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与旅行(第1辑)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年纪越大，越发地感觉出自己的无能，大半辈子 都在和土地与农田打交道，识文断字跟我**搭不上 边，幸运的是我这个不折不扣的“文盲”却养育出了 两个读书上进的女儿，这点让我很欣慰，我的孩子终 于可以不用走我的老路，可以走出大山，走向*广阔 的世界了。 2006年前后，我的大女儿前往*本爱知学泉大学 留学，之后就留在了*本工作，那个时候，几乎一年 只能见一面，为了节省路费，不给孩子额外的思想负 担，忍住想念，是我爱她的方式。 终于在2008年前后，女儿的事业比较稳定了，这 时我和她爸爸才有了**次的出国旅游，坐飞机的前 一晚我开心得整晚失眠，但并不全是因为我能出国旅 游了，而是因为我能多见一次我的女儿。 这一次旅行，我和老伴去赏了樱花，爬山看海， 和女儿女婿度过了短暂但是美好的一段时光。回来之 后，我依然想念女儿，想念在*本度过的*子。 可是好景不长，老伴的身体渐渐出现了一些问题 。 癌症，收到医生的确诊通知的时候，我眼前一片 空白，真的，就像在*本时下的那场鹅毛大雪，毫无 缘由地覆上我的发梢、我的手臂、我的肩膀。我的后 背一阵凉一阵麻的，愣了好久。 后来的*子，是老两口*亲密也*难过的*子， 不同于新婚宴尔的甜蜜相依，携手走过这些年的风风 雨雨之后，对“惜取眼前人”这五个字有了*深的体 会，特别是生命***的沙漏已经开始计时，仿佛看 得见的生命就从指尖溜走，想抓却无力挽回。每每老 伴被病痛折磨，意志脆弱，无助却只能像孩子般耍脾 气时，我总想起他年轻时的样子和说过的话，还不时 想起那场樱花树下的绵绵细雨，伞外，雨丝细密；伞 下，满布脉脉温情。 那时候，女儿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一个女孩， 名叫可可。碍于要照顾病重的老伴，我和女儿、外孙 女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有一回，皎洁的月光散落在 病房里，洒在老伴的白发上，都说“但愿人长久，千 里共婵娟”。那时候天气微凉，习习凉风灌入衣袖， 我突然分外想念在异国他乡的女儿和外孙女，也不知 道牙牙学语的可可是不是会叫外婆了，有没有添件衣 服……就这样想着，脸上忽然划过一滴凉凉的东西， 我伸手去擦，一直握着的老伴的手也动了动，似乎在 无声地安慰我，那一刻，直到现在还深深地印刻在我 的脑海中，难以忘却。 后来，老伴也像医生预言的那样，不久之后走向 了生命的尽头。老话总说“油尽灯枯”，当生命的灯 火从星星之火走向熊熊火光*后燃烧殆尽，自身也是 完成了一次自然的循环，但是，作为亲历者，看着一 个活生生的个体从壮年走下坡到走向死亡，看着时间 像一把弯刀一寸一寸地把他的言语、肌肉、呼吸、体 温抽丝剥茧般地剜走，那种痛，真恨自己不能替他分 担些什么，但是生命就是这样无常，不管你是大罗神 仙还是佛陀罗刹，该你上路的时候，就没有拖延的可 能。死者已逝，生者唯有坚强。 女儿为了让我尽快从失去老伴的痛苦中走出去， 把我接到*本去住了一段时间，有了女儿女婿和机灵 可爱的小可可，我的生活似乎又从灰霾中透进了一丝 光亮。忙着照顾孩子，忙着游山玩水，偶尔和女儿聊 聊这些年奋斗路上的酸甜苦辣，*子过得飞快，偶尔 也会想起老伴，心里不免空空荡荡的，但是，离开了 曾经满布我和老伴生活痕迹的家乡，来到陌生的*本 ，一家人互相扶持着，过着温馨的小*子，琐碎而平 静，似乎又让我不那么想念他了，可能是*本的美景 美食还是温泉旅店慢慢治愈着我心上的伤口，女儿告 诉我，来了*本之后，我的笑容里逐渐多了些释然的 恬淡滋味。 时间又到了3月，又是樱花盛开的*子，我们又 来到了观赏樱花的地方，这一次，可可已经会唱几首 关于春天的歌曲了，看着孩子精力十足地在缤纷的花 瓣雨中愉快地奔跑，兴奋地指着新奇的玩意儿问东问 西，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我的耳边……这似曾相识的 场景，却唯独少了一个人。突然，一阵淅沥的小雨打 在我们的脸上，朦胧中，他似乎在远处举着伞微笑着 向我招手，我定住了，脚步却挪不动，我感觉到他的 嘴里嗫嚅地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向我扬扬手，消失 在了细雨中，不一会儿，雨就已经停了。我突然发现 ，我是不可能忘掉他了，虽然他不在我身边，但是他 一直活在我的心里，未曾远离……可可的声音逐渐近 了，“外婆，外婆，你怎么了？”原来这个小家伙刚 才叫了我很多声，我都没回头，她急了，我只好笑着 抱起她，轻轻拍拍她的背，逗她唱起了歌…… 原来他一直与我同在，跟我们一起走过3月里纷 飞的樱花雨，走过炎炎夏*里的蔚蓝海岸，走过深秋 的满山红叶，走过隆冬里雪山小木屋里的袅袅炊烟… …原来爱你的人不会真的离开，虽然这么多年，他没 有跟我说过一个“爱”字，但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 早就已经深深埋进骨髓中，融进了呼吸吐纳之间了， 真爱，无须多言。 常听老人说“并蒂莲、连理枝不可独活”说的是 两夫妇中少了谁，活下来的那个都难以继续活太久， 从前我也相信这个传说，特别是经历过失去老伴的事 情之后。可是现在，我发现了新的寄托，为了爱，为 了我爱的家人，我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的故事就到这里，不是那么波澜壮阔，不是那 么荡气回肠，但这就是独属于我的故事。 P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