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浙江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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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庆春/经典悦读
ISBN: 9787534057458
庆春 我是腊月二十三*酉时,全北京的人,包括皇上 和文武大臣,都在欢送灶王爷上天的时刻降生的呀! —— 灶王爷上了天,我却落了地。 那是有名的戊戌年啊! 在我降生的时候,父亲正在皇城的什么角落值班 。男不拜月,女不祭灶,自古为然。姑母是**,母 亲与二姐也是妇女,我虽是男的,可还不堪重任。 我的母亲是因为生我,失血过多,而昏了过去。 幸而大姐及时地来到。母亲晕过去半夜,才睁眼看见 她的老儿子。大姐把我揣在怀里,一边为母亲的昏迷 不醒而落泪,一边又为小弟弟的诞生而高兴。二姐独 自立在外间屋,低声地哭起来。天很冷,若不是大姐 把我揣起来,不管我的生命力有多么强,恐怕也有不 小的危险。 在生我的第二天,虽然母亲是那么疲倦虚弱,嘴 唇还是白的,她可还是不肯不*心。她知道:平常她 对别人家的红白事向不缺礼,不管自己怎么发愁为难 。现在,她得了“老”儿子,亲友怎能不来贺喜呢? 大家来到,拿什么招待昵?父亲还没下班儿,正月的 钱粮还没发放。向姑母求援吧,不好意思。跟二姐商 议吧,一个小姑娘可有什么主意呢。看一眼身旁的瘦 弱的、几乎要了她的命的“老”儿子,她无可奈何地 落了泪。 第二天早上,二哥福海搀着大舅妈来到。 她知道母亲要说什么。“您放心,全交给我啦! 明天洗三,七姥姥八姨的总得来十口八口儿的,这儿 二妹妹管装烟倒茶,我当厨子,两杯水酒,一碟炒蚕 豆,然后是羊肉酸菜热汤儿面,有味儿没味儿,吃个 热乎劲儿。好不好?有爱玩小牌儿的,四吊钱一锅。 您一丁点心都别*,全有我呢!完了事,您听我一笔 账,决不叫您为难!” 她的确有些本领,使我的洗三办得既经济,又不 **违背“老妈妈论”的原则。 正十二点,晴美的阳光与尖溜溜的小风把白姥姥 和她的满腹吉祥话儿,送进我们的屋中。 白姥姥在炕上盘腿坐好,宽沿的大铜盆(二哥带 来的)里倒上了槐枝艾叶熬成的苦水,冒着热气。参 加典礼的老太太们、媳妇们,都先“添盆”,把一些 铜钱放入盆中,并说着吉祥话儿。几个花生,几个红 、白*蛋,也随着“连生贵子”等祝词放入水中。这 些钱与东西,在*后,都归“姥姥”拿走。虽然没有 去数,我可是知道落水的铜钱并不很多。正因如此, 我们才不能不感谢白姥姥的降格相从,亲自出马,同 时也足证明白姥姥惹的祸大概并不小。 边洗边说,白姥姥把说过不知多少遍的祝词又一 句不减地说出来: “先洗头,做王侯;后洗腰,一 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做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大家听了,*加佩服白姥姥——她明知盆内的铜钱 不多,而仍把吉祥话说得完**全,不偷工减料,实 在不易多得!虽然我后来既没做知县,也没做知州, 我可也不能不感谢她把我的全身都洗得干干净净,可 能比知县、知州*干净一些。 洗完,白姥姥又用姜片艾团灸了我的脑门和身上 的各重要关节。因此,我一直到年过花甲都没闹过关 节炎。她还用一块新青布,沾了些清茶,用力擦我的 牙*。我就在这时节哭了起来,误投误撞,这一哭原 是大吉之兆!在老妈妈们的词典中,这叫作“响盆” 。有无始终坚持不哭、放弃吉利的孩子,我就不知道 了。*后,白姥姥拾起一根大葱打了我三下,口中念 念有词:“一打聪明,二打伶俐!”这到后来也应验 了,我有时候的确和大葱一样聪明。 这棵葱应当由父亲扔到房上去。就在这紧要关头 ,我父亲回来了。屋中的活跃是无法形容的!他一进 来,大家便一齐向他道喜。他不知请了多少安,说了 多少声: “道谢啦!”可是眼睛始终嘹着炕中间。 我是经得起父亲的鉴定的,浑身一尘不染,满是槐枝 与艾叶的苦味与香气,头发虽然不多不长,却也刚刚 梳过。我的啼声也很雄壮。父亲很满意,于是把搭裢 中两吊多钱也给了白姥姥。 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