已经由不得他思考任何问题了。他只能被动地龇开牙,觑起眼睛,尽力控制身体的摇晃,听凭屁股下面的木板带着他滑向山坡下面不可预估的目的地。 说不可预估,是因为山坡太大,草地太辽阔,矮蒲苇、甜地丁、山马兰、苦地胆和梭梭草、羊耳朵草、头发团儿草、摇曳着金黄色花朵的蒲公英、根茎老成了赭红色的野荠菜……高高低低,成团成片,连带着它们身下坑洼不平的山石沙土,简直比十二级风暴中的海浪还要颠簸。岱二牛屁股下面的木板完完全全成了浪尖上的小船,一时被顶起来冲向天空,一时又落下去陷入谷底。他的十根手指因为用力已经绷到煞白,细伶伶的青筋从手背上一条又一条地拱起,蚯蚓一样挣扎滑动。他恐惧到发疯,想要尖声号叫,又想放肆哭喊。可是他晓得没用,山坡顶上拱着身子探出脑袋的老爸应该比他还要紧张。如果滑板下不到坡底,试验失败,老爸又要跺脚瞪眼,捶自己脑袋,骂娘,捎带着也骂骂二牛。 唉唉,这样的老爸,不靠谱,不实惠,换个角度想一想,却又比村里的其他爸爸们更有趣。岱二牛的心底里,对老爸还是秉持了欣赏和支持的态度的。所以他此时倾尽全力驾驭着这块草坡上的滑板,心里一个劲地给自己打气:不能停下,不能侧翻,更不能往前栽。 同时,在意识深处他又很明白,滑草板已经失控啦,他正在加速下滑,像一只滚动在山坡上的屎壳郎,无可救药地往深渊坠落。 咚的一下子,木板终于撞上了草坡上的一块高地,木板的前方高高地翘了上去,又沉重地跌落下来,很滑稽很可笑地,原地打一个转,把瘦精精的岱二牛抛到了一丈开外,让他深陷在一片黄白相间的野花丛里,胳膊和腿弯曲成一个奇怪的姿势,龇牙咧嘴又动弹不得。 “哎哟!我的滑草板唉,二娃子唉……” 岱成材也不知道是心疼器材还是心疼儿子,大呼小叫地往草坡下面冲,如同一发出膛的炮弹一样快。因为快,完全收不住脚,眼看就要踩上儿子的屁股了,做父亲的本能起了作用,他急中生智抬脚起跳,高高地越过岱二牛,又狠狠地把自己摔到了高地的另一侧。 “呸!”他趴在地上,用劲吐掉嘴里的泥土和草叶,“晦气!又不得成!” 岱二牛蜷在高地另一边的草丛里,屁股火辣辣,抽筋一样疼。他又一次想哭,抬头瞄老爸一眼,闭住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然后,他吃力地爬起来,先活动胳膊和腿,觉得一切还正常,便低头检查自己的衣裤。还好还好,衣服是脏得不像话了,光裤腿上沾的那些草汁和花粉就让人恶心,不过万幸没有破洞和撕裂。要是衣裤破了,老爸回家更要被老妈臭骂了。 岱成材趴在地上喊他: “二牛,快快快,检查一下,滑草板坏没坏?” 二牛拖过木板,立起来,前后看看,对老爸摇了摇头。 岱成材先长舒一口气,接着撑起半个身体,高昂了脑袋,扬扬得意: “哈,我就说嘛,姓岱的运气也没那么坏。” 他翻个身坐起来,只一瞬间,又痛苦地躺倒在地,“好像腰扭了。哎哟。” 岱二牛赶快过去,问他扭了哪儿,严重不严重。岱成材别过手,含糊不清地指了指腰的左侧。二牛伸手过去,才碰到衣服,岱成材就哀声大叫。岱二牛便不敢再碰,很担心地告诉老爸,要真是动不得了,他要回家喊妈妈过来,或许还得请医生来。 “呸!”岱成材立刻啐他一口,“多大的事?还喊医生?缓五分钟就好。” 停一秒钟,他开始牢骚满腹: “我告诉你,红草坡的人,没一个有远见的,一说乡村旅游,就是开饭馆,做民宿,好像人家城市人到山里只为个吃和住。吃住算什么?切,人的最低级需要嘛。吃住之外要有精神追求啊,要想法子让人家释放灵魂啊,爽到飞起啊……二牛你今年是五年级吧?对吧?我问问你,释放灵魂你懂不懂?” 二牛使劲点头,因为他明白这种时候要赶紧堵住老爸的嘴,否则他逮住一个听众,会云里雾里胡扯上几个钟头,从亚里士多德扯到希特勒,从莎士比亚扯到星球大战,你都搞不清他的那些说法是正确还是谬误。 上过高中的老爸,骨子里还是想做个与众不同的人。 “滑草,跟人家滑沙滑浪一样,都是让自己飞,像鸟儿一样展开翅膀飞。你想想,躺在我的这个滑草板上,眼望着蓝天白云,屁股紧贴着坚实大地,灵魂嚓嚓嚓地在草尖上滑翔,耳朵里能听到大地母亲歌唱,鼻子里嗅到的是青草鲜花的芳香,心里掠过去的,一幕一幕的,全是美好场景……哦哦,天哪,该死的全是美好场景啊!” 二牛低头看着他的老爸,看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眼角的皱纹一牵一扯,还有下巴上隐隐约约擦出来的血痕,他觉得老爸自己就是一只鸟,翅膀断了,腿折了,脖子也拧住了,可是他还在扑棱扑棱、扑棱扑棱地挣扎,跟自己也跟别人较劲儿。 “二牛,二娃子,灵魂这种事情你懂的吧?你一直支持爸爸的,好,爸要给你点个赞。你妈就不行,家长里短的,眼睛里只看到钱,就会眼馋别人家挣钱,早上眼一睁就跟我叨叨叨、叨叨叨,烦死人。唉,人哪人哪,一旦没了理想,那就是……” 他吧嗒了一下嘴,因为恰巧在这时候,一颗豆子大的雨点稳准狠地砸进了他的嘴巴里。 “我靠,下雨了!”他惊叫,完全忽略了腰部的扭伤,一骨碌爬起来,去拿那块厚重又怪异的木板,“回家回家,我得琢磨琢磨要做什么改进。总之是重心还不够稳,我已经看出来了。” 他示意岱二牛帮他抬起木板的另一端。父子二人一脚深一脚浅,气喘吁吁地爬到草坡顶上。 山里的雨,总是说来就来,完全没有酝酿。只片刻间,已经急如瀑布,天地之间顿时昏暗一片。远处的山峦,近处的草地,在雨水中变戏法一样消失不见了。 上了坡,在白茫茫的雨幕中找到岱成材之前骑过来的摩托车,由岱二牛帮忙,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把那块木板绑到摩托车的后座上。岱成材顾不得满头满脸的水,闷着头就打火。雨再下一会儿,山道会泥泞不堪,摩托车无法骑行。 吭吭吭,喘息很久,老掉了牙齿的这辆二手嘉陵摩托总算给了面子,发动机突突轰鸣起来。岱成材赶快爬上去,坐稳,一拧车把,连车带人蹿进雨帘之中。 他带走了宝贝一样的滑草板,却全然忘了儿子岱二牛还站在山坡上淋着雨。这个小小的瘦弱的孩子,在冰凉的雨水中抱住身体哆嗦着,头发、鼻尖和下巴上都滴着水珠,狼狈无比,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唉唉,谁又能够想到呢,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因为老爸的自私和不仗义,岱二牛居然阴差阳错地捡到了一个新手机,一个昂贵到让他吓一跳的苹果手机。 让我们慢慢地来讲这个故事。 岱成材离开草坡的时候是在下雨,可是山里的雨实在没常性,突然就来了,兴致一过又走了。岱成材的摩托估计还没有开到山脚,雨水就戛然而止。乌云裂开,一道金色的阳光箭一般直射下来,天地间光亮动人,远处的山峦峰谷黛青秀美,近处的草尖和花骨朵上水珠颤颤。 岱二牛顶着一脑袋湿淋淋的头发,吱咕吱咕地踩着一双湿透的李宁牌白色旅游鞋往家里走。鞋子是哥哥岱铁牛穿剩下的,没坏,但是皮质的部分已经老化了,裂开了无数细缝,缝隙中嵌满沙土,使得白鞋早成了灰鞋。总是这样,哥哥穿剩下的,二牛接棒穿,他永远都没有焕然一新的时刻。 妈妈有时候会觉得亏欠了小儿子,可是她转口又说: “你哥在县上念中学呢,他要面子呢。等你考上县中,妈也给你穿新的。” 0奔跑的岱二牛BEN PAO DE DAI ER NIU0黄蓓佳倾情小说系列HUANG BEI JIA QING QING XIAO SHUO XI LIE二牛已经读五年级了,按他的成绩,考上县中很有可能性。可是兄弟两人都在城里念书的话,家里的负担又会大很多,到时候妈妈的承诺能不能兑现,二牛很怀疑。 旧鞋就旧鞋吧,二牛不在意。乡下孩子,吃饱穿暖就不错,剩下的事情没那么讲究。 走着走着,二牛忍不住地提起了脚后跟,由疾行转为奔跑。 总是这样,乡路上的岱二牛,出门就喜欢跑。上坡跑,下坡跑,弯道减速跑,过桥贴着栏边跑。他哥铁牛能穿一年的鞋,到二牛脚上半年就露了脚指头。小时候妈妈不止一回揍过他屁股,扯着他耳朵大声吼: “好好走路!”无奈他就是停不下来。他的脚底板上仿佛安了哪吒的风火轮,一动脚,便不由自主地要往前奔。 所以他始终长不高,也长不胖,瘦精精的小身板,看起来像个八九岁的嫩娃娃。妈妈抱怨说,吃多少肉都被你跑掉了,你个败家精哦。 学校的体育老师倒是喜欢他这么跑,曾经动了念头要培养出一个世界级的长跑冠军,三年级的时候天天在山道上训练他。后来县体委来了个专家,把岱二牛叫过去,脱了他的衣服鞋袜,拿皮尺全身上下一通量,很遗憾地告诉体育老师,这孩子其他条件都还好,无奈天生一双平脚板,再下功夫也难训练出成绩。 体育老师一声叹,从此不再对岱二牛开小灶。 不过岱二牛无所谓。他奔跑,是因为他喜欢这样的生命状态,如果慢慢走路的话,他的脚底板会痒,身体里的每根筋每块骨头都会痒。 此刻,岱二牛在雨后的山道上小步奔跑着,一个接着一个地超越了那些缩着肩膀和脑袋的狼狈的行路客。 行路的都是来此地“山乡游”的城里人。看上去他们也被骤然而至的这一场雨水淋恼了,一路走,一路互相抱怨。头发滴着水的女人怪男人不带伞,胳肢窝里夹着背包的男人怪女人不去恐龙乐园,不去欢乐世界,偏要跑到山里看什么粉黛乱子草。 “不就是粉红颜色的草吗?我就不懂好看在哪里。嘁,当年结婚就是一身粉红,到今天还是粉红控。”说话的男人嗤之以鼻,一脸不屑。 旁边一个络腮胡子、有点艺术家范儿的男人插嘴: “致命的浪漫!”咂咂嘴,又说: “女人都这样。我们家的,小五十了,也新鲜。” 孩子们一身湿衣,嘀嘀笃笃地跟着大人小跑,并不觉得下雨是一件坏事。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折下来的青翠的树枝,横跨在两腿间,欢天喜地做出骑马状,嘴里还“嘚儿嘚儿”喊。一阵小风吹过,他哆嗦一下,打了个喷嚏,于是便引出母亲的更多控诉和父亲的更多不耐烦。 岱二牛知道这些人都是要赶下午四点的那趟末班车回城的。乡村旅游,周六周日火爆一些,平常人就少,肯留下来住宿的游客更少。旅游给村子带来了一些收入,可是要谈富足,要挣大钱,那还是遥不可及的事。 山道拐了一个弯,眼面前呼啦的一下子,又一片粉红色的粉黛乱子草铺展在了众人面前。草坡顺着山势逶迤蔓延,恰到好处的雨水打湿了草叶,娇嫩的粉色更显明媚动人。岱二牛身边走着的女人们又不淡定了,大呼小叫地赞叹着,捂嘴,瞪眼,拍胸口,做出种种惊诧陶醉的模样。男人们也收了声,泥塑木雕般的站着,有点目瞪口呆的傻样。 像这样满坡疯长的粉黛乱子草,青龙冈那边有一片,桃李坳这边是第二片,山脚下靠村子边上还有规模小一些的第三片。红草坝做旅游,做的就是这种粉黛乱子草的好景致。 几年之前,粉黛乱子草在乡民口中还叫“毛芒乱子”,山野里东一簇西一片零星生长着。秋天到来时,草尖上的确会泛出淡淡的红,不是现在娇嫩的粉红,是乡下女孩子脸上那种粗糙的风吹日晒的红。从来没人拿它们当回事。烧火柴草罢了,甚至当柴火烧山里人都不稀得要——扔进锅膛,火一燎就没了嘛,不经事嘛。 大概岱二牛五岁那年吧,省城农业大学的科技扶贫小分队驻进了红草坝。一个秃顶的老头儿带着几个嘴上还没长毛的小伙子在山里转啊转啊,前前后后转了总有半个月,后来告诉村长武伯说,红草坝不算偏僻,高速公路很快要通到县城,这地方山清水秀,空气中负离子含量极高,适宜发展旅游。旅游也不要搞“同质化”,不要种那些寻常的桃花杏花油菜花,就种粉黛乱子草,满山满坡地种,铺天盖地地种。 武伯听不懂农学教授嘴巴里的那些新鲜词,但是武伯聪明,善学习,晓得文化人脑子里的主意都是好主意。 就这样,三年苦干,清除了几面山坡上的乱草杂树,一水儿地撒上了由省农大提供过来的北美优质粉黛乱子草种。 果不其然,这种细高细高的野芒草东一簇西一块长着不起眼,聚汇成一望无际的草海,优势就显出来了。尤其在一片片高低起伏的漫坡上,由白云蓝天青山衬托着,尽情铺展的粉黛乱子草实在美得像婚纱,像幻梦,像一声好长好长的叹息,任谁过来一眼见到,就会从此印在心里拔不出来。 慢慢慢慢地,红草坝的名声越传越广,秋天的这个旅游季,村里家家户户都赚钱,连五六岁的小娃儿都知道奔前奔后给游客带路拿小费 \" 获奖的作品是从当年度出版的数百种作品中评选而出,质量上乘,而书中选载的章节又为获奖作品中最优秀的部分,实为优中取优。本书的文学性和可读性都非常强。评委评语和作家访谈给了读者更多引导式的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