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上海文艺
原售价: 8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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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最后的言者:为了保罗·策兰
ISBN: 9787532187287
作者: 雅克?德里达、雅克?杜潘、亨利?米肖、耶胡达?阿米亥、大卫?罗克亚、伊拉娜?舒梅丽、捷纳狄?艾基、恩佐?特拉维索、阿尔贝?霍桑德尔?弗里德兰德、何塞?安赫尔?巴伦特、安德烈?赞佐托、乔治?斯坦纳、阿兰?苏耶、罗歇?拉波尔特、伊曼努尔?列维纳斯、莫里斯?布朗肖、菲利普?拉库-拉巴特、让?戴夫、米歇尔?德吉、菲利普?雅各泰、安妮?卡森、让?波拉克、皮埃尔-阿兰?塔谢、埃莱娜?西苏、埃里希?弗里德、伊夫?博纳富瓦、妮娜?卡西安、汉斯?迈尔、马克?珀蒂、雨果?胡佩特、埃米尔?齐奥朗、让?斯塔罗宾斯基、埃德蒙?雅贝斯、马塞尔?科昂、让-克洛德?施奈德、安德烈?杜?布歇、约翰?雅克松 译者: 张博、潘博、丁苗、梁静怡、尉光吉、马豆豆、李海鹏、胡耀辉、王立秋、冯冬、何啸风、陈庆、杜卿、许敏霏、王振
语言,永不为人所有 [法]雅克?德里达、[法]艾芙琳娜?格罗斯芒 文 王立秋 译 格罗斯芒:在献给保罗?策兰的《示播列》一书的某个地方,您非常简略地提到您和他之间的友爱关系,就在他死前不久。接着,您陷入了对策兰诗中日期化(datation)的漫长思考,而且,在指出日期的“幽灵之回归”的同时,您说:“在这里,我不会把自己交付给自己的纪念仪式;我不会交出我的日期。”无论如何,您能不能对您与策兰的邂逅稍作谈论呢,我想,那是在1968年的巴黎? 德里达:我将试着谈论它。我必须说,您引用的关于“我的日期”的句子,指的大概是我与策兰相遇或分享的那些日子。您知道,在这首或那首诗中,我反复提到彼得?斯丛狄这样的见证者,他们基于他们拥有的,对策兰生命中标明日期的事件的认知——他1967年12月住在柏林,诸如此类——对一些诗歌作出了阐释。这里要讨论的是日子,标明日期的经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在那个句子中,提到更加隐密的日期或与策兰分享的日期。我甚至不能说。而我能努力去做的,只是列举,至少是简述,与策兰的那些相遇。事实居然是这样的:策兰一直是我在高等师范学院的同事,而之前我却从未见过他,一直没有与他正式会面。他是一名德语教师。他是个非常谨慎、谦虚、内向的人。如此以至于在学院院长办公室一次关于行政事务的会上,院长的言辞表明,他甚至不知道策兰是谁。我教德语的一个同事如此答道:“但是,先生,您知不知道我们这儿的语言教师是现存于世的最伟大的德语诗人?”这道出了院长的无知,同时也指出这样一个事实:策兰的在场,如他的整个存在和姿态,都是那样地极度谨慎、简略和谦虚。这至少部分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尽管多年来我一直就在他执教的学校。直到1968年,在我赴柏林的一次差旅之后,经由彼得?斯丛狄的引见,我才最终与策兰会面。后来成为我朋友的斯丛狄,是策兰的一位知己,他到巴黎后就把我介绍给策兰。那是非常有趣的一幕,但确确实实地发生了:他把我介绍给我自己的同事,而我们只说了几句话而已。从那以后,就有了一系列可以追溯的会面,每次总是那样地简略和沉默,他如此,我也如此。沉默在他,一如沉默在我。我们交换签了名的著作,加上寥寥数语,随即便失去对方的身影。除仅有的几次才开始就已结束的谈话外,我还记得在埃德蒙?雅贝斯家的一次午宴。雅贝斯也认识策兰,他邀请我们俩去他家吃饭——他的住所离高师不远。又一次,情况没有改变:在就餐及随后的时间里,策兰依然保持着沉默。我不知道怎么说好。我相信,他身上有种秘密、沉寂及严格,让他觉得,言词,尤其是饭局中的寒暄之语,并非必不可少。与此同时,他身上也许还有某种更加消极的东西。我从别处听说,在巴黎,他常常为身边的一切感到抑郁、愤怒,很不开心。他同法国人、学界、同行诗人以及译者打交道的经验,我想,只会令他更为失望。我相信,他像别人说的那样,很不易相处,要求别人耐心,却又让人难以忍受。然而,透过这沉默,我们之间存在一种双向的影响,在他给我的著作中,我能发现这点。我想,他的自杀,距此只有两年之遥。在1968年或1969年,我又见到了他,因此,我说的那 段时间,至多只有三年……不,更少……事实上,这只是非常简略的流水账,只有到后来,我才开始或多或少持续地思考。关于那些相遇,我只能说这么多。毋宁说,对这些事的记忆,后来,在他死后,才开始运作,重新得以阐释,被编织成我听到的传闻,关于他在巴黎的生活,他的朋友,所谓的朋友,声称的朋友,关于所有翻译和阐释的冲突,您知道的。提到策兰,进入我脑海中的影像是一颗流星,一道被打断的闪光,一种停顿,一个非常短暂的瞬间,它留下一串火花,而我试着通过他的文本将其找回。 格罗斯芒:在《示播列》中,您分析了策兰作品中被您称为“语言经验”的东西,某种“在习语中栖居”的方式 (“签名:策兰来自德语中的这个位置,那是其唯一的财产”)。同时,您说,策兰表明,存在着“一种语言的多样性和语言在语言自身之中的一种移居”。“你的国家,”策兰说,“四处移居,就像语言。国家自己就在迁移并流放自己的边界。”在您看来,这里,我们是否应该看到某种归属的幻觉,或这归属幻觉的反面,抑或二者皆有?我们该怎样理解这句话:栖居于多样且迁移的语言之地? 德里达:在试着以理论的方法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必须回想事实的明证。策兰不是德国人,德语不是他童年唯一的语言,他不只用德语写作。不过,他还是竭尽所能,以便,我不会说占有德语——因为我要表明的,正是人并不占有一种语言——而是为了与之肉搏。我试图思考的,是一种习语(idiome)(而习语,恰恰意味着本性,专有之物),以及语言之习语中的签名(signature),它同时也让人经验到语言不可占有的事实。我想,策兰努力留下一个标记,一个独特的签名,而对德语来说,那是一个反签名,同时也是某个在德语身上降临(arrive)的事情——在该术语的两个意义上降临:接近它,达到它,却不占有它,不屈服于它,不把自己移交给它,同时,也让诗歌的写作降临,也就是,成为标记语言的事件。无论如何,这就是我能够阅读策兰时,我阅读他的方式,因为我也为德语,为他的德语感到苦恼。我根本无法确定我能以准确、公正的方式阅读策兰,但我觉得,他既对语言的习语精神保持敬意,又在挪动语言,给语言留下某种疤痕、印记、创伤的意义上,触碰了语言。他修饰德语,改动(touche à)语言,但为此目的,他必须承认:那不是他的语言——因为我相信,语言永不为人所有——而是他选择与之搏斗的语言,在争论、争执(Auseinandersetzung)的确切意义上,选择用德语与之搏斗的语言。您也知道,他是一位伟大的翻译家。和许多身为译者的诗人一样:他知道其翻译的风险和利害所在。他不仅翻译英语、俄语等外语,也在德语内部进行翻译,他执行了这样一项操作,称之为翻译诠释(interprétation traduisante)并不为过。换句话说,在他诗歌的德语中,有一种起点的语言和一种终点的语言,而他的每首诗都是一种崭新的习语,在这些习语里,他传递着德语的遗产。矛盾在于,作为一名并非出于国籍或母语而成为德国人的诗人,他不仅仅坚持干这么一件事,而且把自己的签名强加给了为他准备的语言,显然,这语言不是别的,正是德语。该如何解释这点呢:尽管策兰是多门欧洲语言的译者,但对他在诗中的书写与签名来说,德语一直占据着特权的位置,即使在德语内部,他也欢迎另一种德语,或别的语言、别的文化,因为在他的写作里,有着文化、引文、文学记忆的一种差不多是遗传学意义上的奇妙交汇,它们总处于极度的凝练,处于停顿、省略和中断的模式。这就是那一写作的天才之处。 提到“诗意栖居”的问题,荷尔德林当然是策兰的主要参照之一。既然我们都知道,语言中没有家,没有人能占有 一种语言,那么,“栖居于语言”又是什么呢…… 格罗斯芒:……还有一种“移居”的语言。 德里达:正是如此!策兰自己就是个移民,并在他诗歌的主题中标记了跨越边界的运动,比如《示播列》一诗。我不想立刻,或太快、太轻易地,就像人们有时做的那样,提起希特勒主义压迫下的大迁移,但我们也不能对此避而不谈。这些迁移、这些流亡、这些放逐是我们时代的痛苦移居的范式,而策兰的作品,一如他的生命,显然承载着其全部的标记。 ★保罗?策兰纪念文集 ——“在词语的丧失中,述说世界,在死亡真理的瞬间,述说世界的创造。”保罗?策兰逝世五十余年后,在心灵的陆地,凭他者之手、友爱之网,重新打捞诗人投于黑暗之海的话语漂流瓶。 ★用文本见证诗人之命运 ——诗歌、随笔、文论、访谈、回忆、图像,一同织成铭记的文本,承担对诗人保罗?策兰之命运的见证:见证他个体生命的真实经历、追随他日常的步伐,走入他的忧郁和孤独,他的创伤和病痛,他无可挽回的秘密的死亡…… ★借他者回应见证之要求 ——由诗人的众多文学和思想友人共同书写:德里达、布朗肖、列维纳斯、博纳富瓦、雅各泰、齐奥朗、阿米亥、雅贝斯、米肖、斯塔罗宾斯基……一次又一次倾听和阅读,艰难地回应着见证的要求,纵然无法听清破碎的言语,读解瓶中的密信,却也无限地切近那条不断召唤相遇的子午线。 ★保罗?策兰:诗是孤独的,它是孤独的且在路上。写诗的人护送它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