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芦苇

作者简介

徐学东，生于1967年5月，江苏盐城人，大学文化。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盐城市盐都区西乡文学社常务副社长。长期从事教育工作和地方历史、文化研究。著有长篇小说《红芦苇》、长篇传记《从泷江走来：郭猛传》，主编《郭猛镇志》。

内容简介

第一章 小凤 世上没有完美称心的事 ，不是这儿少一块，就是那 儿缺一角。杨家庄的小凤就 应了这句老话。小凤是盐城 西乡人。盐城地处里下河平 原，西乡是一个地理概念。 宋仁宗时范仲淹在城东修建 一条防海大堤，叫范公堤。 一般来讲，大堤以西，南与 兴化为界，西南、西面与高 邮、宝应为邻，北至冈门镇 境内，方圆三百来里这一片 ，称为西乡。西北与淮安相 接的那一搭子称为西北乡。 当地乡民向东出大堤，习惯 说“下海了”。大多时，西乡 西部一带人，喜欢称西乡东 面的地界为东乡，这也没错 ，习惯成自然嘛。西乡芦荡 密布，沟河纵横，盛产稻米 和鱼虾，是鱼米之乡，富庶 之地。 小凤这个西乡妹子漂亮 又水灵。她大样像妈妈，瓜 子脸、柳叶眉、杏仁眼、挺 鼻梁，细腰、高挑个、细长 发辫。谁个见了都忍不住多 睃两眼。只是一个黄花大姑 娘，身上没一件像样的衣裳 ，补丁摞补丁，不比和尚的 百衲衣好到哪块。昨天妹子 提醒她说，姐姐裤子屁股上 有个洞，都见到白屁股了。 她赶紧到兰芝婶子家寻块补 丁缝上。兰芝家隔了没几户 。兰芝心疼她，说小凤啊， 你总这么苦了自个。一个姑 娘家，瘦得像芦柴秆，看人 家二丫多坤实。将来成了家 ，还要生细小的，没有身子 骨哪行？是啊，俗话说，林 中没有不弯树，世上哪有完 美人。庄里人都说小凤真是 被搭歇掉了，兰芝也只有叹 息的份儿。小凤叹口气说， 婶子，你不晓得现个连二子 的嘴在家里都是多余的。 兰芝惊问，怎了，你□（ 特殊字符）妈妈要把来仪送 人家？ 西乡不少地方都兴喊父 亲叫“□（特殊字符）”。 小凤“嗯”一声，红了眼 圈 说起二妹来仪，小凤心 都要碎了。来仪十二岁，正 是拔节的麦子见了光就疯长 的年岁，只要有口吃的，很 快会得上劲。可缺的，就是 这一口。近些日子，父母亲 暗地里正叨咕，河东一户人 家少个女儿，看中了来仪， 这人家家境不错。可妈妈满 是焦愁，说这户人家有个儿 子娶了老婆的，要是动二丫 头心思，那就把她推火坑里 了。这丫头比小凤还实心傻 气，你说好的，她就认作好 ，不像小凤还有个倔脾气。 乡下人都懂，宁为穷人补衣 ，不为富人做妾啊！父亲不 善言语，拿不定主张，只会 长吁短叹，暗夜里疹得小凤 像掉进冰窟窿里。 小凤，大名杨来凤。妈 生她时，正是春头一个大晴 日，天还没亮。妈妈感觉要 添了，忙叫大牛请三娘子。 三娘子是杨三婆娘，开着杂 货店，会裁缝，又做接生婆 ，出了名的灵巧，又特别讨 人喜，大伙都叫她“三娘子” 。三娘子未及跨进门，小凤 已等不及，呱呱坠了地。杨 家庄人都兴请何瑞轩取名， 他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先生 。大牛跨进门就憨憨地笑， 说，姑爹爹，家里添了，是 个闺娘，烦姑爹爹取个名字 怎的，嘿嘿。何老先生见大 牛满脸喜气，声音像糖水里 浸泡过，也高兴，忙问，添 时可有征兆？大牛说，还真 有，一大早门前榆树上，喜 鹊叫唤个不住，嘿嘿。老先 生捻着胡须，略一沉吟说， 好啊，凤凰不落无宝地，鸟 鸣喜到，有凤来仪。就叫“ 来凤”吧，“来”字辈。过个 一年半载还会生“来仪”“来 宝”的！大牛像是拾了欢喜 团子，忙说“来凤”好！六姑 奶奶也笑得眼睛细成一条缝 ，说，看把我家大侄子高兴 的！过了好些年，小二子出 生，又是个丫头，按先生意 思，取名“来仪”；小三子落 地时，兰芝家大宝早些天出 生，也是“来”字辈。何老先 生说，这小子踏着“小满”节 气，倒会赶时辰，有福气， 就叫“来满”吧，也顺了“谷 粒满仓”的意思。 小凤犟脾气，喜欢认死 理，认准的事，一头牛也拉 不回。哪家婶子大嫂活落下 了，她只要闲着，总爱搭个 手添把力。人家过意不去， 拉她喝碗粥，她怎说也不应 ；人家塞两根稻头，或是盛 了一碗饭菜送她家里，她死 活也不接，妈妈劝也不行。 她说，顺便搭个手帮一把， 这算甚？哪就像受了恩惠， 要现世现报了？起初还有人 觉着丢了面子，心里有些疙 瘩，可这事多了久了，反觉 得这丫头就是心善实诚。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