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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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纳兰容若(爱是永远无法解释的根)
ISBN: 9787543696600
杨楠楠,女,80后;以写作为生。曾为生存蝇营狗苟,也曾为理想不离不弃。生平没有大志,最执著莫过于“只且将一枝秃笔长相守”。其文刻薄彪悍、刁钻成性,偶有淡淡的温情忧伤,实在是残破不多的女性温情在作崇。可惜刁不过鲁迅,美不及朱自清,灵动不若张爱玲,遗憾之,向往之。作品有《舒展!舒展!》、《25岁女人的成材计划》、《职场丽人变身计》、《守望爱情》等。
沈宛的记忆中,很久都没有见过那样晴好的阳光 了。可惜,她只来得及惊鸿一瞥,就被一阵阵突如其 来的阵痛拽入了无边的黑沉中。 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黯淡下去了,屋子里 点上了灯,却照不亮她心里的阴郁。她只觉一身的滞 重与酸痛,整个人像是死过了一回。甫一睁眼,一串 泪珠就滚了下来。 她知道,她马上要面对的是什么。她既不想醒来 ,又不敢不醒来。 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啊!正伤痛间,一个刻 板而严肃的声音响起,“恭喜姑娘,是位少爷。”沈 宛愣愣地抬起头,看向那个近在眼前的襁褓,目中尽 是哀恳之色,良久,才道:“苏嬷嬷,我能不能喂喂 他?”那个面容严肃的妇人似乎有些为难,叹了口气 说:“姑娘这又是何苦!”沈宛却很固执,“好歹母 子一场,难道明相连这点念想都容不得吗?”苏嬷嬷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孩子送到了她怀里。那小小的孩 子或许也感知到了即将到来的离别,放声大哭起来。 沈宛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一任那凄楚的情绪绝望地淹 没了自己。 这个孩子还那么小,五官都没有舒展开,看不出 来日的样子。等他长大了,会像他的父亲那样英气俊 朗吗?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沈宛近乎虔诚地希望 他长成他父亲的样子。他已经失去了父亲,又要失去 母亲,在那个豪华而冷漠的家里,或许,只有与父亲 酷似的容貌,才能成为他必然孤独的生命里最大的依 恃。 儿子,对不起,我不能陪着你长大了。从这一刻 起,我祈求上苍把我余生所有的福气与运气都给你。 如果你注定一生难得自由,那么,我只求你平安。 “好了。”苏嬷嬷上前半强迫地抱走孩子,语气 和表情始终不变,“姑娘善自保重。” 沈宛默然。她无力地垂下瘦而虚弱的臂弯,用尽 剩下的力气挺直脊背,做出一个孤绝而骄傲的姿势, 让人不忍回望。只是,怀里空了,像是心里也空了一 样。 既然再多的泪水和呼唤都留不住他,又何必徒惹 难堪?名妓不论如何闻名,都终归是“妓”,不配迈 进那个高贵的门槛。而她的孩子,却是叶赫那拉的子 孙。明珠瞧不上她,却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的孙子流 落在外。孩子抱走,而她,永远都是和那个家不相干 的人,连半点痕迹都不会留下。甚至于她怀胎十月生 下来的孩子,将来也不会知道她这个人的存在。 她虽在贱籍,却一生自负。那个显赫的门第于旁 人而言,或许是通天的机会,可她却全不放在心上。 然而,她自是不在意那些显赫与富贵,却终是不甘。 她失去了她一生中最爱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丈夫 ,一个是她的儿子。 容若,你知道吗?我一生不悔不怨。若是人生可 以重新来过,我依然愿意义无反顾地奔向那个虽身处 繁华中却无比落寞的男子。沈宛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结束了。从此,即便容颜如旧时,风采更胜往昔,她 最光彩动人的生命,也都已埋藏在了那个酷烈的夏日 。她真实地疼痛着,而那个时代,则兀自茫然着,尚 不清楚有什么已擦肩而过。 那时候,还没有“偶像”这个说法。即便有,天 下人的“偶像”也应该是皇帝。可是,在后人的视界 里,纳兰容若这个异类,却生生地搅乱了那个时代的 一池春水。马上得天下的大清帝国,唯一的柔情似水 ,似乎都让这个忧伤的男人写尽了。 尽管他的忧伤与情深从来都与她无关,可沈宛还 是做好了为他一生献祭的准备。那一日,皇皇京都, 长空如醉,他立于夭夭灼灼的桃树下,一身飘逸的长 衫随风招摇,眉间眼角的笑意温醇如酒,“沈姑娘, 你来了。”君子一诺,万山难阻。明知道他的温柔清 澈无私,明知道他迎接的只是一个知己的约定,她还 是决定义无反顾。她一生求而不得,他一生追悔莫及 。一个追得太累,一个走得太远,终究无缘。 我是被天上的彩虹罚下地狱, 幸福曾是我的灾难, 我的忏悔和我的蛆虫: 我的生命如此辽阔,不会仅仅献身于力与美。 我永远都走得不够远…… 我需要太阳,你明白吗? 我需要太阳……* ——出自法国诗人兰波《地狱一季?言语炼金术 》,王道乾译。 如果生命真的可以轮回,希望他的来生不要那么 孤单。但愿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自由,可以一生守护 他珍爱的女子,可以呼朋唤友、平安喜乐。 沈宛看了那孩子最后一眼,含泪偏过了头。他要 回到他父亲长大的地方去了。他会锦衣玉食,享尽富 贵。只是,如果他的父亲还在,一定不喜欢这样的归 宿。 那个辉煌却落寞的宅子里,埋藏着他一生的渴求 。沈宛不知道许多许多年以后,后人会如何评价她一 生的爱人。站在她的情感世界里,她看到的是不尽的 崇拜与哀思。因为那个男人实在太让人感佩与心疼了 。可是,如果容若还在,一定会笑着摇头。众生平等 ,何必强求偏执的慈悲与恋慕? 可惜,他也只是懂得罢了,终究无法勘破。而她 ,又何尝不是?她永远记得读到那阕词时,他脸上的 忧伤。“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他无 限惆怅地说:“宛儿,世间的‘情’字,可悲与可敬 之处,皆在一个‘不怨’上。” 她从前不明白,如今,却是明白了。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