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宽恕就没有未来(精)/理想国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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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转折点 忘记过去的人,注定会 重蹈覆辙。 ——乔治·桑塔亚纳 1994年4月27日——这是 我们苦苦等待了多年的日 子。为了这一天,我们进 行了不懈的反种族隔离斗 争;为了这一天,我们有 那么多人遭受催泪瓦斯的 毒害、遭受警犬的撕咬、 遭受警棍与皮鞭的毒打; 为了这一天,有那么多人 被酷刑折磨、被隔离监禁 、被处以死刑或被迫流亡 。这一天终于降临了,我 们终于可以投票,可以在 生我养我的土地上参加第 一次民主选举。等到有权 投票的日子,我已经62岁 ,纳尔逊·曼德拉则已近76 岁高龄。 充满兴奋、期待、焦虑 乃至恐惧的气氛令人心惊 魄动。是的,人们害怕那 些发誓要破坏这最重要一 天的右翼分子的邪恶阴谋 可能得逞。东西南北到处 都有炸弹爆炸事件。约翰 内斯堡国际机场竟发生了 数起爆炸。什么都可能发 生。 我和往常一样,清晨起 身,静思和散步,进行晨 祷,然后到主教廷的大主 教礼拜堂领圣餐。我们热 爱我们的国土,可是它已 浸染了那么多儿女的鲜血 ,它是如此悲惨的一块国 土,我们企盼着在它历史 上这非同寻常的一天,局 面能够尽可能保持正常。 在南非历史上这一具有划 时代意义的事件前夜,暴 力变成了一种瘟疫。直到 那著名的最后时刻之前, M.布特莱齐的因卡塔自由 党(IFP)仍在扮演主角, 威胁着不参加选举。我们 全都下定了决心,准备面 对最残忍的血腥屠杀,特 别是在因卡塔自由党的堡 垒夸祖鲁一纳塔尔省。 因卡塔和纳尔逊·曼德拉 领导的非洲人国民大会( 非国大)在该省的对抗演 变成了骇人听闻的杀戮, 政治上的极度不宽容令人 震惊,已有无数人为此丧 生。局势之严重,无以复 加。我们几乎要透不过气 来了,不知道这次又会有 多少人死于非命。 万幸的是,在某个神秘 的肯尼亚人的斡旋之下, 布特莱齐终于同意放弃抵 制,避免了一场令人不寒 而栗的血腥杀戮。全国上 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于 是,我们终于就要开始采 取一项政治和公民行动了 ,这在那些正常的国家里 不过是一次例行公事,他 们通常担心的是选民的冷 漠,而不是投票点的暴力 和混乱。 我们既兴奋又紧张。我 的内心深处怀着死结一般 的忧虑。那天早上我们真 诚地祈祷上帝保佑我们的 国土,挫败被黑暗蒙蔽的 子民的阴谋。在过去种族 隔离猖獗的黑暗日子里, 我曾经布道说:“这是上帝 的世界,上帝是主宰。”有 时当邪恶似乎就要压倒善 良时,我只能紧紧抓住这 一条教义,好像在黑暗中 为自己壮胆,又常常忍不 住想在上帝的耳边悄悄说 :“我的老天,你就不能让 你的主宰更明显一点吗?” 早餐后,我们驱车出了 开普敦大主教“官”邸——主 教廷(1990年2月11日纳尔 逊·曼德拉在此度过了他获 释后的第一个自由之夜) ,离开了周围绿树成荫的 富人郊外居住区。我已决 定要到贫民城镇去投票。 这样做有着很强的象征意 义:我要表明,我是和那 些长期被剥夺了选举权、 日复一日生活在贫困和肮 脏的种族隔离贫民窟中的 人民站在一起的。毕竟, 我本来就是他们的一分子 。1986年我就任大主教时 ,根据种族分隔居住区的“ 社团区域法”仍在执行。即 使作为诺贝尔奖获得者, 当时又担任了南部非洲圣 公会的大主教和都主教, 我也不能和家人住进主教 廷,除非首先得到特许证 ,使我免于社团区域法的 管辖。但是,在我当选大 主教后,我已宣布我不申 请这样的特许证。我说我 是大主教,应当住进大主 教的官邸,种族隔离政府 认为怎么合适就怎么办吧 !我并未因违反了这一可 憎的法令而遭到起诉。 我去投票的地方叫古古 乐图,是一个典型的黑人 小镇,火柴盒式的房子一 排接着一排,单调乏味。 那里已经排起了等待的长 队,人们兴高采烈,但也 得有极大的耐心和相当的 幽默,才能忍受得了漫长 的等待。我的第一次民主 投票是新闻热点,很多海 外的朋友也亲临现场,作 为观察员监督选举是否公 正和自由。但他们所做的 还远不止于此。他们就像 接生婆,帮助着一个稚嫩 的新生命——一个自由、民 主、非种族主义、无性别 歧视的新南非的诞生。 期盼已久的时刻终于到 来了,我折好手中的选票 ,投进了票箱。啊!我忍 不住叫了出来:“好啊!”我 感到晕眩,如同堕入情网 的一刹那,天空变得更蓝 更美了。我看到人人都焕 然一新,如同脱胎换骨一 般。我自己也脱胎换骨了 。简直像梦境一样。我们 真担心会被从梦境中唤醒 ,睁开眼时又回到了种族 隔离的严酷现实中。有人 陶醉于这种梦境般的幸福 之中,他告诉妻子:“亲爱 的,不要叫醒我。我喜欢 这梦。”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