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溪水那样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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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春心在海棠 二月，几天不留意， 便是“枝间新绿一重重， 小蕾深藏数点红”了。雨 后初晴，碧空如洗。柔媚 的金芒一丝丝照来，枝桠 的明暗之间，透着轻灵， 透着朝气。顷刻间，万缕 金辉洒满了山岗、沃野、 溪涧，映照海棠泛红的脸 …… 千万朵海棠经历了风 雨的洗礼，小小的花苞悄 然绽放。颜色也由深红变 得绯红，一树的花，有的 激情盛开，有的含苞待放 ，交织成深深浅浅的一块 锦缎。这些娇艳的花朵， 等不及与绿叶牵手，竞相 挂满枝头。洒落在花瓣上 的小雨滴，挂满了海棠娇 羞的脸庞。那眉睫下的泪 滴，充盈着对春的思念， 凝固在这生机勃发的美好 时光里。 看，海棠笑得那么灿 烂，美得那么娇艳。是不 是这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 雨把她禁锢太久？是不是 久别重逢遇知音？一任俏 皮的蜂儿触摸她洞开的心 房…… 海棠，你从遥远的天 国，踏雪而来，为赴一个 春天的约会；你从婉约的 诗韵，款款而行，为圆一 个前世的相许；穿越季节 的轮回，把千年的情怀， 洒落在这川南的荒野。 完全开放了的海棠， 重葩叠萼，艳似红云，灿 若锦霞。“浑是华清出浴 初，碧绡斜掩见红肤”， 幽姿淑态，怎不教人怜爱 ？海棠树下，游客络绎， 不醉不归。“池上海棠梨 ，雨晴红满枝。”温庭筠 的词韵就如海棠盛开的花 朵，一片一片轻叩着人家 的门窗和梦境。雨后的海 棠清香犹存，如此曼妙的 词，翩翩如蝶，红满枝头 ，嬉戏在芳菲间，美丽的 寂寞与风情万种怎能不让 人心动！ 想起“海棠春睡”的典 故。据说唐明皇李隆基某 日登沉香亭，欲召见杨贵 妃。结果妃子醉颜残妆， 鬓乱钗横，不能拜。见此 ，明皇笑曰：“岂妃子醉 ，直海棠睡未足耳！”这 典故流传很广，常被用来 拟人寄情。苏东坡据此写 了一首著名的《海棠》诗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 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 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国画大师张大干晚年 也画了一幅《海棠春睡图 》，并题诗：“锦绣果城 忆旧游，昌州香梦接嘉州 。卅年家国关忧乐，画里 应嗟我白头。”其思乡之 情，莫不落笔浸润于海棠 。 曹雪芹对海棠也情有 独钟。他在《红楼梦》中 刻意成立以海棠命名的诗 社，借咏白海棠隐喻暗合 大观园中各色人物的性格 命运和贾府的兴衰，诗才 横溢，令人称绝。如，把 发起诗社的探春自比高洁 ：“玉是精神难比洁，雪 为肌骨易销魂。”衔玉而 生的公子宝玉：“出浴太 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 魂。”多愁善感寄人篱下 的林黛玉：“偷来梨蕊三 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花主各异，却尽皆怜爱 海棠，各领风骚。 据说，敬爱的周恩来 总理更是钟爱海棠花。他 生前居住的西花厅坐落在 中南海西北角，院子不大 ，一片绿地上满院海棠树 。周总理过世后，邓颖超 睹花思人写下了《西花厅 的海棠花又开了》一文： “解放初期，你偶然看到 这个海棠花盛开的院落， 就爱上了海棠花，也就爱 上了这个院落，到这个盛 开着海棠花的院落来居住 ，你住了整整26 年。”1954年春，西花厅 海棠盛开时，周总理正在 瑞士参加日内瓦会议，邓 颖超剪下一枝海棠花，夹 在书中托人带给总理。总 理看到这蕴涵深意的海棠 花，百忙中托人带回一枝 芍药给邓颖超。周恩来与 邓颖超千里迢迢赠花问候 ，成为广为流传的佳话。 海棠之美，美在其既 张扬于树干虬枝，又含蓄 于娇花淡影。元好问“爱 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 闹春风。”其表达的不仅 仅是对海棠矜持高洁、不 与群芳争艳的品质的赞扬 ，更表达出了自己如海棠 一般的生活态度。 “踏花归去香满袖”只 能是来年春季的景了。流 连于海棠树前，我们赏花 、拍花。一朵、一枝、一 树，一片，久久不忍离去 。正是：一朵一枝一海洋 ，我将春心付海棠。 2017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