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晚期的世界15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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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最后的希腊人:哲学与异教,约260—360 年 268 年,一支来自多瑙河对岸的赫鲁利人战团洗劫 了雅典。他们被史学家德克希波斯(Dexippus,活跃于 253— 276 年)领导的阿提卡人自己打败了。这座被破 坏的城市劫后余生。著名的市政广场废弃了;临时搭建 的墙垣环绕着卫城。但德克希波斯并未在自己的公共碑 铭上提及这场事变,对他来说,重要的是他按时举办了 泛雅典娜节(Pan-Athenian Games)。到了4 世纪中 叶,雅典又一次成了繁荣的学术都市。当年轻的罗马王 子尤利安以学生的身份造访这里时,他发现哲学已经像 尼罗河的周期性洪水一样,在希腊各地重新兴起了。尤 利安到来的一个半世纪后,基督徒们劫走了帕特农神庙 的雕像,哲学家普罗克洛(Proclus,411—485 年) 梦到,雅典娜女神站在他身旁,询问“他的女神雅典娜 能否在他的住所避难”。 雅典的历史表现了古代晚期文明的重要一面。在此 时期,传统力量顽强的幸存与重组,以及对过去的重新 发现,与我们之前描述的急剧转变同等重要。古代晚期 复兴的东西所给予未来世代的,和这段时间的创新是一 样多的。 希腊世界的知识阶层在3 世纪过着备受庇护的生活 。哪怕在帝国国运最窘迫的3 世纪60 年代,哲学家普 罗提诺还能在罗马元老们的恩庇下,不受打扰地安居在 坎帕尼亚的一处庄园中,学生们依旧从埃及、叙利亚和 阿拉伯络绎不绝地前来。之后在4 世纪和5 世纪,异教 哲学家和修辞学者们则在仍沐浴着希腊记忆的爱琴海边 的城市之中蓬勃发展。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有着悠长传统 ,变化缓慢,仅经历过重组,且与过去并无断裂的世界 ,这个世界甚至比土地贵族还要稳定。 这些人自称“希腊人”,并称自己的信仰为“希腊 主义”。他们修复了正统希腊智慧的受到威胁的堡垒。 3 世纪末,他们已坚决地遏制住了精神上的蛮族大侵袭 —诺斯替主义。诺斯替信徒对柏拉图主义的黑暗仿冒曾 经吸引了先前一代知识分子;但3 世纪晚期的人们完全 没有变得更为悲观、更倾向于拒斥物质世界,反而摆脱 了这种暗黑情绪,并从未回头。诺斯替主义在学术圈中 的失败是一个鲜明的例子,证明了古代晚期的贵族文化 有能力打破一场在一个世纪前似乎会引发大规模“文士 的背叛”(trahison des clercs)[这个说法显然出 自朱利安·班达的名作《知识分子的背叛》(La Trahison des Clercs),但是clerc 这里是中世纪识 文断字者的意思,故有此译。]的运动。 6 世纪末,一大群“希腊人”依然坚定抵制着“蛮 族的神智论”(barbarian theosophy)—基督教。在 希腊世界,“希腊人”一词等同于“异教徒”,这对这 些人的威望来说是一种赞颂。因此,在东部罗马社会中 出现了这样一个悖论:在希腊世界,君士坦丁彻底将国 家机器基督教化了,4 世纪的帝国东部远比西部更称得 上是一个“基督教帝国”,但异教在东部的文化生活中 却比在西部存续得更久:广受尊重的“希腊人”仍在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