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猫穆尔的生活观暨乐队指挥克赖斯勒的传记片段/世界名著名译文库
作者简介
陈恕林,1934年生,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德语文学翻译家和理论家,代表作有《魏玛古典文学和德国浪漫派》《海涅和德国浪漫派》《从德国浪漫派看积极和消极浪漫主义的划分》等。 柳鸣九,1934年生,湖南长沙人。1953年毕业于湖南省立一中,同年考入北京大学西语系,毕业后,赴中国社会科学学部文学研究所工作,1964年转到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1981年后,多次赴美国、法国进行学术考察。现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南欧拉美文学研究室主任、研究生院外文系教授、中国法国文学研究会会长、中国外国文学研究会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际笔会中心会员。 柳鸣九先生一生潜心研究,甘于寂寞,淡泊名利,勤奋写作,可谓著译等身。2000年,在法国巴黎大学被正式选定为博士论文专题对象。2006年,获中国社会科学院学术称号“终身荣誉学部委员”。曾著有《法国文学史》(三卷本)、《走进雨果》《法兰西风月谈》《山上山下》等;翻译作品有《雨果文学论文选》《莫泊桑短篇小说》《局外人》《小王子》等。其中有三部作品获“国家图书奖提名奖”,一部作品获“中国图书奖”。
内容简介
第一部分 生活感受,青春岁月 生活确实还是有点儿美丽、精彩、崇高!“哦, 你甜美的生活习惯啊!”①(①引用歌德名剧Ⅸ哀格 蒙特》主角哀格蒙特的一句话。)那位尼德兰英雄在 悲剧中呼喊道。我也是这样,不过我不像那位英雄那 样在告别生活的痛苦时刻呼喊——不是这样!我的呼 喊是在那种甜美习惯已完完全全融人我的生活,根本 就不愿意某个时候再从中出来,正是在我满脑子充满 欢乐的时候。我的意思是说,精神的力量,无名的势 力,或者人们通常称之为支配我们的原则(此原则不 经我的同意,一定程度上曾把上述习惯强加给了我) ,不可能比这位友好人士怀有更差劲的思想:我在他 身边增强了体质,他把一道鱼做的菜放到我面前,要 是我吃得津津有味,从不把它从我的鼻子下撤走。 啊,大自然啊,你神圣崇高的大自然啊!你的全 部欢乐,你的一切陶醉都涌上我起伏跳动的心头,你 那神秘莫测、飒飒作响的呼吸在我周围吹着!夜有点 儿清凉,这我是喜欢的——可是每个人,不管是否阅 读我的东西,都不理解我的激情,因为他不熟悉我飞 跃上去的那个很高的立足点!也许说攀爬上去更确切 ,可是没有一个诗人(即使他像我一样也有四只脚) 谈论他的脚,而是谈论他的翅膀,它们也并非在他身 上移植的,而只是一位心灵手巧的机械师的装置。我 的头上笼罩着广阔无垠的星空,满月洒下它闪烁生辉 的银光,我四周的屋顶和钟楼矗立在似火的银辉中! 我下面街上的喧闹声渐渐平静下来,夜越来越沉静— —云在空中飘动——一只孤零零的鸽子发出恐惧不安 的失恋悲叹,咕咕地叫着围绕着教堂钟楼飞舞!怎么 啦!这可爱的小家伙想要靠近我吗?我感觉到我心里 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想法。某种强烈的食欲以不可抗拒 的威力把我拉过去!哦,要是她,这个甜蜜的为我宠 爱的小东西飞过来,我就要把她紧紧搂在我患相思病 的心旁,永远不让她离我而去——哈,她从那儿飞进 了鸽棚,这个弄虚作假的东西,让我失望地蹲在楼顶 上!在这个贫困、顽固不化、爱情缺乏的时代,心灵 真实的同情是多么稀罕啊。 这个自称为人的种群,狂妄自大,自以为有权统 治我们大家,其实我们用四足行走更加四平八稳,难 道用两只脚直立行走就这么伟大吗?可这我知道,他 们自命不凡,就是因为他们头脑里有点儿东西,他们 称之为理智。我无法想象他们是怎样理解这个理智的 。但是这些是肯定的:正如我从我的主人和恩人的某 些言论就可以推断出,理智无非是有意识的行为和不 干蠢事的才能罢了;另外,我不与任何人交换位置— —我总以为,意识只是人们养成的习惯;人们通过生 活、走进生活,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起码我的情 况也是如此,我听说,甚至地球上没有哪一个人从个 人的经验获知他是怎样出生,在哪儿出生的,而只是 通过传说获知,而传说常常还是不可靠的。一些城市 就为一个名人的出生问题展开辩论,拿我来说,我自 己就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地窖里、在地板上还是在木 棚里出生的。这个问题始终悬而未决。只有亲爱的妈 妈见到我是在哪儿出生,出世时是睁开还是没有睁开 双眼。按照我们种群特有的习惯,我的双眼被蒙住了 。我模模糊糊地记得,我的四周响起某种呼噜呼噜、 扑哧扑哧的声音,要是我发起脾气来,我几乎违背我 的意愿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来。我比较清楚地,几乎 是完全意识到,我起初被关在一个很狭小的容器里, 容器壁是软绵绵的,我几乎透不过气来,在危难和恐 惧不安中,我发出了一场可怜巴巴的悲叹。我感到有 什么东西伸进容器里,粗暴地抓住我的躯体,这就给 了我机会,去感受和练习大自然赋予我的头一种神奇 力量。我从我的长满皮毛的前足迅速伸出尖利灵活的 爪子,把它伸进那个抓住我的东西里,后来我知道, 这东西无非是一只人的手。这只手把我从容器里揪出 来,摔到地上,我马上感到我左右两侧的腮帮挨了两 记重拳,我可以说,现在我的腮帮上已长出颇为威严 的胡子了。那只手之所以给了我几记耳光,按照我现 在能做出的判断,是因为它被我前足那种肌肉跳动弄 伤了,于是我初次获得了道义的原因和影响的经验。 恰恰是一种道义上的本能,促使我把伸出去的爪子又 同样迅速地收缩回来。后来人们有理由承认爪子的这 一收缩是一种极为善良和友好的行为,并把我的爪子 称作“丝绒爪”。 前面讲过,那只手把我摔到地上。紧接着,它却 又再次抓着我的头往下按,这样一来我的小嘴就碰到 一种液体,开始舔它,心中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快意, 这事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怎么会突然想到,我这样 做必定是身体的本能行为吧。现在我才知道,我当时 尝到的是甜牛奶。我饥肠辘辘,就大喝一通,终于喝 饱了。道德训练之后,便是身体训练。 两只手又重新抓住我(但动作比先前柔和),把 我放进一个温暖、柔软的棚子里。我感到越来越开心 ,于是开始表露我内心的惬意:我发出我的种群特有 的怪声怪气,人们用“异想天开”这一个不错的词来 描述它。这样在处世的教育方面我就大步前进了。可 以用声音和表情来表达体内的快意,这是多大的一种 优越性,又是上天赐予的一种多么珍贵的赠品啊!起 初,我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叫声,接着我掌握了那种他 人无法模仿的才能:把尾巴卷成最秀丽的圆圈。 (P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