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记忆里的母亲:一个阿尔茨海默病家庭的自救之旅

困在记忆里的母亲:一个阿尔茨海默病家庭的自救之旅
作者: (美)斯蒂芬·贾格尔 著 于萍 译
出版社: 广西师大
原售价: 68.00
折扣价: 40.20
折扣购买: 困在记忆里的母亲:一个阿尔茨海默病家庭的自救之旅
ISBN: 9787559859396

作者简介

(美)斯蒂芬·贾格尔(Steph Jagger),现居华盛顿。她是多个项目的创始人,这些项目旨在帮助女性进入更深层次的记忆,从而重新找回自己。2017年她出版了处女作《无拘无束:一个关于雪和自我发现的故事》。 译者于萍,译有《如何绘画》《中国古代瓷器》《文艺复兴时期货币文化史》等。

内容简介

旅行中,因为对路程判断失误,险些抛车荒野,这个过程中,一边处理车子的危机和路况,一边要不停应对母亲不断重复的“我们在哪儿?我们要去哪里?”提问,“我”彻底失去耐心。而情绪爆发之后,冷静下来后发现母亲可怜和心疼之处。——编者按 如果汽油耗尽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我立刻感觉到了蒂顿人的召唤。几年前,我曾在怀俄明州杰克逊霍尔(Jackson Hole)郊外滑雪,我记得当时想,如果能在夏天来国家公园该多好。这就是我决定带母亲去南方的原因。尽管当时我们还不知道确切的路线,但目的地很明确——我和母亲要去大蒂顿国家公园(Grand Teton National Park)。 我们俩洗了热水澡,吃完早餐,叠起睡袋,对安吉丽卡和达雷尔的热情款待表示感谢。上午9点,我们已经浑身轻松地上路了。我不确定我们能走多远,但这一天感觉充满了希望。 头一两个小时,我们沿着一条笔直的路开了很长一段距离。然后,我们进了山 — 锯齿山(the Sawtooths)、埃尔克霍恩山(the Elkhorns)、大贝尔特山(the Big Belt Mountains),最后,绕到了烟草根山(the Tobacco Root Mountains)和苦根山(the Bitterroot Range)。落基山脉层峦叠嶂,蔚为壮观。 在此次旅行之前的几年里,我曾多次爬山,大多是为了滑雪——我常常沿着蜿蜒的山路爬上山,再笔直地滑下去,花在滑雪上的时间,没有几年也有几个月。 在那些时间里,我开始敬畏山脉、山峰、山脊。在某种程度上,我嫉妒它们,只是单纯地嫉妒。它们可以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忍受着一切。它们直面生活,天然 去雕饰,质朴无华,深深震撼着我。直到几年前,我的整个人生都在尝试着向相反的方向迈步——我总是试图掌控着什么。当然,我不是被雕刻的东西,而是雕刻者本身。 我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母亲—— 一个由风霜雨雪铸成的女人,由脚下的大地塑造的女人。 她也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然后举起地图。 “我们在哪里?”她问道。 “我不知道,妈妈,”我说,“但下次停车的时候, 我会去看看。” “好吧。”她说,然后继续安静地看着地图。 旅行开始时,母亲在指南书后面发现了几页地图。 她立即说它们会很方便。我同意她的看法,但我一直都认为我们并不需要它们。我有手机,里面配备了功能齐全的GPS系统。 每次上车,她都要拿出地图,我很乐意满足她的要求。我觉得它们是一种绝佳的消遣——对于在长途旅行的阿尔茨海默病患者而言,它无异于孩子的iPad,里面提前下载了他们喜欢的视频。 但我错了。整个对话让我觉得我在和智能语音助手Siri一起开车,只是Siri一直忘记我们在哪儿,我们要去哪儿,以及她应该使用什么地图。 在那天之前,母亲并不那么执着于随时定位我们的位置,因为我们的路程大多都很短。但那天在三个小时之内被问了一百三十七次“我们在哪儿”之后,我马上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然后,我看到汽车仪表盘上的橙色小油箱警示灯亮了。 我怎么没有早一点儿注意到?我心想。 另一个想法很快随之而来。 我们在哪儿?我想知道。 因为即使我已经回答了将近两百次这个问题,但我确实需要知道现在在哪儿。 我不能请母亲用谷歌搜索一下下一个城镇或最近的加油站在哪里,她会感到困惑,而我也会控制不住发脾气。所以,我只是将这个疑惑抛到了脑后,并且想当然地认为在哪儿都行,弯道附近肯定会有加油站。 我又错了。 弯道附近并没有加油站,下一个弯道附近也没有加油站。油箱警示灯亮了大约二十五英里(约40千米)后,我们还在蜿蜒的路上行驶,仍然不知道离加油站还有多远。 这时,我开始慌了神。我继续开着车,身体坐在驾驶座,思绪却开始飘忽不定,想象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景。 如果燃油耗尽,如果我不得不把车停在路边,我是要带母亲一起走还是把她留在车里?如果我离开,她会待在原地吗?她会等着我还是会走失?好的,我还是带着她吧……但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我们要在这冰冷的道路上走多久才能找到一个冷冷清清的小镇?她的帽子在哪里?我们还有多少水?她穿的是什么鞋? 我在脑海中回想着刚刚经过的城镇,以及它有多远。 老天爷啊,已经走了很久了,我心想。走了至少四十英里(约64千米)了……再返回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在离开布朗宁时没有加满油?! 我的脑海里闪过好友莎拉最近发给我的东西——那是一段带有照片的文字,上面是一个将每一盎司牙膏都从管子里面挤出来的装置。 “你需要这个。”她在短信中写道。 我和所有熟悉我的人之间一直有这么一个笑话。我喜欢在管子、罐子等容器彻底空了之后再将其填满或打开一个新的。这是一种淡淡的执着,这样能给我带来某种快乐。但这一次,它直击我的要害,并可能带走我亲爱的母亲——加油站路途遥远,我们可能在长途步行中冻死。 我的恐慌就像一股电流穿过汽车,仿佛完全脱离了我的控制,突然冲向半空,又直接在母亲面前停了下来。她把地图放在了腿上。 “怎么了?”她突然问道。 “没什么。”我咬着嘴唇内侧撒谎道。 一两分钟过去了。 “怎么了?”她又问。 “嗯,”我说道,声音短促,“我们真的快没油了。” “还能走多远?”她一边问一边看向刚刚放下的地图。 我没有回答。 刚刚路过一个标识牌,上面并没有加油站的图标,也没有距加油站还有十英里(约16千米)等字样。 又路过一个标识牌,依旧没有。 “哦,老天!”我大声说。 我越来越恐慌,母亲亦是如此。 她从膝盖上拿起地图,无非又陷入了困惑而已。 “哦!”她说着举起地图。“我要看地图!” 然后她停了下来。 “但……我忘记了我们的位置。我们在哪儿?” 我内心的某种东西爆炸了。 “我不知道我们在哪里!”我喊道。 我感到母亲立马缩起了身子。整个小小的身体蜷缩着——旁边的座位上就像坐着一只受惊的小鸟一般。 “妈妈,”我说,“对不起。我很抱歉。只是,地图 现在帮不了我们。” “帮不了我们是什么意思?”她问,“我们怎么知道现在要去哪儿?” 她忘记了汽油的事情。我屏住呼吸。在那一刻,一股挫败感涌上来,令我无法做出回答。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我想帮忙,”她试探性地轻声说道,“但如果我不 知道我们在地图上的位置,我也无能为力。我无法告诉你该往哪个方向走。” 我缩在座位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也忘记了汽油的事情。 无论何时,母亲都不急于知道自己的确切位置。她只是想帮我。母亲并不在乎她在地图上的位置,她只是想给我一些支持。她并不是为了记录什么而追寻我们的位置,她只是想确保我们不会迷路。母亲只是想确保我没有迷路。 我回想起我们从小到大所有的家庭旅行——乘坐双色大众面包车的公路旅行。那是母亲的车,刚好放得下所有的孩子,是野外旅行、玩耍聚会和看足球比赛的最佳选择。虽然我知道大多都是她在开车,但我想不起她开车的样子。我能想到的都是父亲开车,带我们出城过周末或短暂的家庭出游的时刻,他的右手放在变速杆上,母亲坐在副驾,抚摸着一张超级大的折叠地图上的折痕。我能想到的只是她的手指沿着我们途径的山路上上下下,一直到远处的群山。 母亲是为我们所有人拿着地图,想确保我们不会迷路。 那一刻,我意识到她也有一些事情需要放下。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小镇的标志。我并没有看到加油站的图标,但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开进去。我需要请人帮忙。我和母亲需要帮助。 小镇本身小得可笑,真的只是一个小地方。只有一条路,几间带有破旧木栅栏的房子,还有一家渔具店——类似于驿站的商店。正面看,这里是典型的西部蛮荒景象。在商店旁边,奇迹般地,我看到一片空地上,躺着一个气泵。 我把车停在旁边,告诉母亲我马上回来。下车后,我意识到我看到的气泵实际上可能并不是一个气泵。它已经过时了,好像世纪之交的某个时候使用的装置。它有可能只是一件装饰品,是一个老物件,是添加煤油的东西。 即使它还可以用,但它看起来不像是我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能够操作的那种东西。最重要的是,周围没有人,没办法付钱。 我向母亲挥了挥手,尽管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我还是给她竖起了大拇指。她也从车里竖起了大拇指来回应我。 我走进渔具店。 桌子后面站着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他并没有招呼我。 “嗨。”我犹豫地说。 他还是没有招呼我。 “嗯……我想知道……您会用隔壁的气泵吗?” 他什么也没说。 “您看,我的车真的快没油了,请您帮帮我。”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将袖子挽起来,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的窗外。 从那里,他可以看到气泵和我的车。 “见鬼—— ”他说,喃喃着一个我听不清的名字。 “对不起,”他补充道,“他就应该在那儿。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哦,”我说,“没关系。嗯,您是否可以,比如,给他打个电话之类的?” “不行,”他直截了当地说。“这样吧,您可以付钱给我,我来帮你,然后如果他回来会把钱给他。也许我不会把钱给他,但你可以把它留给我。” “好吧,”我说,“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主意。” “您想给多少?”他一边开始计算费用一边问道。 “尽量多一些,”我说,“大概五十块吧。” 男人笑了。 “哦,他会因为错过这么大一单买卖而生气,”他说,“现在,来吧,我来告诉您这个旧东西是如何用的。”我们走出商店,走到车上。我再次向母亲挥了挥手,她也挥了挥手。 “那是您的母亲吗?”男人一边问一边开始为我加油。 “是的,”我说。 “看起来人很好。” “确实是,”我说道,“她确实很好。” 油箱加满时,我对他的帮助表示感谢,然后回到车上。 “都挺好的吧?”母亲问道。 “挺好的,”我一边说,一边发动车子,把车开到路上。“真是侥幸,但我们现在挺好。”但母亲并没有听我的答复。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我在想,”她边说边拿起地图,“我们到底在哪儿?” 我向窗外望去,看到一个标识牌。 “我们在威斯德姆(Wisdom),妈妈。蒙大拿州的威斯德姆,这里 “我们在哪儿?” “现在几点了?” “我们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你的孩子在哪里?” “你为什么不生孩子?” 在11天的旅途中,母亲在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些问题,她的脑子里一直在丢失东西——像一个永不停歇的筛子,努力将自己过滤掉。 在母亲诊断阿尔茨海默病之后,作者意识到关于母亲的许多事情,自己都不清楚更不理解。过去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极力证明不认可母亲,要疏远母亲,不想成为母亲那样的人。但在慢慢了解母亲过去的许多事情之后,发现自己身上处处都有母亲的影子,母亲的遗忘和所剩不多的记忆也映照着自己。当母亲开始忘记自己时,她获得了重新找回自己的机会,与母亲重新建立的连接也帮助作者重铸完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