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江苏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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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草房子(附光盘10年荣誉典藏纪念版)
ISBN: 9787534638718
曹文轩,1954年1月生于江苏盐城农村。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中国现当代文学博士生导师。 有文学作品集、长篇小说《忧郁的田园》、《红葫芦》、《蔷薇谷》、《白栅栏》、《甜橙树》、《追随永恒》、《山羊不吃天堂草》、《草房子》、《红瓦》、《根鸟》等15种。 主要学术著作有《第二世界——对文学艺术的哲学解释》、《小说门》、《中国八十年代文学现象研究》、《二十世纪末中国文学现象研究》、《面对微妙》、《曹文轩文学论集》等。 主编《二十世纪末中国文学作品选》、《五十年中国小说选》、《现代名篇导读》、《外国文学名作导读本》、《外国儿童文学名作导读本》等。 有作品翻译为英、法、日、韩等文字。曾获国家图书奖、宋庆龄文学奖金奖、冰心文学奖、金鸡奖最佳编剧奖、中国电影华表奖、德黑兰国际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大奖“金蝴蝶”奖、意大利第十三届Giffoni电影节“铜狮”奖、中国金鸡百花电影节优秀学术论文奖、北京市文学艺术奖、《中国时报》1994年度十大优秀读物奖等学术奖和文学奖30余项。
秃鹤与桑桑从一年级开始,一直到六年级,都是同班同学。 秃鹤应该叫陆鹤,但因为他是一个十足的小秃子,油麻地的孩子,就 都叫他为秃鹤。秃鹤所在的那个小村子,是个种了许多枫树的小村子。每 到秋后,那枫树一树一树地红起来,红得很耐看。但这个村子里,却有许 多秃子。他们一个一个地光着头,从那么好看的枫树下走,就吸引了油麻 地小学的老师们停住脚步,在一旁静静地看。那些秃顶在枫树下,微微泛 着红光。在枫叶密集处偶尔有些空隙,那边有人走过时,就会一闪一闪地 亮,像沙里的瓷片。那些把手插在裤兜里或双臂交叉着放在胸前的老师们 ,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秃鹤已许多次看到这种笑了。 但在桑桑的记忆里,秃鹤在读三年级之前,似乎一直不在意他的秃头 。这或许是因为他们村也不光就他一个人是秃子,又或许是因为秃鹤还太 小,想不起来自己该在意自己是个秃子。秃鹤一直生活得很快活。有人叫 他秃鹤,他会很高兴地答应的,仿佛他本来就叫秃鹤,而不叫陆鹤。 秃鹤的秃,是很地道的。他用长长的好看的脖子,支撑起那么一颗光 溜溜的脑袋。这颗脑袋绝无一丝瘢痕,光滑得竟然那么均匀。阳光下,这 颗脑袋像打了蜡一般亮,让他的同学们无端地想起,夜里它也会亮的。由 于秃成这样,孩子们就会常常出神地去看,并会在心里生出要用手指头蘸 一点唾沫去轻轻摩挲它一下的欲望。事实上,秃鹤的头,是经常被人抚摸 的。后来,秃鹤发现了孩子们喜欢摸他的头,就把自己的头看得珍贵了, 不再由着他们想摸就摸了。如果有人偷偷摸了他的头,他就会立即掉过头 去判断。见是一个比他弱小的,他就会追过去让那个人在后背上吃一拳; 见是一个比他有力的,他就会骂一声。有人一定要摸,那也可以,但得付 秃鹤一点东西:要么是一块糖,要么是将橡皮或铅笔借他用半天。桑桑用 一根断了的格尺,就换得了两次抚摸。那时,秃鹤将头很乖巧地低下来, 放在了桑桑的眼前。桑桑伸出手去摸着,秃鹤就会数道:“一回了……” 桑桑觉得秃鹤的头很光滑,跟他在河边摸一块被水冲洗了无数年的鹅卵石 时的感觉差不多。 秃鹤读三年级时,偶然地,好像是在一个早晨,他对自己的秃头在意 起来了。秃鹤的头现在碰不得了。谁碰,他就跟谁急眼,就跟谁玩命。人 再喊他秃鹤,他就不再答应了。并且,谁也不能再用东西换得一摸。油麻 地的屠夫丁四见秃鹤眼馋地看他肉案上的肉,就用刀切下足有两斤重的一 块,用刀尖戳了一个洞,穿了一截草绳,然后高高地举在秃鹤眼前:“让 我摸一下你的头,这块肉就归你。”说着,就要伸出油腻的手来。秃鹤说 :“你先把肉给我。”丁四说:“先让我摸,然后再把肉给你。”秃鹤说 :“不,先把肉给我。”丁四等到将门口几个正在闲聊的人招呼过来后, 就将肉给了秃鹤。秃鹤看了看那块肉——那真是一块好肉!但秃鹤用力向门 外一甩,将那块肉甩到满是灰土的路上,然后拔腿就跑。丁四抓了杀猪刀 追出来。秃鹤跑了一阵却不再跑了。他从地上抓起一块砖头,转过身来, 咬牙切齿地面对着抓着锋利刀子的丁四。丁四竟不敢再向前一步,将刀子 在空中挥舞了两下,说了一声“小秃子”,转身走了。 秃鹤不再快活了。 那天下大雨,秃鹤没打雨伞就上学来了。天虽下雨,但天色并不暗。 因此,在银色的雨幕里,秃鹤的头就分外亮。同打一把红油纸伞的纸月与 香椿,就闪在了道旁,让秃鹤走过去。秃鹤感觉到了,这两个女孩的眼睛 正在那把红油纸伞下注视着他的头。他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当他转过身 来看她们时,他所见到的情景是两个女孩正用手捂住嘴,遮掩着笑。秃鹤 低着头往学校走去。但他没有走进教室,而是走到了河边那片竹林里。 雨沙沙沙地打在竹叶上,然后从缝隙中滴落到他的秃头上。他用手摸 了摸头,一脸沮丧地朝河上望着。水面上,两三只羽毛丰满的鸭子,正在 雨中游着,一副很快乐的样子。 秃鹤捡起一块瓦片,砸了过去,惊得那几只鸭子拍着翅膀往远处游去 。秃鹤又接二连三地砸出去六七块瓦片,直到他的瓦片再也惊动不了那几 只鸭子,他才罢手。他感到有点凉了,但直到上完一节课,他才走向教室 。 晚上回到家,他对父亲说:“我不上学了。” “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我。” “那为什么说不上学?” “我就是不想上学。” “胡说!”父亲一巴掌打在秃鹤的头上。 秃鹤看了父亲一眼,低下头哭了。 父亲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转身坐到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的一张凳 子上。随即,秃鹤的秃头就映出了父亲手中烟卷忽明忽暗的亮光。 第二天,父亲没有逼秃鹤上学去。他去镇上买回几斤生姜:有人教了 他一个秘方,说是用生姜擦头皮,七七四十九天,就能长出头发来。他把 这一点告诉了秃鹤。秃鹤就坐在凳子上,一声不吭地让父亲用切开的姜片 ,在他的头上来回擦着。父亲擦得很认真,像一个想要让顾客动心的铜匠 在擦他的一件青铜器。秃鹤很快就感到了一种火辣辣的刺痛。但秃鹤一动 不动地坐着,任由父亲用姜片去擦着。 桑桑他们再见到秃鹤时,秃鹤依然还是个秃子,只不过那秃头有了血 色,像刚喝了酒一样。 不知是纸月还是香椿,当秃鹤走进教室时,闻到了一股好闻的生姜味 ,便轻轻说出声来:“教室里有生姜味。” 当时全班的同学都在,大家就一齐嗅鼻子,只听见一片吸气声。随即 都说确实有生姜味。于是又互相地闻来闻去,结果是好像谁身上都有生姜 味,谁又都没有生姜味。 秃鹤坐在那儿不动。当他感觉到马上可能就有一个或几个鼻子顺着气 味的来路嗅呀嗅的要嗅到他,并要嗅到他的头上时,说了一声“我要上厕 所”,赶紧装出憋不住的样子跑出了教室。他跑到河边上,用手抠了一把 烂泥,涂在头上,然后再用清水洗去。这样反复地进行了几次,直到自己 认为已经完全洗去生姜味之后,才走回教室。 七七四十九天过去了,秃鹤的头上依然毫无动静。 夏天到了,当人们尽量从身上、脑袋上去掉一些什么时,秃鹤却戴着 一顶父亲特地从城里买回的薄帽,出现在油麻地人的眼里。 P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