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过夜空的红色彗星——洪灵菲文学评传

作者简介

许再佳，广东潮州人，厦门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现就职于韩山师范学院党委办公室，岭东人文创新应用研究中心研究人员。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代文学、现代潮汕文学、史料研究等；在《粤港澳大湾区文学评论》《温州大学学报》《上海鲁迅研究》等发表数篇学术文章，出版合著《“左联”潮汕作家群研究》，参编《冯铿研究及其作品精选》等。

内容简介

尾 声 伴随着左翼作家联盟成立，文化界进步势力一天天蓬勃发展起来，进步作家逐渐围绕到左翼作家联盟的旗帜下。国民党当局不能容忍左翼文化的发展壮大，便对左联及进步文化界进行了封锁和扫荡。 1930年下半年，为了转移敌人的目标，洪灵菲接受了党组织的工作调动，暂时放弃写作，转入地下从事江苏省委宣传部工作。不久洪灵菲又被党组织调到中央，参加纪念广州暴动筹备会的工作。事情结束后，他又回到江苏省委组织部，直至1932年上海“一·二八”事变发生。 日本帝国主义继1931年“九一八”侵占东北三省之后，更进一步向中国发起进攻，引起全国人民的愤慨和反抗。在地下党组织的领导下，上海成立了中国反帝大同盟，党组织不久又把洪灵菲调到全国反帝大同盟担任党的领导工作。 1930年底，洪灵菲和爱人秦曼芳再次搬回海宁路省委机关。随着洪灵菲频繁地工作调动，秦曼芳也越来越忙碌，革命同志经常性地在洪灵菲家开会、碰头的次数更多了。由于此时的秦曼芳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母亲的身份对日常开展革命工作起到很大的掩护作用。除带着灵儿放哨外，秦曼芳还经常帮忙邮寄宣传品，到工矿区散发传单，替发生问题的同志搬家，协助洪灵菲抄写内部文件、汇报等工作。 洪灵菲的父母亲听说他和曼芳已于1928年生下灵儿，非常高兴。此时洪灵菲的大哥、二哥都早已去世，老两口在家中倍感冷清孤独，对于洪灵菲愈发想念。老人家原打算于1929年春天来沪看望孙子，谁知天不遂人愿，在动身前，洪灵菲的父亲忽然因病离世。从此，不管洪灵菲和父亲以前的关系如何，都是天人永隔了。为了安慰老母亲，洪灵菲和妻子决定把刚生下来的第二个孩子洪曙曦送回老家去。不料因家里人太迷信，孩子种痘也要问神卜卦，一直拖到3岁还未种痘，以致得了天花，不幸夭折。老母亲为了怕儿子媳妇难过，找了一个男孩过继给她们，起名洪瑞宁。 1932年，洪灵菲和秦曼芳又添了一个女儿，名叫小菲。洪灵菲对这三个孩子，一向抱着放任的态度，任由他们自由发展，他常说：“父亲对我太严厉， 使我不敢亲近他，因此我对待孩子要和父亲不同，使孩子们不要怕我。”他虽然非常宝贝孩子们，但对孩子们可花可不花的钱，他坚决不花。例如大儿子小灵小时候非常喜欢小三轮车，每次不管小灵央求还是哭闹，洪灵菲始终不肯给小灵买。他宁可把钱用来帮助有困难的同志。有时妻子实在忙不过来，看孩子淘气，打骂他们两下，洪灵菲总是背着孩子恳求妻子不要对孩子过于严苛，希望妻子能更多包容小孩子天真烂漫和顽皮的本性。 洪灵菲家没有保姆，一切家务事、带孩子、工作等都由秦曼芳一个人负担。由于洪灵菲暂停了写作，现在每月只从党内领到一笔生活津贴费。洪灵菲每月享受十八元的待遇，妻子秦曼芳十二元，孩子每人每月八至十元，这就是洪灵菲一家人全部的生活费用。 在上海这样繁华的地方，虽然洪灵菲的生活很艰苦，但是住的却是省委机关，摆设却十分考究，甚至可以说是富丽堂皇。双人钢丝床、大衣柜、梳妆台，大沙发、小沙发……应有尽有，显得非常阔气。为了工作方便，洪灵菲和妻子也只好这样。 洪灵菲在全国反帝大同盟工作了好几个月之后，党又把他调回左翼文化总同盟。反帝大同盟的工作由徐冰接手。1933年2月的一天，上级忽然决定要外调洪灵菲。 究竟调到哪里？爱人秦曼芳一点也不知道，只听洪灵菲吩咐着：“曼妹，明天一早，我们就要走，你把所有的东西收拾收拾，越简单越好，不带走的家具和其他的东西，都交给省委。以后我们到新的工作岗位，重新布置。” 秦曼芳问他到什么地方去，洪灵菲谨慎地说：“你不要问吧，到那里你就明白了。” 第二天，洪灵菲和秦曼芳在闸北火车站会合，由一位不相识的同志带着坐上京沪列车，秦曼芳和他及孩子们坐在一个车厢里，洪灵菲和另外一个同志在别的车厢里，互相都装作不认识。这样一直等到火车抵达北平，秦曼芳才晓得洪灵菲是党秘密调到北平来。 北平地下党组织早租妥了东城干面胡同五号内院三间东屋。屋里早已放了一套新家具，有红木双人床一张、书桌一张、 转椅一把、书架一个。中间一间为会客室，摆了张红木方桌、四把椅子，桌上放着一个花瓶和一套茶具。靠正屋那间，做厨房并放杂物。这就是中共中央驻平全权代表秘书处。一切文件都存放在这里，因此跟其他同志只有单线联系，除田夫外，并没有其他人来往。到这里以后，秦曼芳才知道洪灵菲是由省调到中央来了，护送她和孩子的那位同志，是专跑京沪的交通员。 到北平以后，田夫对外，洪灵菲对内，当时华北六省的文件和汇报都往这里送，他们负责领导这六个省的工作。在这里的生活，秦曼芳和任何人也不来往，在家除带好孩子之外，有空就协助洪灵菲抄写来往文件和汇报。 初来时，洪灵菲还出去接了几次头，这些同志都不认识他，经常在问： “你认识灵菲同志吗？听说你刚从上海来的。” “是的，我有点知道他，可不常来往。”洪灵菲故作冷静地回答。 “那么你知道他最近有没有写文章？”另一位同志问。 “不太清楚。”洪灵菲推托地说着。 “我们都很喜欢读他的书，可是最近见不到他有什么书出版。我们很担心他的安全！”同志们十分关切地说。 “那没有什么，也许他太忙吧。”洪灵菲随便地答。 “这作家年纪很轻，写文章的速度可真罕见，我们真佩服他哩！”同志们说。 “你们怎么知道？”洪灵菲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从1927年至1929年，这短短的一两年时间，出了这么多的书，还不惊人吗？”同志们说话的语气里充满敬佩，这让洪灵菲心里感觉到作品被认可的喜悦与自豪。 为了避免同志们对他的注意，他接完头，马上回来。 以后还碰上两三处的同志在问洪灵菲的情况，他索性说：“我不认识他。” 但是他心里感到很抱歉。现在由于工作比过去集中，他正想抽出时间，继续写他的《童年》，谁知《童年》刚刚写了三章，他就不幸为叛徒阮锦云出卖了。 1933年7月26日一早，天刚刚亮，田夫就来到洪灵菲家，秦曼芳和孩子们正酣睡着，只有洪灵菲早已起来工作。田夫一进门，就说他今天有事，不能到宣武门外去，要洪灵菲替他去。究竟到谁的家，秦曼芳一点也不知道。直到新中国成立后，秦曼芳在海关总署见到了田夫，她才知道，那次是到李大钊烈士的侄女家。洪灵菲匆匆吃过早饭，临走时告诉妻子：“十二点就回来。”洪灵菲一向说话很守信用，他每次宁可告诉秦曼芳晚点回来，结果提早回来，绝不愿意告诉她早回来，而到时不来，令爱人着急，这是他的习惯。 十二点过去，一点过去，两点也过去了……洪灵菲始终没有回来。这可把他最心爱的儿子小灵急坏了，他走进走出，到门口去等爸爸二三十次，结果爸爸终于没有回来。灵儿说： “爸爸不回来，我就不吃饭！”听到孩子的誓言，秦曼芳的心更加碎了！但是在当时的处境，有苦也只好往肚里咽，哪敢吭一声呢？ 秦曼芳只好强笑着说：“爸爸就快回来了，你乖乖先吃一点饭吧， 我的好孩子，听话的孩子才是妈妈的好宝贝呢。”哄了好一会儿，孩子才吃了几口饭。 田夫又来了，这是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他一进门就叫秦曼芳： “小秦，灵菲回来了没有？”“没有。”秦曼芳满面愁容地说道。 “那糟糕得很！ 一定出事了！”田夫自言自语地说。 “一早是你叫他出去的，究竟上哪儿？”秦曼芳立刻追问了这句。 田夫没有回答秦曼芳的话，而是急忙吩咐她，叫她把家里所有的文件都烧毁，并约好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在协和医院见面，说完他就走了。 秦曼芳知道，田夫是中共中央驻北平全权代表，为了他的安全，只好让他快走。但是她也知道，洪灵菲如果真的遇险，他也绝对不会说出自己住在什么地方。田夫走后，她把一切文件都销毁了。 次日，秦曼芳依照田夫的嘱咐，瞒过街坊邻居，假说带孩子去看病。到了协和医院，见到田夫的爱人张月霞，她给秦曼芳四十元，要秦曼芳马上回上海。因为不知道爱人的情况，秦曼芳有点不舍得离开北平，总想洪灵菲是左翼作家里有点名望的人物，报纸上一定会泄露点关于他的消息，想等知道情况后，再把孩子送回上海或老家，然后设法营救他。 秦曼芳希望田夫能设法帮忙隐蔽一下，晚点再走，但是为了她的安全起见，田夫不同意。 回到家，又过两天，对面西屋的傅大妈来看秦曼芳。她丈夫是店员，两口子和洪家关系不错。平时洪灵非很少出门，这两天不在家，她表示关心地问： “林太太，林先生上了哪儿？” “上西山。”秦曼芳答。 “干吗去？” “看房子。” “你们要搬家吗？” “不，这里天气太热，赶上林先生最近得闲，我们想到那里避暑去。”秦曼芳答。 “他平时不大出门，这回出去了两天，莫怪孩子那么想念他。”傅大妈表示同情孩子地说。 “明天一早我就走， 免得孩子老想爸。”秦曼芳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 其实她的心就像刀在割一样难受，家里实在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四壁好像有无数狰狞的脸孔对着她，连一个帮手都没有。大儿子想爸爸老是哭，小女儿出疹子还没有完全好。这怎么办呢？ 再住去，很容易被人看透，不如早点走为妙。 7月30日一早，租了一辆人力车，秦曼芳到距离前门车站较远的一家偏僻的旅馆住下来，让茶房给她买了车票。听说下午两三点钟，有一趟特别快车开到上海。吃过午饭后，茶房给秦曼芳雇了一辆人力车，拉着她和孩子直奔车站。谁知刚到车站，她正要下车，迎面来了两个便衣侦探，装作很有礼貌、很客气地说： “太太，三团团长请你。” “什么事？”秦曼芳假装镇定地回答。 “到那里，你就知道。”侦探很果决地说道。 “不，我不认识他，我不去。火车就要开，去了回来赶不上车了。”秦曼芳说。 “不要紧，我们送你上车。”便衣侦探依旧不依不饶。 那两个便衣侦探看秦曼芳坚决不去，便恼羞成怒，收了笑脸，蛮横地拉着车夫跟他们一起走。这时秦曼芳心里早已明白过来，一定跟爱人洪灵菲的失踪有关系，她暗暗地嘱咐灵儿见到爸爸，不要叫他。 到国民党宪兵第三团，即时提来一个人，还没有走到跟前，说是提错了。再提来一个，是洪灵菲。这时洪灵菲满身血迹，走路都很艰难，秦曼芳见了他，低头无语，犹如利刃锥心！灵儿很懂事，也不叫爸，脸孔藏在妈妈的怀里，只有一岁多的小女儿，笑眯眯地叫了一声爸，她在妈妈怀里挣着，老想要爸爸。洪灵菲走过来，抱着孩子亲了又亲，同时用家乡话对着灵儿（其实是在对妻子）说：“我被叛徒阮锦云出卖了，现在只有准备一死，死前别无他言，希望你不要难过，带好孩子，我就满意了。”接着他又说，“我是对得起党，对得起任何人，只有对不起你，从结婚到现在，累得你好苦！” 秦曼芳深情地望着丈夫的眼眸，安慰着他说：“别为这些小事不安吧。” 不知怎么，当时的秦曼芳并没有哭，也哭不出眼泪来。也许是为母则刚，自己身边还有幼小的孩子需要照顾，也许是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丈夫。此时的秦曼芳只想着能知道丈夫的下落，就是拿自己去枪毙了也是痛快的。 这次会面也成了洪灵菲和爱人秦曼芳最后的诀别。 在宪兵三团关了将近两个星期，秦曼芳和当时为李大钊烈士送殡而被捕的学生以及国民党两个军事犯，一共二十二人，一道被押往南京警备司令部判刑。 秦曼芳在南京模范监狱坐了三几个月牢之后，等到第二批又从北平押解往南京判刑的政治犯到来，才从他们嘴里听到洪灵菲在北平壮烈牺牲的消息。 当时有两种说法，一说当洪灵菲被提走不久之后，听到皇城根大公主府（三团当时就驻扎在这里）后花园的枪声响。另一说，是敌人用绞死李大钊烈士的绞架绞死洪灵菲的。这绞架又经过七八年的雨淋日晒，已锈钝不堪，用刑达半个多小时之久始断气……究竟哪一种说法是真，至今无人证实。 秦曼芳听后，难过得昏了过去。当她醒来时，便暗地里立下心愿，坚决为爱人洪灵菲未竟的事业奋斗到底。随后又写下这首纪念他的诗，题为《失掉了他》，现记录如下： 失掉了他，失掉了他， 好像失掉了我的心！ 使我没有力量支撑我的四肢。 啊！ 他是沙漠里的甘泉， 他是生命上的露珠。 我将因为没有它的滋润而枯萎！ 唉！ 人生是这样冷酷！ 社会又是那么无情！ 到今天，我才深深地尝到它们的滋味。 可是，我并不因此而伤心， 我并不因此而痛哭流涕， 这只是弱者的表现， 我应该、更加坚决地 踏着他的血迹 前进！前进！ 不管秦曼芳受尽多少折磨、处在什么环境，她从没有忘记洪灵菲的心愿。遵照他的嘱咐，1936年，秦曼芳出狱不久，便通过夏衍的帮助，与八路军办事处取得联系。1938年，秦曼芳将大儿子洪小灵送往延安，以继父志。1946年，又托董必武将小女儿洪小菲带往延安学习。 1939年，在第五战区集训，秦曼芳为掩护一同志逃出虎口，被汪精卫派去潜入第五战区的汉奸特务刘治汉拘留，再次入狱。那时正逢7月26日，是洪灵菲被捕六周年的日子。在狱中，秦曼芳又写了这首忆洪灵菲的诗： 忆灵菲 年年此日心中苦， 今年今日苦更添。 壮志未达身先丧！ 遗下孤骸留帝都， 本欲前往亲运返， 凭吊英魂解心愁， 怎奈身居囫囵地！（第一次在南京坐牢） 一片真诚化为乌， 及后敌骑入平地， 半壁山河任他攻， 千万生灵当炮火， 千万荒琛变泥涂。 君兮，君兮埋骨处， 恐与风尘同飞空！ 洪灵菲被捕后，日本反帝大同盟和其他国家进步人士以及孙中山先生的夫人宋庆龄，都先后发出电报向国民党当局提出抗议，并声援洪灵菲。洪灵菲的岳父、潮州知识界知名人士秦昌伟，还特地筹集巨款，希望能释放洪灵菲出狱。但是，从监狱里得到的回答却是：“此人死不悔悟，毫无回头之意，赎不得。” 面对各方要求释放洪灵菲的声音，敌人都置之不理，又害怕当时的读者和群众知道后会在舆论上对其造成不利，疯狂的敌人终于向手无寸铁的洪灵菲施以了暴行——1933年，在中秋节前后的日子里，洪灵菲被反动派秘密处死于南京雨花台。同时，中国现代文坛上一颗耀眼的红色彗星，陨落了，年仅32岁…… 洪灵菲，是现代中国历史转型期诸多革命浪潮的亲历者，从“五四”落潮到大革命中的沙基惨案、省港大罢工、国民革命的东征与北伐，及至“四一五”大屠杀、革命者苦难的流亡生涯等一幕幕腥风血雨、悲哉壮哉的历史景深，都真切地融入了洪灵菲的血液里，镌刻进其不灭的历史记忆中。同时，在坚定的马克思主义信仰者、国际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和中国共产党员等身份之外，洪灵菲还是以笔为戈的浪漫主义诗人——拜伦·阿洪，他通过手中的妙笔，情真意切、生动形象地为世人展现了一代知识青年是如何在时代洪流的裹挟下挣脱出封建家庭、传统世俗等精神羁绊而积极投身社会革命实践的宏大历史画卷，淋漓尽致地描摹了一代知识青年如何从囿于强大的传统寸步难行到成长为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求解放的革命志士的心路历程。 时下再读作家洪灵菲的作品，重温洪灵菲烈士的革命生涯，依然可以清晰地触摸到洪灵菲扬弃国粹及舶来思想的枷锁而服膺革命真理的精神轨迹，依然可以感受到其为国家为民族寻求解放的拳拳初心和矢志不渝的决心。作为中国现代文坛上一颗耀眼的红色彗星，洪灵菲陨落了，但是，其“风雨连天杂涕泪，干戈满地独吟诗”的胸怀和气节却熔铸进历史的丰碑中，成为留给世人的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从这个维度上看，洪灵菲烈士又是不朽的…… 1.传主洪灵菲是左联的创始人和七常委之一，也是流亡三部曲的作者，为发展和壮大左翼文化运动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因叛徒出卖，牺牲于南京雨花台。 2.本书以时间顺序为轴，生动形象地展示一代知识青年是如何在时代洪流的裹挟下，挣脱封建家庭、传统世俗等精神羁绊，投身革命中去，加入中国共产党，坚守党的秘密，为革命奉献年轻的生命，他一生短暂，却犹如划过夜空的一颗彗星，闪光耀目，永远值得后人铭记，并可载入红色史册。 3.本书带有较浓的潮汕地方文化特色，也为岭南文化彰显浓重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