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政治人物/史学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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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楼是历史上的名胜古迹,是诗人骚客吟咏的好对象;自从民国十六 年,改建为首义公园后,更使它成为辛亥革命武昌首义的纪念圣地。登临楼 头,一眼就可看到“放第一枪”的楚望台新军营地;而革命元勋黄克强先生 铜像矗立公园高地,不仅使每一游客循阶步上的时候要肃然起敬,更可以使 人意识到黄先生与辛亥革命武昌首义密切的关系,这一设计布置的适当,确 实值得赞美。 就史实来说:当武昌首义“放第一枪”的时候,克强先生并不在当地, 可是革命党人的一切行动却可说是秉承克强先生的意旨,接受克强先生“遥 制”的。辛亥年八月十二日(中华民国建元是壬子年的事,本文所述均辛亥 年事,故纪时均仍依夏历)克强先生在香港寄冯自由先生的信于此说得很详 细,原文有云: “鄂代表居正由沪派人来云:新军自广州之役,预备起事,其运动之进 步甚速……现人数已定二千左右……近以蜀路风潮激烈,各主动人主张急进 办法,现殆有弦满欲发之势……盖鄂省军界久受压制,以表面观之,似无主 动之资格,然其中实蓄有反抗之潜力,似此人心愤发,倚为主动,实确有把 握,诚为不可多得之机会;若强为遏抑,听其内部自发,吾人不为之指挥, 恐有鱼烂之势,事诚可惜;今既有如此之实力,则以武昌为中枢,湘粤为后 劲,宁皖陕蜀亦同时响应以牵制之,大事不难一举而定也。急宜趁此机会猛 勇精进,较之徒在粤发起者事半功倍。总之此次居君所云事在必行,弟故许 与效驰驱,不日将赴长江上游,期与会合,故特由尊处转电中山。” 这信文中听谓“弦满欲发”,“恐有鱼烂”,并不是信笔引用成语,实 在是当时情势的写真。因为自“三二九”广州之役后,各地清吏对于革命党 的防范搜查已特别的严密,对于新军官兵的思想行动更加注意,鄂省新军中 弥漫的革命思潮,是早被当局所觉察了。因此一方面将新军队伍分散调开, 使其力量不能集中,一方面更多方访求引线以搜捕新军中的革命分子——就 在克强先生寄出这封信后的七天(夏历八月十九日西历十月十日)克强先生还 正布置一切准备由香港北上沪汉的时候,武昌的新军就因革命党员名册被清 吏搜获,不甘坐以待毙,也就等不及克强先生前来领导,即自动发难起义了 。 当时起义的新军人数并不算多,枪械也甚缺乏,但是在熊秉坤“放出第 一枪”以后,当地的清吏自总督瑞潋以下都仓皇失措,终至弃城而逃,于是 革命党人因此而获得成功。 武昌城完全为革命党人所掌握了,革命党从此获得了根据地;但革命党 的领袖孙先生尚远在美国,黄克强先生也未到达汉皋,新军同志们不得已只 好拖出协统黎元洪出来作头目,担任中华民国军政府鄂军都督——黎元洪上 萨镇冰书云:“洪当武昌变起之时,所部各军均已出防,空营独守,束手无 策,党军驱逐瑞督出城后,即率队来洪营,合围搜索,洪换便衣匿室后,当 被索执,责以大义,其时枪炮环列,万一不从,立即身首异处,洪只得权为 应允。”可见元洪的出任鄂军都督是如何的勉强,因此元洪和一般人都盼望 黄克强先生早日到鄂领导。夏历九月初七日(即武昌首义后十八日),克强先 生终于在万千人的热望下乘轮到达汉口,元洪得讯,就赶忙派人肩着写上“ 黄兴到”三字的高脚牌游行街市,使全城军民知道革命领袖到了,因此当克 强先生与宋教仁(渔父)先生等由汉口渡江到达武昌时,自汉阳门江岸以迄军 政府,沿途店宅居民,都大鸣鞭炮以示敬礼,接着汉阳汉口各地也都鸣炮庆 祝,军民人等都因这一“革命实行家”的来到,感觉兴奋,有些人甚至以为 革命大业可一蹴而成了。 但是,克强先生当时的心情,却是“感愧”多于“兴奋”。这可于他日 沪来鄂途中和谭石屏(人凤)先生武昌首义诗中见到:“怀锥不遇粤途穷,露 布飞传蜀道通,吴楚英雄戈指日,江湖侠气剑如虹,能争汉土为先著,此复 神州第一功,愧我年来频败北,马前趋拜敢称雄”——而克强到武汉的当日 ,正逢清军冯国璋挟新式枪炮猛攻汉口民军阵地,民军总数不过五千余人, 枪炮既缺,加以军官人数不足,士兵亦多新募,因此未能阻挡久练的清军, 汉口市街大半陷于清军手中。克强先生曾经在粤桂各地领导民军与清军作战 ,深知清军的内容。现在武汉军民既是如此的热望他的来临,因此,在他到 武昌与黎元洪晤谈略悉军情后,就满怀着戒慎的心情,莅临汉口前线视察, 计划施行反攻,收复失地;但清军竞制机于先,挟优势炮火再度猛攻,民军 阵地终被突破,克强先生亲临最前线督战也没有能够挽回颓势。九月十二日 汉口不守,克强先生返回武昌,在军政府会议席上,他分析挫失的原因说: “兄弟前日来鄂,即往汉口督队,意欲反攻,恢复汉口,不料各队新兵最多 ,秩序不整,加以军官程度太低,均不上前指挥,至战时因与兵士穿一样服 装,辨别不清,亦极复杂,而兵士中在武汉附近所召募者甚多,一到夜问, 即潜回其家,以致战斗员减少,各军官因仓卒招募亦无从查实。重以各队战 斗日久,伤亡过多,官与兵均已疲劳太甚,毫无勇气,且一闻机关枪声,即 往后退,盖民军军火全在步枪,无一机关枪,每与敌接近,即较敌人损伤较 重。民军炮队,又系山炮,子弹射出,又不开花,且射出距离太近,不及清 军管退炮效力之远。但民军冲锋时极为勇敢灵敏,清军虽为久练之兵,每闻 民军冲锋喝杀声即往后退,此民气之盛,可恃者仅此耳”。这一番“知此知 彼”的话语,使当时与会的人士获得深刻印象,大家都为以非迅速加强军队 的组织训练不可,而统一指挥更为首要急务,于是一致公推克强先生为战时 总司令。十三日晨,就在都督府前由黎元洪登坛拜将,仪式非常隆重,克强 先生于拜受大旗关防令箭后,即席发表演说云:“此次革命是光复汉族,建 立共和政府,惟清廷仍未觉悟,派兵来鄂与民军为敌,我辈宜先驱逐出汉口 之清军,然后进攻,收复北京,以完成革命之志。” 当克强先生决定就任总司令职务的先夕,在武昌的革命党同志曾有人拟 拥戴他出任“湖南北大都督”;也有人劝他不要接受总司令名义,以便迅速 组织临时中央政府出任中央首领的。总之一句话,有些人很不愿意克强先生 屈居在黎元洪之下,但克强先生不计较这些,他极愿亲上前线领率军队驱逐 清军直捣幽燕,立一战功后再行组织中央政府。这种实干苦干不计名位的精 神,是值得我们钦仰的——有位曾参加中国革命的日本志士在他所著书中却 颇责备克强先生不应持这种“礼让”态度,以一堂堂的革命元勋而屈居“革 命军俘虏”(指黎元洪言)之下;这就未免太不了解克强先生宽厚恢宏的个性 了。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