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之剑:纳迪尔沙与现代伊朗的崛起

波斯之剑:纳迪尔沙与现代伊朗的崛起
作者: [英]迈克尔·阿克斯沃西
出版社: 民主与建设出版社
原售价: 78.00
折扣价: 49.92
折扣购买: 波斯之剑:纳迪尔沙与现代伊朗的崛起
ISBN: 9787513933445

作者简介

作者 迈克尔·阿克斯沃西(Michael Axworthy,1962—2019),英国学者、作家、评论员,毕业于剑桥大学彼得豪斯学院,在1998—2000年曾担任英国外交和联邦事务部伊朗事务处负责人。多年来,他一直为《展望》等杂志撰写有关当代伊朗和其他相关主题的评论文章,在英国广播公司国际新闻资讯电视频道的相关节目中探讨伊朗事务,是一名颇有声望的伊朗事务专家。2001年12月,他成为杜伦大学中东和伊斯兰研究部门的研究员。2005年,他任教于埃克塞特大学。自2008年起,他担任埃克塞特大学波斯和伊朗研究中心的主任。迈克尔·阿克斯沃西还是英国皇家亚洲学会和皇家艺术学会的成员,其著作有《伊朗简史》《革命的伊朗》等。 译者 周思,北京人,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波斯语专业讲师,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波斯文学专业博士研究生。学术专长为波斯古典文学、中伊文学交流史研究。

内容简介

9 骷髅塔 …… 然而,我被束缚在 一轮烈日之上,就连我的泪水 也像滚开的铅水一般。 ——李尔王 行刑后第三天,纳迪尔去看望礼萨·戈利。他将王子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不断亲吻,痛哭流涕。在场诸多廷臣也纷纷落泪。礼萨·戈利全程沉默不语,直到最后他才说:“你应该知道,虽然失去眼睛的人是我,但就此失明的人是你,你亲手毁了自己的人生。”1 总的来说,礼萨·戈利不太可能蓄意策划谋杀他的父亲。*最无法令人信服的一个指控是称他早在纳迪尔从印度返回之前,即两人于1740年6月在赫拉特会面之前便开始行动了。如果礼萨·戈利早就决定对他的父亲下手,他难道不应该在会面时表现得更低调谨慎一些吗?毕竟在当时的困难情境下,他带着那么华丽的排场在父亲面前炫耀,招致纳迪尔的不快,这种举动着实粗浅。而礼萨·戈利对父亲真正产生不满也更有可能始于斯,因为纳迪尔褫夺了他摄政王的王位,还解散了他的个人卫队。 最合理的解释是早在礼萨·戈利摄政伊始便有一群大臣围拢在他身边,当纳迪尔在印度战死的传言被证实为假时,他们决定杀害纳迪尔,由礼萨·戈利取而代之,这样才符合他们的利益。这群人中,穆罕默德·侯赛因·汗·恺加(杀害塔赫玛斯普全家的凶手)和德拉瓦尔·汗·泰玛尼的几个儿子是最活跃的。他们选中尼克·格达姆执行刺杀任务时已经完全控制了他,即便他拒绝合作,他们也可以杀掉他灭口。但他失手了,这群人立刻惊慌失措。刺杀以失败告终后,纳迪尔军营中的几名泰玛尼部落成员闻风而逃,这引起了纳迪尔的怀疑。对密谋者来说,从纳迪尔的怒火中脱身的唯一办法就是将所有罪责都推给礼萨·戈利。纳迪尔与儿子之间的嫌隙为他们的预谋提供了便利。因此他们把尼克·格达姆押送给纳迪尔,编好了一个降罪于礼萨·戈利的故事。尼克·格达姆不得不配合,否则他的孩子就性命不保。他不仅勇敢,而且成功地说服了纳迪尔。这个计划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而礼萨·戈利在面对父亲时采取的强硬得近乎挑衅的态度更是加强了这种效果。 但当儿子被挖去双眼,他自己也怒气渐消时,纳迪尔才意识到即使礼萨·戈利并非完全无辜,也至少受到了他人的蛊惑与协助。一些同谋因为杀害塔赫玛斯普及其家人的行为已经被处决,于是纳迪尔把其余的人也全都杀了,包括德拉瓦尔·汗的儿子们。2但他饶过了穆罕默德·侯赛因·汗·恺加,也许是为了避免在阿斯塔拉巴德的恺加部落中引起麻烦,但也有人认为如果纳迪尔真的迁怒于他,那么一场可能爆发的叛乱根本无法阻挡纳迪尔下手。穆罕默德·侯赛因·汗得以幸免的原因可能是在谋杀了塔赫玛斯普之后与纳迪尔达成了一笔交易,他作为纳迪尔的奸细留在了礼萨·戈利的圈子里。必然存在告密者。一位在1744年5月见过穆罕默德·侯赛因·汗的人说,他“对国王充满信心,还获得了一个相当自负的头衔—‘高贵全能的首相之最、王国的伙伴、离王位最近的人’”。*3 礼萨·戈利并非完全有罪,但也不是完全无辜。在父亲从印度返回之后,羞辱与怒火使得他希望父亲死掉的想法与日俱增。他必定或多或少知道身边的人在谋划什么—他当然不会去父亲面前揭发他们,尽管他明明可以这样做。礼萨·戈利并不蠢,他也不是第一个放任手下图谋不轨的王子,因此他假装不知情,甚至连自己也骗过了。 几年后,纳迪尔过世了,他的宫廷史官米尔扎·马赫迪终于可以将有关前主人的真实想法记录下来,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他写道: 自从纳迪尔沙统治伊始到他从花剌子模归来并再次出征达吉斯坦,他一直致力于帝国的治理与司法工作的开展,雅利安的民众甚至愿意为他献出自己的生命**。然而,此后他彻底改变了理政方式。在一些负面情绪的教唆之下,这位郁郁寡欢的君主相信了心怀恶意的间谍,他居然挖出了最优秀、最勇敢的儿子礼萨·戈利的眼睛。这股残忍的冲动过后,懊悔接踵而来,纳迪尔沙变成了疯子。坏消息从帝国各地接连传回,加剧了他的愤怒。4 有人预言,纳迪尔的统治最终必将失败,因为他永无止境的征服欲望,而波斯的经济根本无法支撑如此宏大的计划,比起他超凡的军事天赋,他缺乏一位政治家和国家领袖应该具备的理政能力。但人是懂得变通的,像纳迪尔这种睿智的人,他们会环视周围并适应环境。尽管在某种程度上纳迪尔看起来比较保守落后,但他在战事方面摒弃了固有方式,以一种惊人的原创性采用了新的方式,算得上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可以适应和调整自己的方式以期实现长远而成功的统治,并将一个繁荣、广阔的帝国交给儿子或者孙子,这并非不可能。在印度时,他宣布过免税政策,这至少说明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与目标之间的差距。 在理性思考历史事件的成因时,我们太容易忽略广泛分布在人类社会中的随机性、偶然性、原因和结果的混乱本质。大事可能是从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发展而来的。*我们有时太过高估这些原因,进而在历史记录中形成了一种绝对决定论,但实际上它属于“制作历史”的精神过程,不属于事件真正的发展过程。过分决定论下的历史记叙通常无法重塑人类经验的真正特性,其中有选择、机会、突发奇想和偶然性,它们即便不是决定因素,却也相当重要,而事件的成因总是存在其他一些可能。纳迪尔原本有机会,他的战争机器急需钱和战略物资,他本可以此为契机在波斯全境实现行政现代化和经济改革,以欧洲为例,这些变革都发生在军事革命之后。他有这种选择,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许多选择,一经采用,都能推动这些进程。 尽管我们看到开端是朝着那个方向的,他却没有选择这样做。一是因为他的病情。但是阿拉维·汗成功地控制了他的病情,缓解了他的痛苦,还在行政方面给予他指引。如果他能找到另一位阿拉维·汗来治疗自己,那么他也许就能够度过18世纪40年代初的危机。然而,事与愿违,更深层次的原因—精神上的极度痛苦,源自儿子礼萨·戈利。挖去儿子双眼的行为彻底动摇了纳迪尔的心智,那是支撑他之前全部的自信、促成他成功的关键,它们被击入深渊,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相反,他走上了一条充满仇恨、恐怖和愤怒之路,最终以近乎疯狂收场。 为什么礼萨·戈利失明一事会如此深刻地动摇纳迪尔的方向?也许有人会说因为他爱自己的儿子。或者从一开始,他的人生目标便是提携整个家族并建立一个王朝,结果他却亲手毁了这个目标。或者他曾经将自己的君主制及帝国建设的目标定义为明确的反萨法维模式,他唯一重复的便是萨法维君主最臭名昭著的酷刑之一—阿拔斯大帝也挖去了亲生儿子的双眼。*也许我们还可以隐约将儿子失明的事件与纳迪尔父亲的死联系起来。随这件事而来的最猛烈的打击似乎是由于这件事毁掉了他渴望给予儿子父亲般关爱的美好愿望,这种关爱在他还是一个幼童时便被命运剥夺了。出于局外人的自我认知,纳迪尔始终与家族维持着紧密联系:共同对抗充满恶意的外部世界。如今他亲手打碎了这个同盟。 这些想法说出了部分真相。我们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早已情绪低落、病痛缠身,剜眼酷刑可谓“恰逢其时”,它毁掉了纳迪尔最倚赖的某些支柱,但关于其产生作用的方式我们也许永远无法说对。存在主义者、精神病专家维克多·弗兰克尔在谈到自己作为奥斯威辛幸存者的独特体验时曾引用过尼采的说法,即一个人如果知道为何而活便能够承担一切灾难,而那些丧失中心目标感的人则无法幸存。5在雅利安废墟挖出礼萨·戈利王子的双眼,相当于纳迪尔在自己精神动力的源泉中下毒。 酷刑之后,礼萨·戈利的双眼得到了妥善的包扎和治疗,纳迪尔把他送到卡拉特的城堡中监禁。1742年末寒冬将至,满含愤怒与怨恨的纳迪尔将达吉斯坦的种种矛盾怪到了俄国人头上。俄国人不仅限制纳迪尔部队的物资补给,还阻止他进攻列兹金人。甚至此后在高加索地区形成了一种由俄国人向列兹金人提供武器弹药来对抗纳迪尔的惯例。6更早一些,俄国人曾担心纳迪尔会进入捷列克河以南的边境地区。现在,愤怒焦躁、满怀仇恨的纳迪尔打算夺取俄国边境城市基兹利亚尔并宣称它曾是波斯领土。还有人猜测他也许会在车臣人的帮助下再接再厉,甚至进入克里米亚。 1742年11月,纳迪尔率领部队从雅利安废墟出发,目标是北方的俄国边境。设想一下他的部队与俄国人正面交锋的情景,光是想想便令人激动不已。纳迪尔从未与按照欧洲战争制式装备和训练的敌人发生过战斗,有些人想当然认为他的部队必定会输给西式战争体制:18世纪中期西式战争体制包括复杂的训练、统一的制服、线性战术和程式化作战行动。但我们可以看看1806年的耶拿之战。在这场决定性的战役中,代表18世纪西式体制的普鲁士军队被现代化的法兰西体制打败,后者强调简化的训练和制服、作战速度、参战人员数量、合理且传达准确的指挥,更注重轻骑兵和小规模战斗(包括骑兵和步兵)、一支能够在决定性战术时刻到来之前拖垮敌人的重装炮兵部队、一支在关键时刻给出致命一击的强大重骑兵部队。有关后者的描述与纳迪尔沙的军事体制非常吻合。在许多方面,18世纪末期改变了欧洲战争方式的这些改革将西方军队带向了东方模式(尽管各有原因,但并非有意模仿)。1742年11月,刚经历过达吉斯坦战役的纳迪尔部队并非处在巅峰状态。然而,谁又敢说假若纳迪尔的部队真的与俄国人发生战斗,结果一定会如何呢? 在纳迪尔向北进军后不久,他收到消息称奥斯曼人正在向高加索地区调动军队。又有两名奥斯曼大使来到了他的营地,他们带来苏丹的最新回复,对方再次回绝了纳迪尔的宗教提议。纳迪尔在回信中又一次威胁他将亲自与苏丹解决这个问题。他还派人送信给巴格达的艾哈迈德帕夏,命令他放弃这座充满争议的城市。此前多次交手的两人也算是彼此了解。在写给纳迪尔的回信中,艾哈迈德帕夏没有直接拒绝对方的要求,而是搪塞了几句,还送了阿拉伯良驹作为礼物。* 1743年2月10日,终于意识到对俄作战毫无胜算,同时奥斯曼宿敌还紧跟在后的纳迪尔决定再次向南移动,前往穆甘平原。他在身后的达尔班德留下了大批阿富汗人守城。之前的舒适天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大雨和风雪。许多从山中流出的小溪现在汇聚成了奔腾的洪流,横在行军路线上;牲畜死于寒冷的天气和体力不支;补给严重匮乏,还有一部分遗失在浑浊的洪水中;人也死了不少。幸存下来的可怜士兵们花了40天才抵达穆甘平原上的库那河。如果这时还有人穿着印度丝绸,那他已经是满身碎布条了。7 这一年纳迪尔军营中的诺鲁孜节必定十分冷清,但至少在结束了达吉斯坦战争后,部队终于能感受到一丝轻松。尽管列兹金人没有在战场上对抗过波斯军队,但实际上波斯人已经输了,列兹金抵抗中心依旧活跃。在与纳迪尔交过手的众多部落与族群中,列兹金人是唯一逼迫他撤退的,他们的存在就是一种挑衅:一堂游击战课,在历史上循环往复地被忘却和重复,从拿破仑在西班牙到美国在越南。 4月,纳迪尔带领军队再次向南出发。穿过大不里士后,他们于5月18日在马里万扎营,他在该地见到了纳赛鲁拉、伊玛姆·戈利和沙哈鲁,他们再次从马什哈德赶来拜见他。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德里派来的大使,他带来一扇由檀香木制成、装饰华丽无比的大门以及其他礼物。会合之后他们一起来到萨南达季。为了应对巴格达之战,纳迪尔派人将包括上百门新浇铸大炮在内的重型武器经哈马丹运往克尔曼沙阿。8即将到来的是一场对抗奥斯曼人的决定性战役,纳迪尔能否成为伊斯兰世界的主宰就取决于这场终极之战了。准备工作都是大决战级别的。 纳迪尔军中的一位款项支付人员记录了1743年初远征开始时他掌控的士兵数量,人员是按照征募地区划分的。参考汉韦在一年后的描述,基本还原了纳迪尔军队的巅峰状态。按照这位款项支付人员的算法,人员总量达到令人难以置信的37.5万人,像以往一样,其中只有少部分的什叶派波斯人。其中包括6万土库曼人和乌兹别克人、7万阿富汗人和印度人,还有6.5万人来自呼罗珊、12万人来自波斯西部(库尔德斯坦、哈马丹、洛雷斯坦、法尔斯和胡齐斯坦)、6万人来自阿塞拜疆和高加索。总数可能包含了仆从和随军平民,但是其他信源认为士兵们是自行支付仆人费用的,因此为了记录士兵的薪资情况,这些海量人员即便不全是,也应该大部分指的是战斗部队。9总人数不包括大量的省级卫戍部队士兵,比如纳迪尔留在后方达尔班德的阿富汗人,以及正在克尔曼沙阿集结的全新而强大的炮兵部队,他们都是单独计算的。 ◎非常优秀的人物传记,将马背上的枭雄纳迪尔沙跌宕起伏的一生娓娓道来,叙事精巧,可读性强,既使读者能够真正见识到东方拿破仑的风采,又能深入洞察其惨淡结局背后的成因。 ◎大量运用新的一手史料和研究成果,将纳迪尔沙置于核心位置,串联起波斯历史中一段极其动荡的时期,形成一部缩微的伊朗早期现代史。 ◎详细讲述伊朗这段历史和纳迪尔沙生平的书非常少,本书在这方面填补了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