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草木香

作者简介

黄水成 福建平和人，鲁迅文学院第二十二届高研班学员记者。先后在《山花》《青春》《福建文学》《湖南文学》《在场》《时代文学》《黄河文学》《山东文学》《当代小说》《西南军事文学》《雨花》《西湖》《厦门文学》《文艺报》《文汇报》《闽南日报》等几十家文学期刊及报纸发表散文、小说等作品。获首届林语堂散文奖等多个文学奖项。

内容简介

那一棵青冈树 如今，寿终正寝的老树 愈发稀少，而活到令人敬畏 的老树更是传奇。而长乐乡 农家村村口这棵大树，竞活 到了令人惊叹的年纪。 刚走到村口，突然感觉 天空瞬间阴了下来。两个包 抄过来的山脊把村口变成一 个窄小的瓶口，高大的油松 与各种乔木连成一片，浓密 的树冠像云层罩在上空，若 不是看到了村庄，总让人感 觉走人了一片原始森林。 绕过一溪潺潺流水，眼 前的平地上落满裂开的果壳 ，看来果实早已落人他手， 或早被小动物捷足先登了。 往前三五步，一抬头，一棵 高大的乔木突然现在眼前。 走到跟前才发现，主干 三个成年人都难以环抱。绕 着大树走一圈，才看清这是 一棵长得特别拧巴的树，它 如一尊力士金刚，扭动着巨 大的身躯，表情夸张，面目 狰狞。它的躯干扭动得厉害 ，树干上还有高高凸起的脊 背，像只猎食的鱼张开它的 鳍，加上地面的板根，浑身 上下到处都是紧绷的肌肉。 这棵树活得筋骨毕露。 …… 房顶上的小树 如果你是一棵树，就应 该努力并快乐地生长着！ ——题记 一棵小榕树，它没有选 择地长在平房顶的角落里。 它的诞生对它自己来说都是 一个谜。它别无选择，若有 选择，它一定不会选择这钢 筋水泥的房顶。这平房原是 职工宿舍楼，在楼顶角落里 留下几个旧鸡窠，在鸡窠底 下还存有一丁点儿打扫不到 的粪土和岁月的积尘，这就 是它生长的全部土壤。然而 ，这里并不具备存活的条件 ，它连根筷子粗的根须都遮 不住。这露天房顶，干旱时 何来水分？然而，它竟奇迹 般地活下来了。 …… 红锥王 前阵子，网上传出南胜 大矾山脚下的安石坑山上长 着一棵巨大的红锥王的消息 。在资讯发达的今天，一经 “曝光”，它就在一夜之间成 了“网红”。 迎着冬日的暖阳前往安 石坑。大矾山脚下的安石坑 山高林密，车子停在半山腰 处，沿进山的石阶徒步朝山 上走去，眼前豁然开朗，那 井然有序、堆砌整齐的石基 特别醒目。据说这片柚园以 前是一个林姓村庄——内坑 自然村，他们直到前些年才 集体搬迁到山下去。顺着柚 园再向上走百十步，便走进 一片红锥林中。只觉得眼前 突然暗了下来，短暂适应之 后，才看清这一棵挨着一棵 、连成一片的红锥林世界。 …… 与石共舞 看到这棵长在大石壁上 的松树，我一时失语。这是 多顽强的生命啊，才能一辈 子站在大石壁上与石共舞， 直到地老天荒。 眼前这棵高不过五尺、 只有碗口粗的松树，除了雨 露，坑中那薄薄一手不黄土 ，便是它赖以生存的全部。 然而，它依然挺拔着身躯， 四季常青，就像嵌在石壁上 的不坏金身。 …… 那棵榕树 一觉醒来，河滨路旁那 棵榕树不见了，那棵夹在市 场监督管理局与公路分局中 间的三角地带的榕树不见了 ，只留下一个凌乱的现场。 这是每天必经的路口， 上班、下班、晨练、逛街， 记不清这十多年来和这棵榕 树打了多少照面，一棵安静 的树总是容易被忽略。而我 却能清晰地记住它的样子— —水桶粗的主干上，朝四个 方向伸出盘口粗的横枝，就 像一把天然的太阳伞，恰好 把那个三角地带给遮挡起来 。 不仅这些，我至今还记 得它刚到来时的模样。 世纪之交，县城迎来一 波建设高峰。当时，这棵榕 树的脚下还是大片农田。很 快，这片农田就被开发成了 一个小区，紧挨着小区的还 有工商局、公路分局、水利 局以及商业街。接龙似的， 短短几年间，沿溪两岸一下 多了六七个楼盘。和这些楼 盘一起的，还有沿街的行道 树，自然也包括三岔路口这 棵榕树。不过那时，它还是 一棵小榕树。小榕树的正前 方是河滨路，再往前便是牛 头溪，左边是当时的工商局 ，紧挨着的是广宝小区，再 往左便是广电大楼、琯溪路 ；右边是公路分局，紧挨着 的是水利局，再往右是广宝 公园与和平路。你看，这一 大片新开发的楼盘中，它独 占在这风神摇曳的三角要道 上，阳光充足，空间广阔， 多么醒目。 刚开发的楼盘总显得很 空旷，这空荡荡的马路上站 着一棵小树苗，难免令人迟 疑，这得等多久才能迎来它 高大的身影。然而，仅过半 年，这棵小榕树就令人刮目 相看了。一枝、两枝、三枝 、四枝，它一下从四个方位 伸出四根横枝。这棵小榕树 出手不凡，在这偌大的空间 里，它需要十年甚至五十年 以上的眼光来谋划将来，以 战略的眼光提前布局。在这 马路中间的三角地带，看似 独门独户，其实不然，在它 左右两侧的市场管理局与公 路分局都种有盆架子，正前 方的河滨漫道还有一排小叶 榕。虽然隔着一条马路，但 对盆架子和小叶榕来说，不 过几年工夫便会伸展过来。 它没有半点犹豫，也绝不容 许别人抢占地盘，抢先向左 右邻居划出一个范围，所以 它不急着长高，懂得未雨绸 缪，要在空间上占尽先机。 它先从横向上开始谋篇布局 ，只有把四周的方位都占满 了，左右邻居才不会把手伸 过来，要是等盆架子和小叶 榕都横斜旁逸地堵上门来， 再来突围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