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盏不灭的神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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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觉得自己像个死人 窗外，一轮弯月在夜空中发出冷冷的清辉，使人多少 感觉到夏季已接近尾声。 我躺在床上，用薄薄的被子盖住脖子以下的身体。在 幽暗的光线下，我觉得自己与一件陈旧的家具没什么两样 。自打我二十岁那年遭遇了一场车祸后，像植物人一样地 躺着已经有八年了，且尚无终期。 墙上的时钟走过十点时，母亲趿着鞋从堂屋里走了进 来，踱到床边为我掖了掖被角。在这个家里，母亲永远都 是睡得最晚起得最早的人，所以和同龄的老人相比，母亲 看起来显得更苍老。 “不早了，睡吧。”说完，爬上床的母亲便伸手拉灭 了电灯。 我知道母亲是对我说的，但我没有回应。很多时候， 我觉得自己就像个死人，连呼吸都似有似无的。当一个人 身体不能动时，思想就会变得格外敏感。我常常会这样想 ，如果哪一天母亲不在了，是不是自己也应该离开这个世 界？ 屋子里很暗，很寂静，但却感觉不到太寂寞。在我看 来，如果人处在光影中，寂静仿佛也被放大了似的，时间 便难熬起来。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屋内的物什就显出了一丝轮 廓。父母的床在房间的西北边，向前一点是旧衣柜和桌子 ；我的床在西南边，靠近窗户。窗帘用一根铁丝穿着，两 边用钉子固定在墙上，红色的窗帘此时对称地折在一起。 说实话，我很喜欢这印着碎花的窗帘——它看上去鲜艳、 温暖。白天，我总是久久地注视着它，因为它把丰满、充 沛、洋溢着生命力的东西带到我低矮潮湿的房间里。 看了一会儿窗帘，月光这时从门缝里泻了进来。门和 门框之间的空隙很大，不但漏光，风也常常从那儿钻进来 。我打了个寒颤，忙把脖子往被窝里缩了缩，一只手慢慢 从被窝里伸出来，摸索着打开枕边的收音机，调到了每晚 必听的一档直播节目。自车祸以后，我从心里感激那个发 明了收音机的人，如果没有收音机，我不知道，像我这样 被禁锢在床上的人该有多寂寞啊！ 我把收音机的音量调至最小，然后竖起耳朵，像声纳 仪器般捕捉主持人珍珠般圆润的声音。我很喜欢女主持人 这种语调——宛如青烟，无影无踪又无处不在，强烈地刺 激着人的听觉，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她的低语。 打电话的人很多，他们一个个对主持人诉说着心中的 烦恼。主持人很有耐心，不时地给出一些建议。我想这类 节目能得到很多人的青睐，主要是因为现在的人们生活压 力大，白天似乎人人都戴着面具，只有等到黑夜到来，白 日里那个光鲜亮丽的身影才会抽身而去，取而代之的，是 黑夜里脆弱乃至不堪一击的灵魂。 其实，我心中的苦水并不比这些人少，只是时间一长 ，就慢慢学会了伪装。生活有一个怪异之处——你假装得 久了，就变成真的了，虽然蒙蔽不了自己，但能蒙蔽别人 的目光。而我的痛苦被藏匿得很深，只有到半夜才如跳蚤 般钻出来叮咬，留下无数牙印，让我无法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