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早晨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漫写梅花 一 今年春节前夕，我的女 儿从市上买回几枝含苞待放 的梅花。这使我欢喜之至。 我用清水把这几枝梅花养在 瓷瓶中，放在书橱上。不知 怎的，室内有了此花，心中 仿佛有一种特殊的充实感， 心中充满某种期望。 我深深以为，写出作品 乃是作家之本分。应把蓄积 于胸中的、对于世事和自然 景象的热情从笔端流露出来 。我以为晚年更应抓紧时间 写作。今年春节期间，我没 有什么休息。凌晨即起，在 曙光熹微中奋笔写作，深以 为乐。但有时却是字斟句酌 ，苦苦为不能准确地、自然 流畅地表达情意而焦虑、不 安。有时，在某一刻间，偶 然抬头看到瓷瓶中的梅花的 枝间，夜里开放一些新的花 朵，说不清为什么，忽地会 有一种慰藉和鼓舞来到胸中 ，心情不觉间舒展起来。 二 我家以前有一座祖遗的 一族人共有的小园林。园名 芳坚馆。园中的一个花坛间 ，种着松、竹、梅，所谓岁 寒三友。我幼小时，记得那 一从绿竹，最是生意葱茏。 一棵古松和一棵古梅也都生 长得很好。后来，那棵古松 忽地枯萎了，结束了一棵树 的生命而离开我家的小园林 。我似乎有些寂寞。但我仍 然常在清晨或在晚上放学之 后到花坛前来，看望古梅和 绿竹。当时，我在私塾里读 书，读《论语》，又读《诗 经》《千家诗》等，似乎已 开始接受古典文学的熏陶， 也在朦朦胧胧中，开始喜欢 接近自然，在无意间养成对 于花、树和自然景物的特殊 爱好。 说来有点奇怪，有些幼 年所得的情景至今想来，还 是历历如在目前。例如，我 一想到那从绿竹，便会想到 夏天的晴朗的早晨，竹叶上 挂着很多很多闪闪发亮的露 珠，令我喜爱。此外，我记 得，那竹竿上常有许多蚂蚁 、蜗牛在爬来爬去，引起幼 年的我的兴趣。是的，我现 在还记得很清楚，小时我喜 欢蹲在花坛前，观察蚂蚁、 蜗牛的生活情况，而自得乐 趣。至于对那棵古梅的喜爱 ，好像随年岁的增长有所变 化和发展。记得我很喜欢它 的一树绿荫，喜欢站在它的 树荫下，观看黄莺们在枝叶 间飞来飞去和唱歌。我想， 那时我一定很幼小。后来， 年纪稍大，每到冬天，看到 园中这棵古梅的树上，木叶 纷纷飘落，就期望着它能早 早地开花，开一树雪白的香 花，而且雪也开始纷纷地飘 落在它的树枝上……呵，我 至今还想不起来，那时的我 ——大约已是少年时代了， 为什么会把雪的降落和梅花 的开放联系起来，一起想望 呢？ 三 在我的家乡，是不会下 雪的。从我懂事起至青年时 代，我记得只在家乡看过一 次下霰的情景。只下一两分 钟吧。随着，那下霰的天便 变为下雨的天了。当然，我 一直未看到下雪天的梅花。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初期 ，我在永安县霞岭读书。那 是抗日战争时期，许多学校 都内迁到山区办学，以避免 日寇的狂轰滥炸。我所就读 的学校校舍，是由山村里一 座旧祠堂改建而成，再加上 两三座木造的教学楼，显得 简陋之至。但自然环境很好 ，燕溪从学校的小广场前曲 折地流过。四近是山峦和墨 绿色的杉木林。自然景色中 ，还有一棵梨树，至今长活 在我的心中。 那年寒假，我没有回乡 过春节。下雪了。这是 1942年冬春之交时节，我 第一次看到山村问下着大雪 。山峦，杉木林，流过学校 前的燕溪上的浮桥，附近的 村舍，都披上白雪，景象动 人。就在四面雪景中，我发 现祠堂前（当时改造为教授 的宿舍）一棵梨树开放满树 雪白的梨花，花瓣上又披着 点点雪花，美丽极了。 人的记忆和回想，似乎 也是一种很有趣的心理活动 。我当时曾设想：如果这祠 堂的庭前，恰巧有两三棵梅 树也正开花，花上也沾着点 点雪花，那情景当是多么动 人的呵！呵，我怎的记得几 十年前在心中一闪而过的某 种设想呢？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