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藏黑白

作者简介

王怀宇：1967年生。1989年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长春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吉林省群众艺术馆副馆长。曾就读于鲁迅文学院第二届中青年作家班。先后在《作家》《青年文学》《时代文学》《山花》《十月》《钟山》《北京文学》等刊发表小说作品。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家族之疫》《都市鸽群》《我们到底能做些什么》三部。

内容简介

郑少雄大学四年里的最深记忆就是和林雨桐分手 。虽然尚未完全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但刚刚走出 D大校门的郑少雄还是纯朴善良的。可以说，这时的 郑少雄还是个踌躇满志的阳光大男孩。 每年六、七月份，都是大学毕业生如秋白菜一样 多得没人要的时候。有人说，就业难，难于上青天。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过分。别说人人眼红、趋之若鹜的 政府机关，就连普通的企事业单位都是人满为患。毕 业生每年都在大幅度增加，而用人岗位却少之又少。 在大学生就业如此艰难的时代背景下，郑少雄能来到 某厅机关上班就算得上一步登天了。 唯一让郑少雄感到不舒服的是，人还没有来到某 厅，自己就事先撒了个弥天大谎。因为该厅暂时无力 解决家在外地的大学毕业生的住宿问题，如果郑少雄 自己不能解决住宿问题，该厅原则上就不能要他这个 外地人。为了能让该厅稳妥地接收自己，郑少雄曾对 厅里那位严谨的主管人事的金处长说了谎话。郑少雄 说自己虽然是个外地人，但目前在城市内有房子住， 是做生意的二舅借给自己的。而实际上，郑少雄根本 就没有房子住，更没有什么做生意的二舅。 郑少雄最后能够阴差阳错地来到厅里上班，其实 还是有赖于另一件很偶然的事——1989年6月1日那天 下午，正当郑少雄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联系用人单位时 ，意外地在该厅的楼梯口碰上了那个他叫表姨夫的张 姓远房亲戚。据表姨夫自己讲，他是省里某文化产业 的老总，和厅领导们关系如何如何铁。唠了好半天， 郑少雄对表姨夫的具体身世依然不太清晰，但并不妨 碍表姨夫答应为自己办事。表姨夫一看就是刚刚喝过 一顿大酒，一身的酒气，印象中一向盛气凌人的他今 天却对郑少雄出奇地热情起来。听郑少雄说正急着找 工作，就更表现出什么事都不在话下的状态。“没问 题，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这件事表姨夫肯定能帮你摆 平。你不就是想来厅里上班吗？好说，表姨夫跟这儿 的一把手刘厅长是哥们儿。”表姨夫大着舌头说着， 就牛气冲天地拽着郑少雄来到了三楼刘厅长的办公室 。看来，郑少雄这个表姨夫和刘厅长真的有些交情， 只是一句顺水人情似的客套话，刘厅长就认真了，说 张总的事就是他的事，说办就得办。刘厅长当着表姨 夫的面就给手下的人事处长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让郑 少雄尽快把个人材料送到人事处的金处长那里去。 这天是小朋友的节日，早已经不是小朋友的郑少 雄也像过了一个节日。有些事真是无法预测，天上有 时真的就能掉下馅饼来，而且还是个大馅饼，还竟能 一下子就掉进嘴里。郑少雄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 会，所谓的个人材料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随 身携带着呢。郑少雄直接就去见了人事处的金处长， 事情一点儿也没耽误着。 事后，表姨夫像是突然间醒酒了，几次主动打电 话盘问郑少雄去某厅工作的事，话里话外的就很要人 情。郑少雄倾其所有给表姨夫买了两条软包的中华烟 ，但最后表姨夫还是因为大事办成没能得到郑少雄相 应的重礼酬谢而大发了雷霆。甚至还在电话里破口大 骂了郑少雄，说郑少雄太不懂事了，狗屁不是。据说 后来表姨夫竟给刘厅长打了个电话，说郑少雄这小子 人品上有点问题，不想帮这个忙了，也不必刘厅长费 心了云云。好在人事处做事高效认真的金处长拿刘厅 长的话太当令，进人的全部事宜已经彻底办完了。本 来是件很好的事，却因为郑少雄破坏了游戏规则而害 得大家都不怎么舒服，尤其是表姨夫，那可是相当相 当不舒服。 回过头来，郑少雄仔细想想也是啊，人家表姨夫 是应该生气，是应该发火。这年头儿，找个工作多难 啊，找个好工作更是难上加难。这么大的事表姨夫都 帮忙给办成了，事后就送给人家两条中华烟，是有些 说不过去呀。唉，要怪只能怪自己是个穷学生了，家 里又实在太困难，真的没有办法、没有能力啊，只能 等以后有机会再回报表姨夫了。骂吧，骂就骂吧，总 得让表姨夫解解气啊。郑少雄当然不能要求让表姨夫 等着以后怎么样，在这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时代谁还 敢相信和指望一个人以后会如何啊？但在郑少雄这里 肯定会有以后的，无论如何，郑少雄内心里对表姨夫 会永远感激的。郑少雄已暗暗发了誓：以后有机会一 定要好好报答报答表姨夫，一定！ 连郑少雄自己都感到运气太好了，回头想想好像 哪个环节都不是很真实，但事情确确实实已经办成了 。郑少雄已经是个有工作的人啦，是个货真价实的政 府公务员啦，是个人人羡慕的国家机关干部啦……回 想起这个结果得以实现的来龙去脉，郑少雄真是感到 有些后怕啊。 幸运地来到这么好的机关单位，按理说应该珍惜 机会、好好工作才对。可是令郑少雄感到意外的是， 他来到厅里上班没多久，就暗暗打起了跳槽的主意。 郑少雄并不是觉得在办公室当秘书写材料伺候人有啥 不舒服，只是觉得大学中文系四年的书像是白念了。 同样是从事文字工作，给别人写讲话材料和自己爱好 的文学创作可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郑少雄不想让自 己学了多年的专业白白荒废掉。而他现在费了好大的 劲才勉强挤进的厅机关，就是要把他多年来所学的专 业一下子全部废掉。 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