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读得完文学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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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父亲去世了 昏暗的小屋里，父亲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他死了 。他的脚指头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双手温顺地搭在胸 前，双眼像两枚铜钱似的闭得紧紧的，牙齿龇了出来 。 母亲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用梳子一下一下地帮 父亲梳着头发。她的眼睛肿得老高，眼泪大颗大颗地 往下掉。 外婆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她体形肥胖，大脑袋， 大眼睛，圆盘一样的脸中央是一个可笑的大鼻子，肌 肉松弛地耷拉着。她也在哭，呜呜咽咽地就像给我母 亲的哭声伴奏一样。 我感到很害怕，拼命往外婆身后躲，外婆却用力 将我扯到父亲身边，还对我说：“和你爸爸告别吧， 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不明白外婆说的话，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 变成这样。前一阵子我生病的时候，父亲还精心照顾 着我。现在，母亲也只顾着给父亲梳头，我站在房间 里很久了，她看都没看我一眼。 屋子里的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很难*，我想快点离 开这个房间。门外，站了几个黑衣人和一个警察。警 察生气地朝我们大声叫唤：“快点收拾！” 一阵风将蒙在窗户上的披巾吹了起来，母亲突然 躁动不安，想从地上爬起来，可一个跟头又栽了下去 。她脸色发青，头发散开，像父亲一样紧紧地闭上了 眼睛，牙齿也龇了出来。她用可怕的声音说：“把门 关上……阿辽沙——走开！” 外婆用力把我推到一边，自己扑到了门上，冲着 门外喊“亲爱的好心人，你们别怕，不是霍乱，她只 是要生孩子了。行行好，别动她！” 我躲到大箱子后面，从那里看到母亲在地上痛苦 地扭来扭去，牙齿咬得咯咯响。外婆趴在她身边，不 停地为她打气：“忍着点，瓦留莎！神啊，保佑她！ ”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终于响起了婴儿的哭声 。 “感谢上帝！哦，是个小子！”外婆点亮了蜡烛 。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一点也记 不起来了。 再接下来，我记得的场景已经在公墓园里了。 天下着雨，我站在土墩上看着父亲下葬。黑衣人 和警察把父亲的棺材放进墓穴，墓穴下面的几只青蛙 跳到了黄色的棺材盖上。 雨点像珠子一样打在我们身上，我和外婆静静地 看着。黑衣人和警察全身都湿透了，他们拿着铁锨准 备给墓穴填土。 “埋吧。”警察说。 外婆哭了，用头巾的一角捂住了脸。 黑衣人弯下腰，开始往墓穴里撒土。泥土打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