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灯火/广西少数民族新锐作家丛书

作者简介

何述强，仫佬族，生于广西罗城仫佬族**县龙岸镇龙凤村下回龙屯。先后就读于河池师专中文系和广西师大中文系文艺学研究生班。出版有《山梦为城》、《凤兮仫佬》二书。在《文艺报》、《中国艺术报》、《广西*报》、《民族文学》、《文学自由谈》、《山花》、《广西文学》、《芳*·潮》等多家报刊发表散文作品及评论文章，并有文章入选《散文选刊》及**多种出版物。曾获《广西文学》“金嗓子·广西青年文学奖”。 鲁迅文学院第九届高研班学员。现为广西作家协会秘书长。

内容简介

江流无声 我曾有幸在这所校园里*靠近江水的那一幢几乎 是校园里*古老的 平房里住了三年。江边危崖上的老屋，静悄悄的岁月 。时时让我产生了 无穷的怀念。白天和黑夜，都可以听到枯叶从树上脱 落的声音。在我的 门前，我还发现了红色的蜘蛛，我**次感到蜘蛛也 可以如此的美丽。 我骨子中已挣不脱那老屋的情缘。深夜，我独自 伫立在门前那几块 水泥板搭成的平台上，看那片幽暗中微微发光的江水 静静地流淌。夜晚 的江面，像一块刚刚出土的、斑驳陆离的古镜。它已 映照不出人的容 颜。它只记录着大地中深邃无比的**与沧桑。那些 遥远而温馨的故事 它也只能暗藏心底，再也无力用光华呈示其中炽热的 欢欣！ 在那些个靠水而居的夜里，我的笔无声地记录着 我的一层层心情。 如今，在一本失而复得的小本子上，我读到了那个夜 晚。 这江岸熄灭了灯火。剩有我这一束。大大小小的 飞蛾在我的纱窗 外，靠近灯火的地方爬行着，飞翔着，旋转着。侥幸 人室的这一只亦匍 匐在灯火下的窗纱上，摊开它骄傲的翅膀，一动不动 地静默着，像是在 完成什么仪式，或思考什么永远悬而未决的问题。 另一只飞蛾大概被囚禁在窗玻璃和窗纱之间，不 时抖动它的翅膀， 传出扑扑响的声波。与窗外不知是从哪个时候开始产 生的稀稀落落的雨 声应和着。它一定是处在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我的 窗帘，画着吹箫女 人的窗帘不时在它刮起的旋风中抖动了一下，又一下 。它艰苦的挣扎始 终唤不起我的一点怜悯。它的不停抖动只能激起我的 莫名的厌恶与烦 躁。这是一种沉不住气的东西。我同时对自己说这句 话。我试图在一声 声翅膀疯狂拍击的音响中消除那些厌恶和烦躁，认认 真真地匍匐在我的 书桌上。力争像那只已经人室的飞蛾一样从容。书桌 上是几本堆着的 书。一本字典，一个塑料杯子。一把紫砂壶。还有一 套《二十五史精 华》。我的书桌碧色。圆形。边缘是一圈乌黑的边饰 ，越到深夜越发亮。 哦，还有一串我时常佩戴在身上的钥匙，白天，我尾 随它们进入一扇又 一扇的门。有些门得重复进入很多次。每次出门又都 得锁上。而钥匙对 锁头毫不厌烦。它们在我手中旋转，有几把已经开始 变形。 我对这种朴素的摆设十分满意。它们像冬天的* 垛一样静静地一动 不动。根本不像窗外那些狂躁不安的飞蛾。 自从买了电视机以后，我那油漆无情剥落的方形 书桌便被这硕大的 机器占领。我被它驱逐到这张碧绿的吃饭桌旁，并逐 步习惯地把吃饭桌 当成书桌。我面对着它度过许多不眠的夜晚。抄古书 。写作。读书。有 时候也揣摸几下，拍打几下。声音不薄不厚，无色无 味。我生活的空间 狭窄而富有。不然，这许多虫子为何如此热爱我的窗 子。如痴如醉地和 我共同享*荧荧的光芒。 那天夜里行文至此，似乎心情已经宁静。我落下 了*期。算是打 住。但在这小本子里，紧接着有一页，写得满满的， *后也是落下相同 的*期。这说明我言犹未尽，不吐不快。或者又有什 么东西进入我的内 心，左右我的感觉。 于是，我又开始从那些粗糙笨拙的文字中辨认那 个夜晚生动的影 子：纠缠不清的虫子。我终于走出门口，打开窗玻璃 ，放飞那一份无望 的挣扎。飞蛾们没有停止在我的纱窗外飞翔、爬行、 旋转。不时发出嘚 嘚的撞击声和扑扑的翅膀抖动声。我在屋檐下发现那 一群虫子里有一只 天牛。它身上带着白色的斑点。它在墙上爬来爬去， 像是十分焦急。我 还发觉了一只蝙蝠在屋檐的灯光中划了一道弧线。就 迅速消失在黑暗 中。而屋内的这一只地位优越的飞蛾，亮着大方的翅 膀的飞蛾始终不为 同类所惑。纹丝不动。木然有如我窗子上的一种昆虫 画饰。**是一种 静止的物象。仿佛一个坐化涅槃的高僧。 那天夜里，我没有交代那些零零星星的雨是什么 时候停止的。也可 能根本就没有什么雨，是我的听觉产生了迷乱。除了 这一页。看来再也 没有写下其他文字了。我在校园的这一角回忆那一角 的夜晚，空间的距 离是短了一些，但时间的距离并不算短。那些个夜晚 毕竟离我很远了。 而且永不重来。想起那间老屋的寂静，又身不由己地 想起那些乱七八糟 的昆虫和小动物。那些疯狂的飞蛾，那些潜伏在窗前 伺机行动的贪婪的 壁虎，那些色彩宛如枯叶、动作粗鲁可笑的蟾蜍，那 些在天花板上潮水 般卷过的老鼠…… 现在，我住在校园的另一处平房。离江水稍微远 了一点。已经感* 不到江水在夜阑人静时那种微弱的呼吸。我搬进这房 子后另外买了一张 桌面宽敞的书桌，今夜我凭着它写下了对那个夜晚的 回忆。我的那张碧 绿色的圆形饭桌就在我身后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支立着 。不同的是，桌面 上盖了一个竹编的圆形盖子，通风透气，显得生活味 十足。竹编盖不到 的桌子边缘，那黑色的纹饰，依旧光亮如初。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