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看，山坡上有个人影，像，很像，应该是她。 日已西沉，王仙梅头戴孝帽，安静地坐在一棵大树 下，树枝上挂满了乡亲们向梅山仙娘祈福的避邪红布，大 树下方有一座新坟，新坟旁还有一座旧坟——新坟上插的 引路幡子和旧坟上的杂草，伴随着飘零的树叶在秋风中飘 荡…… 这是两座坟墓。旧坟里躺着的是王仙梅的父亲，而新 坟里躺着的是她刚入土的母亲。王仙梅坐在两坟中间，她 的双眼很疲惫，风干的泪痕清晰可见。她累了。从母亲去 世那天算起，足足已有半个月。法事做了整整三天，第一 天开路，第二天盖灯，第三天烧灵屋，第四天起做道场。 那些随着烟灰飘荡在空中的杂物，母亲在另一个世界是否 能够用得上？她不知道。但梅山人死了都有这个习俗，何 况主意不是她拿的。她每天在灵堂里跪来跪去，丧事全是 都管先生一手安排的，还有左邻右舍和远房亲戚帮忙，好 不容易把母亲送出门，然后又上了三朝土。如今三朝土又 过去了一个礼拜，如果不是母亲临终前将弟弟妹妹托付给 她，或者家里的条件稍好一点儿，她早已回到学校去了。 想起学校，王仙梅的泪水像一泓清泉汩汩而出，她太 想回学校去，可眼下家里天都塌了，她还能回学校吗？这 些天，她天天守在这里，记不清有多少拨乡亲来到山上劝 她回家，也常常听到山下有很多人呼喊着她的名字，没人 理会也罢，至少能静静地与九泉之下的父母倾吐心曲，向 他们诉说自己今后的梦想。每当听到呼喊的声音，她的心 不由得一阵颤抖，尤其是眼下呼喊的那些声音，听得她失 去理智、失去魂魄。 这些声音非常熟悉，最让她揪心的是那个男孩的声 音，它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果敢，时而缠绵，她何 止听过一百遍一千遍，她不想再听这个声音，可又忍不住 在多个声音中捕捉这个声音。声音传进她的耳中，她越听 越清晰，越听越颤抖，似乎触动着她身躯的某个部位，甚 至是她芳心的全部。她没有回答，也没有起身，直到声音 从山谷越来越大时，她突然站起身捂住耳朵，像猛兽似的 穿过荆棘，狂奔起来…… 女人很像怪物，王仙梅也不例外。她一边捂住耳朵狂 奔，一边又轻轻将手松开聆听那个追赶的声音，声音越近 她跑得越快，声音远时，她又边跑边等。不用回头，声音 能告诉她追来的人是谁。她知道，后面那些追赶者都是一 中的同班同学，有一部分是从小学、初中到高中一路玩耍 过来的。纵然关系不错，但要在荆棘中追赶她，此生也许 只有他。明知是他，她的脚仍然没有停下，因为她告诉自 己，这次母亲背着一篓猪草突然摔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那头准备卖掉供她上学的猪最后用来操办了母亲的丧事， 即使成绩再好，大学那扇门也很难再为她打开。上初中 时，父亲留下一屁股债离开了人世，旧债未还，还有上学 的弟妹等着照顾，千斤重担随着母亲长眠地下全部落在她 的肩膀上。 其实，王仙梅这个想法是违背母亲心愿的。就在母亲 离世的前两天，母亲做完家务后，望着油灯下认真做作业 的她笑盈盈地说，梅梅，家里的事娘吃得消，一中每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