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泉

作者简介

马建斌 新疆木垒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新疆作家协会会员。

内容简介

一碗泉的早晨，是从一 声鸡叫声开始的。鸡，可能 是张三家的，可能是李四家 的，也可能是王五家的。村 里的人不讲究是谁家的鸡叫 了第一声。在听到鸡叫声后 ，大家就好像接到了起床的 命令，或麻利，或磨叽，起 床穿衣下炕，一天的生活就 这样开始了。 刚睡醒的一碗泉是安详 的，也是懒散的。太阳已经 从东边的山坡上冒出来了， 红艳艳的，像新娘子用天边 的云彩为自己扯起了一道面 纱，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 面的神秘感。 在乡亲们的眼里，太阳 就是镶嵌在天空里的大时钟 ，引领着村里的人和其他活 物的生活和行动。 早起的媳妇们开始做早 饭了，各家各户屋顶上升起 的浓烟打着圈儿慢腾腾地升 向天空，然后消失在了湛蓝 的天空里。被鸡叫声惊醒的 牛羊发出了让人心烦的喊叫 声，此起彼伏，督促着主人 ，该放它们出圈吃草去了。 圈里散发出来的屎尿味，飘 散在村子的每一方空问，和 煤烟味、树木花草的清香味 ，搅和在一起，形成了一碗 泉特有的味道，蔓延开去， 包围了村子。早出溜达的狗 儿，已经摇着尾巴回到了村 里。它们运气好的话，可能 会在山坡上碰到鄯善县羊把 式（放羊的人）抛弃的死羊 ，美美地饱餐一顿，然后回 到村里坚守岗位；运气不好 ，只能在主人面前摇着尾巴 ，乞求主人给点剩汤剩饭， 填饱肚子。麻雀是村里的活 跃分子，总是第一个睡醒， 然后占据房前屋后的树木， 异常激烈地争吵着。也搞不 清楚它们在争论什么，可能 是像人类一样，在召开着重 要的会议，可能是在吃饱喝 好后闲聊着，也可能是为了 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在吵架。 鸟儿的事是搞不懂的，就随 它们自己去闹腾吧。 村东边的马德胜起床了 ，他头戴一顶被太阳晒得发 白的鸭舌帽，花白的胡须齐 整地飘在胸前，被岁月打磨 的身板仍然高大魁梧，显得 威严庄重，让人不由得想起 电视剧里那些武艺高强的老 者。他是从甘肃来的，在这 个村子里已经生活了四十多 年，算是一碗泉的老人了， 熟悉村子里的每一寸土地， 甚至每一只动物，每一种味 道，就像熟悉自己的五官一 样。 他背着手走出房门，果 树、花草和蔬菜散发出的香 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 混杂的清香，迎面扑来，让 他精神一振，打了一个响亮 的喷嚏，脸上露出了舒心的 微笑。他很享受这种感受， 觉得有一种自然的亲近和惬 意。 人总是要对生活有追求 ，就像当年他们不远千里， 吃尽苦头来到一碗泉，不就 是为了追求让自己满意的生 活吗？马德胜在心里默默地 想着。现在，他有了眼前一 溜六间砖混房子，高大洋气 ：鲜红色的屋檐，奶白色的 瓷砖墙，蓝莹莹的塑钢门窗 ，在阳光的照映下，发出了 高贵的色彩。院子里，苹果 树、李子树、葡萄树枝繁叶 茂，挂满果实的枝条像调皮 的娃娃，竟然把手和脚偷偷 伸到了院子里，又为院子搭 起了一块天然纳凉的好地方 ；蔬菜更是丰富，虽然已经 入秋了，但依旧旺盛，茄子 、辣子、西红柿，在肥沃的 土地上肆意生长着，给人一 种生命不息，生长不止的勇 猛劲。他觉得，这点倒有点 像他。 他捋了捋胡子，陷入了 对幸福生活的满足里，就像 一个家长把孩子培养成了自 己希望的样子那般满足和幸 福。在他的认识里，房子是 一个庄稼人的门面，没有一 栋好房子，就像走亲戚串门 子，没有一套能拿出手的新 衣服一样。这是他大给他讲 的。所以，他很在意，种树 种花种菜，把房子收拾得顺 顺当当，美美气气的。 P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