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江苏文艺
原售价: 42.80
折扣价: 23.60
折扣购买: 在柠檬黄之前
ISBN: 9787559485663
yespear:晋江签约作者,书写青春赞歌,描绘暧昧气候,在虚构中创造温柔的永恒。待出版《苹果核》。
第 1 章 夏日乌龙 “喂喂……” 教导主任站在台上拿着麦克风试音,声音经接触不良的音响被放大扩散,化为一片嘈杂不清的噪音。 难得开张的小礼堂灰扑扑一片,只剩台上挂着的灯牌“明才国高高二期末表彰大会”在孜孜不倦地闪着红光。 快放假的兴奋与喧闹混杂着青春期狂躁的味道在闷热的夏天迅速发酵,一下便充斥整个小礼堂。 因为来得偏晚所以位置剩的不多,周绎北皱着眉,寻了仅剩的一个窗边位置坐下,伸手推开窗。 南城六月末的热浪涌入,还夹杂着一丝一缕的风。 身旁有人坐下,周绎北回头,又马上皱起眉,刚想开口让他换个位置,但扫了眼发现礼堂里已被挤满,只默默往窗边再靠了靠。 戴上耳机,随身听中随机播着歌,周绎北闭上眼。 对于明才的普通学生而言,表彰大会只不过走个过场,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明才国高算得上是淮市最好的中学之一了,无数的家长挤破了头,数不清的学生埋头苦读,都是想来明才国高接受好一点的教育,毕竟自小接受的关于教育的灌溉永远是“能进明才国高,就几乎一只腿迈进重点大学了。” 因此明才国高内的学生几乎都是各区各县城初中的佼佼者,但是放在明才这一个更开阔的平台中,第一名还是只有一个,也永远会产生倒数,从尖子到泯然于众人的落差,其实是很难捱的,但是为了所谓光明的前程,也只能握紧笔走下去。 校长不知疲倦地念着稿,自卖自夸充斥三页稿纸,念得口干舌燥,念得校董们满面春风,这才回归表彰正题。 然后周绎北在耳机里舒缓的间奏间,听见那个被扬声器嚷得刺耳的名字。 “特别表扬应洵同学,代表明才在这次高二期末市统考中拿下全市第一的成绩!”校长语气激昂地说着,“让我们用热烈掌声欢迎应洵同学上台领奖!” 在不整齐的掌声中,在耳机里循环播放的R&B中,在广播音响的杂音中,应洵站起身,放下书,然后对着狭窄的过道与闭着眼专心听着歌的周绎北束手无策,只得低低地说:“可以让一下吗,谢谢。”语气是冰冰凉凉的温和。 心中评价着“假惺惺”,周绎北摘下耳机站起身。 擦肩而过,然后面无表情地再坐下。 聚光灯将少年孤高的身影勾勒出来,明晃晃的光线勾勒出他优越的骨相。 周围有女生小声讨论,粉红气泡漫天飞舞,他总是很受欢迎,而她只是又戴上耳机。 情书塞满抽屉,礼物堆满书桌,这是属于别人的罗曼蒂克故事。 而她只不过想成为一个最普通的高中生。 眼神瞥过旁边座位,一本《The Origin of Species》,周绎北默默瞥开眼。 真装。 而后公布的奖学金名单中,大家的反应就惨淡多了,毕竟坐在台下的,一定是考得没有台上好的,能做到衷心的祝福实在是太难了。 掌声突然热烈了些,差点就能比得上应洵了,周边女生又开始窃窃私语。 周绎北百无聊赖地抬眼望去。 哦,原来是班里刚转过来半学期的新同学,白净斯文……啊,可能再加上:成绩好点。 可前排女生脸微红,交汇的眼神隐秘却又直白。 周绎北撇撇嘴,无聊。 全市第一拿着一手的奖状与奖品回到座位坐下,周绎北往窗边靠了靠。 小礼堂就几扇窗,空气实在不流通,应洵抬手松了松领带,解开颗扣子,拿起书翻过一页。 不小心瞥见某人露出的锁骨,周绎北侧过脸呼出口气。 窗外是夏天。 草木的气息被烘烤,夹杂着青春期的荷尔蒙在蒸腾。 调大了声音,耳机隔绝了一切,随机播放到下一首歌,她闭上眼,有风吹过。 午后的沉闷催生乏困,周绎北眼皮发沉,在校董繁杂的致辞中,伴着耳机中的音乐,一头栽进睡眠里。 肩膀一沉,应洵翻页的手一顿,侧眼望向睡得头发糊了一脸的周绎北,抿唇,抬手,轻轻推开她的头,尝试让她靠着椅子睡,无果。 周绎北可能烦了,还呜了声,然后无比自然地在应洵肩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自顾自地继续睡。 应洵深呼吸,转过头继续看着书。 手指摩挲书页,却是久久没有翻页。 伴随董事长一声“散会”响起的是格外整齐响亮的掌声,人头攒动,脚步声回响。 适时地惊醒,周绎北摘下耳机,皱着脸,揉揉脖子,怎么那么酸。 再望望周围,只剩零零散散的一些人而已了,散会了? 感觉有人注视,她装作不经意地看去,对上应洵沉沉的眼,一僵。 “睡得舒服吗。” 周绎北后知后觉地将眼神移向应洵的肩膀。 流畅的肩颈线条,青春期的生长仿佛就在一瞬,少年的肩膀已延伸成宽阔的洋面。 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难得地卡壳,摸摸发酸的脖子,只干巴巴答了句“还好吧。” 然后不知眼神捕捉住谁,周绎北做贼心虚地抛下个含含糊糊的“谢谢”,以一副急着寻人的样子离开。 落荒而逃。 挽住黎蔓的手,周绎北整个人便松软下来。 “你怎么会和应洵坐一起啊。”黎蔓搂着周绎北问道,语气疑惑夹杂着震惊。 “别说了。”周绎北没好气地回答道,牵着她走进卫生间,“让我先洗把脸,困死了。” 应周两家多年合作伙伴,两人小初高都同班,本应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却忽然相看两厌。 周绎北把她对应洵的讨厌明晃晃地展露,其实应洵对她的讨厌并没有太多反应,依旧维持着他待人有距离的温和,但耐不住周绎北反复宣扬,好像应洵不喜欢周绎北也成了实证后的事实。 他们潮湿的不合关系在明媚阳光下晾晒,是人尽皆知的秘密,蒸发出八卦与谣言的水汽。 黎蔓适时扯开话题,“北北,你知道吗,我听说林枳和我们班那个特招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微冷的水扑满手心,俯下身轻轻打湿脸,脑袋稍微清醒了些,周绎北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空洞地眨眨眼,没有反应过来,“谁?” “就那个江岭。” “哦?”周绎北迟钝地反应过来,“哦,刚才领奖那个吧。” 回忆了一下,然后皱着眉不解道:“都要高三了,怎么还有时间想这些花里胡哨的。” 周绎北话语刚落,厕所隔间门打开,话题女主人公林枳走向周绎北,仰着头,一如既往的傲气,不容许任何杂音的存在:“我高三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还轮不上你来评价吧!你还是先处理好自己和应洵花、里、胡、哨的那些事再来说其他人吧!”她着重在“花里胡哨”四个字上加重拖长了音。 周绎北本就与林枳不对付,周绎北看不起林枳的小白花人设,林枳瞧不上周绎北的大小姐性格。 往常对待林枳的狗吠,周绎北总是充耳不闻的,可这次她说得实在难听。 周绎北挺直了腰,抽了张纸巾漫不经心地擦着手,“呃,不管怎么样,好像应洵都比那个江什么好一点吧。” “你!你就是嫉妒!”林枳脸涨得通红,口不择言,“你个暴发户又在清高什么,人江岭还看不上你呢!” 周绎北听着好笑道:“你八字还没一撇呢就那么护着人家,有必要吗,不要把自己搞成跳梁小丑。” 然后故意凑近了林枳,她弯起唇,“而且是我看不上他才对吧。打个赌,这个暑假我可以赢了你,从各种层面。” “赌就赌!你以为你是谁?” 周绎北转过身,冷着脸走开。 其实,真没意思。 刚下过一阵太阳雨,但并没有变得稍微凉快些,反而更闷热了。 略微老旧的空调嗡嗡作响地吹出半冷半热的风,冰室里人挤人,满店都是带着汗臭味的吆喝声。 约好的逛街行程被一阵雨打断,躲进小店躲雨,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座位,周绎北忙拉着黎蔓眼疾手快地坐下。 放下沉甸甸的大提琴琴盒,将路上被塞进手里的传单对折起来扇着风,鬓发轻轻飘动,手腕上戴着的手链也叮当作响,周绎北嫌吵,皱了皱眉,拽下手链收进包里。 周绎北是半路出家的大小姐。 一切都感谢有一个好爹,周进靠破旧的拆迁房发家,脑袋突然接对路,遇上风口,好运地在南城房地产占一席之地,俗称:暴发户。 银行账户里的金额蹭蹭涨,周绎北自然也从掉漆的老旧小区搬到金碧辉煌的中央别墅,从普通邻家女孩变为千金大小姐。 所以她清醒又残酷地认识到,她不过一个有点幸运的普通人,而且只有一点点而已,这也是她能与黎蔓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 等了一会儿,服务员才满头大汗地端上甜点。 随意从半山腰处舀了一勺,柠檬雪山绵绵冰顶上的冰粒一瞬间雪崩般、坠下,点缀的奶盖也顺着蜿蜒碗底,周绎北往嘴里塞了一勺冰。 柠檬的清香无法掩盖其毫不遮掩的酸涩,冰的冷滞中和不了腾腾暑气,她毫无防备地被冰了个激灵,倒是清醒了些。 黎蔓有强迫症,忙接住顺流至碗底快滴到桌上的沉甸甸奶盖,然后从底层边缘快融化的冰吃起,随口问道:“你打赌的那个事怎么样了。” 挖去最顶上的莓果,慢慢适应那种直白的冷,却抵不住柠檬酱汁那故意的酸涩,周绎北上扬的眼尾刚舒展,眉眼又皱成一团,嘴里含着冰含含糊糊地道:“又不急。”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没什么进展,她也不想有什么进展。 黎蔓皱起眉,一脸担忧“那怎么办,现在都八月了,暑假就剩一个月了。而且江岭看上去也蛮不好搞的,如果输了,林枳尾巴得翘上天。” 周绎北垂眸满不在乎笑道:“我怎么可能会输。” 搅拌着杯中的红茶,冰块碰撞哗啦啦作响,黎蔓目光在周绎北脸上停留,引得她莫名抬眼。 巴掌大的脸,一双核桃大的眼,眼尾上扬,小巧的樱桃唇,猫似的,莫名勾人。确实,就连同样为女生的黎蔓也心服口服的。 她真是天生的幸运儿。 撑着下巴,微微皱皱眉,周绎北也蛮烦的,后悔自己那个时候逞一时之快,被激得接下了话,不然平心而论,江岭完全不在周绎北的好友圈范围。 江岭说好听点叫白净,说直白一些就是陈牛奶般的苍白;而且感觉也就一米八出头,应洵至少都还有1米86呢;人瘦瘦高高跟杆一样,但应洵身材可好多了…… 怎么又扯到应洵了呢! 马上甩甩头,她得赶紧把那讨厌鬼赶出脑外! 周绎北其实很后悔打这个赌,所以一直故意忽视这件事。 但是也不想在林枳面前落下脸,周绎北一口喝完她的特调果茶气泡水,只剩半杯冰块慢吞吞地融化着。 一点点的气泡就可以催化情绪,周绎北眨了眨眼,“你帮我要一个江岭的电话吧,要座机。” 黎蔓不解道:“为什么要座机啊。” 摇摇头,故作高深道:“你就不懂了,座机,有年代感,这样才显得用心纯情。”周绎北瞎扯道,她只期望江岭家没那么落后的座机,这样她就可以理所应当地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再随便扯了几句话聊着,仍是人声鼎沸,望了下挂着的时钟,叹了口气,周绎北放下勺子,站起身,背起大提琴,对黎蔓道:“蔓蔓,我先去上课啦。” 也是奇怪,其实周绎北自己也没想到,她这样个三分钟热度的人,居然能将大提琴坚持下来。起初也不过是陈茴想让周绎北磨炼心性,刚开始还不情不愿,后面也慢慢学会了安静地欣赏与享受,但是这种安静仅限于大提琴。 ………… 大提琴老师把家中小洋楼二楼改为音乐教室,周绎北一来便占了个窗边位置,临着小花园,枝叶繁茂,蒸蒸暑气被隔绝,偶尔开几朵花,便是芬芳一个下午。 老师稍微指导了一下后便去指导其他学生,让周绎北自己练习。 翻开琴谱,就着几分夏日午后的倦意,周绎北随意地拉着琴,昏昏欲睡中,胡乱跑调中,突然听见一声笑。 不轻不重,却刚刚好能让周绎北听到。 于是她猛得清醒,皱着眉往窗外看去,有麻雀停在一颗黄得正好的柠檬树上。 葱葱郁郁的柠檬树挡住视线,她伸手拨了拨,麻雀叽叽喳喳地飞走,枝头缀着的柠檬掉落,一阵风吹,酸溜溜的清新。而柠檬的运动偏航。 老师在给其他学生示范,教室里琴声回荡,而周绎北却只慌张地探头向下望去。 意外瞧见一个人。 隔壁小洋楼的花园中,应洵正仰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斑驳的光影掠过眉眼,勾勒出极佳的骨相,阳光晃眼,看不清神色。合上手中的书,白色T恤上不合时宜地躺着颗黄澄澄的柠檬,他抬起头。 四目相对,周绎北慌了一瞬,又马上挺直腰板,不甘示弱地望过去。 真是不公,阳光也会偏爱美人,虽然周绎北很不想承认。 薄唇内双高鼻梁,本应是疏离无情的长相,可偏生配了对虎牙与一边的梨涡,应洵今天还搭了件宽松的白T恤,实在犯规,少年气如潮般扑涌。 可惜,他实在是太讨厌了,不然周绎北应该会诚心诚意夸赞他一句的。 应洵淡淡看了眼后便平静地又翻开书,垂下眸继续看着。 明晃晃的忽视。 而周绎北怎受得了,那一声嗤笑仿佛又在耳畔响起,未散的酒精蒸腾上脑,端着下巴冲他嚷道:“我看见了!” 又翻过一页书,应洵罔若未闻。 “我看到了,”周绎北倾出身子,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刘海微微被打湿,一双眼是遮不住的恶劣笑意,语调扬起,“你偷柠檬!” 一只得意洋洋的落水小猫。 应洵仰起头看着周绎北,仍是没说话。 他迎着光,眉眼被模糊,T恤松松垮垮,却不掩其流畅挺拔的骨骼框架。 周绎北被看得发毛,脸颊被晒得红扑扑的,忍不住道:“你看什么!” 应洵又低下头,面对周绎北的故意刁难难得回了句: “你琴谱要飞了。” 回过头,一阵手忙脚乱,周绎北好不容易抢救回琴谱却又不小心弄掉搁在窗沿的松香,惊呼一声,险些引起老师注意。 隔壁花园里躺着的人继续潇洒地看着书,周绎北咬咬牙,扯了个肚子疼的谎,跟老师请了一小会儿的假,跑下楼去捡松香。 弯下腰,毛茸茸的草挠着小腿,痒痒的,她捡起松香,却浸上了雨后草地的潮湿味,脚踝沾染上露珠。 直起腰,看见两栋洋楼交界栏杆旁的草坪上躺着的那颗—— 明亮的柠檬。 周绎北抬起头,朝隔壁望去,不见人影,一本笔记本抛在躺椅上,风来得巧,吹开了几页,誊写着钢笔字迹。 好奇心驱使,握着松香凑近栏杆,眯着眼睛认真看了看,她只勉强认出句: “让太阳与柠檬饱染我们的颜色 ” 于是,麻雀飞回柠檬树,而她转身,再次弯下腰,拾起了那颗柠檬。 包里装着颗柠檬,周绎北打开包,明亮的柠檬与随手摘下的钻石项链依偎在一起,有香味的闪亮。 拿出柠檬,放在桌上,周绎北也俯下身趴在桌上,伸手戳了戳那颗柠檬,酸涩的黄色实心橄榄球笨拙地翻滚一圈后停下。 西沉的太阳恋恋不舍地幻化成手心中的汗珠,在夏季换了种简单方式存在。 周绎北起身,拿着那颗柠檬下楼,接了半杯水,打开冰箱,用冰块填满杯子。拿起刀,将那颗柠檬对半切开,一半扔进杯中,另一半随手扔出窗外,在花园的湿润土壤里着陆。 杯壁上留下不完全的湿润指纹,而半颗太阳在水中惬意地沉浮,与透亮冰块碰撞,摇摇晃晃,十七岁夏天。 拿起杯子,周绎北仰头痛快地喝了一大口,然后呼出口气,这颗柠檬果然成熟了。 酸透了。 晚上黎蔓打来电话邀功:“北北,我一个下午就已经给你要到江岭电话了!” “嗯?”周绎北郁闷。 “我一打开明才论坛就看到一大堆人匿名投稿,说想要那天下午高二表彰大会上领奖学金的那个帅哥的联系方式了!”黎蔓语气夸张,“天,好多人评论,消息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齐全,社交软件联系方式不说,连座机也有,我就全帮你记下来了。” “嗯。”周绎北硬着头皮只好吃下再一个冲动的亏,“只给我座机电话就好了。” “好的!” “还是谢谢你啦,明天请你吃下午茶。”周绎北郁闷,语气也连带着像猫尾巴一样柔软地耷拉下来。 于是一串无序随机排列的数字在手机屏幕上停留。 咬咬牙,心中无限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但是总要面对的,周绎北闭着眼一狠心,拨通电话。 心脏伴随着手机里扬声器播放出的“嘟嘟”声跳动,然后又随一段忙音而恢复冷静。 幸好没接电话,周绎北刚放下手机暗自庆幸,手机却又不合时宜地响起。 屏幕亮起,映亮周绎北苦大仇深的脸,叹了叹气,还是接起。 “喂?” 一个男声,莫名熟悉。 对面的夜应该很静,不然怎么还能听到细细碎碎的蝉鸣。 周绎北抿着唇,手心微微湿润,脑袋里疯狂打着稿,后悔自己的毫无防备,也无能地埋怨耳畔扰乱心绪的聒噪蝉鸣。 男声语气轻缓,淡淡地问,“有事吗?”语气疏离却轻缓。 呼气,将乱七八糟的心绪打包丢弃,周绎北偷偷在心底埋怨自己还是太冲动了,张了张嘴刚想扯一个瘪嘴的什么理由装作打错电话糊弄过去,胡乱飘来飘去的眼神却恰巧捕捉住一旁摊开的琴谱与倚在一旁的安静的大提琴。 眨眨眼,将手机免提外放放在一旁,周绎北起身接过大提琴,拿起琴弦,垂下脸,隔绝蝉鸣声与少年呼吸声,手指轻按琴弦,手臂拉动柔和的弧度。 肌肉记忆带来的流畅与自然松弛的心绪。 G大调第一大提琴组曲前奏曲。 电话中仍是安静,若不是显示着还在通话中的页面,周绎北都怀疑是不是被挂电话了。 收好大提琴,周绎北抿着唇,心中埋怨自己一时脑热,后知后觉地感觉有点丢脸,耳尖发红。 “好像,最后一小节音准有点跑了?” 电话那端终于开口,但没想到却是这种应答,语气毫无波澜,甚至是很客观的冷静。 周绎北耳朵更热了,“哦!要你管啊!”但是仍是嘴硬。 然后大小姐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气,都拉下面子给你拉琴了怎么还挑三拣四的!然后毫无头绪挂断电话。 手机发烫,脸也发烫,周绎北气恼自己技术不精,也讨厌电话里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哦,江岭。 真没礼貌!烦死了!这种人怎么会有人喜欢和他交朋友啊! ………… 应洵关上纱窗,隔绝纷纷扰扰的蚊虫,起身,顺手带走窗沿上的杯子,只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圆形水印,一轮满月。 只留了盏灯,昏黄色的光照不亮许多心绪。 应洵倚在窗边,蝉叫蛙鸣,隔壁小楼夫妻拌嘴声,对街三两小孩嬉笑玩闹声…… 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需要遥望才能瞥见其中悲欢,市井小巷俗气的烟火气息来者不拒,就连被放逐的他也能被包容。 手机不合时宜地再次响起,接起。 张远潮咋咋呼呼道:“洵哥!你这次颁奖仪式可又出了名了!” “怎么了。”一如既往地不甚关心,但他仍是配合道。 张远潮继续热情道:“都一个月了,我看论坛上还有好多人前仆后继地要你联系方式来着,你各种信息都被扒得一干二净了!咱洵哥就是宝刀未老,杀伤力还是百分百啊!” 开玩笑道:“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啦。”然后应洵不太放心地吩咐道,“还有,那些联系方式麻烦你帮我删掉。” “那还用你说,我看到就马上让人给删了!咱高岭之花洵哥可不能随随便便被觊觎!”张远潮说得大义凛然。 “去你的。”应洵轻骂一声,却没有多少认真神色,虎牙偷偷露出来。 “洵哥,你现在怎么一个人搬去住了?”张远潮好奇发问,“要不是我今天突然想去你家找你玩,向阿姨告诉我,不然我还不知道呢!” “高三了,住这里比较安静,比较适合学习;而且离学校也近,减少通勤时间。”应洵关上阳台的灯,摸黑走进卧室,情绪隐在夜里,随手将玻璃杯放在门旁胡桃木置物架上,没开灯,借着澄澈月光打开cd机,随手翻找着有些落灰的唱片。 “那你现在吃喝咋办?阿姨过去照顾你吗?”张远潮语气大大咧咧。 “我自己可以解决的,”应洵抽出一张唱片,语气与脸色一样淡,“我妈怀孕了,来回跑不太方便,而且我比较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一个人住,听着就好爽!”张远潮忍不住羡慕,“我明天跟我爸说一下!看能不能也在你旁边也找个房子,我也想开启快乐独居生活!”语气是无限向往。 “你可不要白日做梦了,在家就三天两头闯祸了,张叔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住。”应洵言简意赅地戳破张远潮不切实际的想法。 “明天再过来玩吧!”应洵扯开话题,以免张远潮继续在独居上纠结。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应洵安上CD,打开电源,在电话挂断前突然想起,“哦,远潮,可以麻烦你顺便帮我带些树苗花卉吗,比如柠檬树?” ………… 周绎北躺在床上好几次忍不住拿起手机想再给他打过去理论清楚:她明明只是弦按得有点紧,才没有跑调! 就像一杯橘子汁翻倒在新买的白衬衫上,有些酸,有些涩,洗不掉的气味与橙色斑点,格格不入,却也让人难以释怀。 气滚滚地翻了好几个身,抱着个软乎乎的小猫抱枕,周绎北捧着手机,皱着眉,看着那七个数字的眼神比看数学题时还认真,哼了声,发旋处翘起几根不安分的头发,一只不怀好意的炸毛小猫。 然后一天奔波,慢一拍的困倦袭来,眼皮忍不住耷拉下来,手机自动锁屏,最后残留的界面是google搜索界面上停顿的一句“让太阳与柠檬饱染我们的颜色”。 一大早被陈茴强拽起来吃早饭,周绎北睡眼惺忪坐在餐桌前,仰头一口气饮完一杯甜牛乳,还想赶紧回卧室再睡个回笼觉。 难得没有出差的周进带着老花镜看着手机,漫不经心说出的一句话却效果明显地让周绎北清醒过来。 “这老应这都五十多了,怎么突然冒出个二胎了?” 眼尾扬起,微微疑惑,周绎北眨眨眼睛,一脸好奇地等着周进再讲下去。 而周进完全没有作为一个八卦发起人陈述完整的自觉,没头没脑地起了个引人好奇心的头就翻过一页报纸继续看起来。 幸好陈茴的八卦心适时发动,追问道:“向菀怀的还是哪里蹦出来的私生子啊?” “怎么可能是私生子!老向那么正派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在外面搞什么的。但老应和向菀都五十多了,怎么会想又生一个呢?应洵多优秀啊!我要是他们一个应洵就够指望的了。”周进也是满脸不理解,然后端起父亲架子语重心长地对周绎北道:“北北,你要是有人家应洵一半优秀就好了!高三了,也得收收心了,多向人家学一学!” 周绎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拖长了音懒懒散散地回了句“想指望我,那你还是和我妈再生个二胎比较保险”,然后便自顾自走上楼。 周进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陈茴只得在旁边劝慰道:“孩子都长大了,不要老是拿她跟别人比!要是我天天拿你跟老应比你什么想法!” 天天应洵来应洵去,真烦。 就他最优秀是吧。 周绎北叹了口气,心气不顺,只直直砸在柔软的床上,还是睡觉吧,梦里不是什么都有。 第 2章 :浪漫手机 桌面上放着的冰美式在冷气充足的空调房里还是忍不住融化。 周绎北提前来教室占了个能直接吹到空调的位置,拿了张湿巾拭去脸上的汗,又擦了擦桌上水印,拿出一沓资料堆在桌上,招呼刚进门的黎蔓坐下。 “上节课留的卷子好难哇!”周绎北看着写到半夜一点还搞不定的卷子,忍不住抱怨道,“下午还有大提琴课!明天还有雅思课,暑假作业还一堆,天杀的高三啊!” “真的难,我每题都只能搞定第一小问!果然高三下马威已经把我搞倒了!”黎蔓坐下附和,“北北你选择还算多,出国和艺术都可以备选。我爸妈也就只给我高考这条路,英语不好是一方面,现在经济不景气也是问题。” 黎蔓愁眉苦脸地拿出几近空白的卷子。 “只能熬一熬吧!”周绎北眨眨眼,扯开个笑,“就一年,把自己熬得美味一点!” 其实明才学习资源确实不错,平台也高,给了学生很多提升空间。在高压环境与优秀师资和资源加持下,明才的成绩在市里也能与一中和实验轮流坐庄。 加上周进在教育上的慷慨投资,周绎北轻轻松松混到高三,虽然没有全市前一两百,但也在五六百左右。 但关于未来的可能很多,她也慢慢懵懂接触的自己想要的那一种光明的可能。 反正就这一次高三,努力一下,也不会太糟。 而黎蔓成绩普通,虽然父母是企业高管,家里也算富裕,但她还有个弟弟,在她身上投入的心血难免会少一点,她也明显认识到这一点了,所以才会有压力。 明才补习氛围很浓,各种私教家教攻坚班培优班几乎人手一个,陈茴不知道从哪个贵妇茶话会里听到有这个高三数学突击班,连忙给周绎北抢了个位置。 黎蔓看连如此散漫的周绎北都去补习了,也缠着她父母给她报了个名。 老师又新发一张卷子下来,周绎北愁眉苦脸地写着,一题解出好几个解,越写越烦,索性放空一下,侧过头与黎蔓咬耳朵,“我昨天给江岭打电话了。”然后压着声音,平淡地叙述了昨天的通话内容。 …… “所以说,给他打电话就给他拉了曲微微有点失误的大提琴曲,然后外加一句‘哦!要你管啊!’就挂电话啦?”黎蔓在卷子旁草稿着的笔一顿,晕开一片,黝黑的句点是瞪得大大的眼睛,震惊地望着周绎北。 趴在桌上随意算着题,周绎北垂着眸答道:“嘘,老师刚走过去。”对黎蔓的疑惑避而不谈,“可最重要的是!我只是弦没按紧音有点浮!才没有拉错!”谈到这个周绎北又提振起精神。 黎蔓忙转回头,偷偷打量着安静地写着题的补习教室,老师还在后排为其他学生讲题。 好奇心像摇晃后的气水中失控的气泡肆意地涌动,促使黎蔓再次小声八卦询问道:“所以北北,你现在打算怎么样!” “继续给他打电话咯。”周绎北一脸轻描淡写地分析道,“你有没有发现,我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怎么说啊?”黎蔓给予恰当的追问。 “首先,他已经接了我的电话,那这个就是成功的第一步了,已经产生交集,这样后续才能够发展。”周绎北瞎扯道。 喝了口冰美式,周绎北转了转笔,压低了声音继续分析,“然后我现在只要激起他的好奇心,立一个文艺少女人设!通过电话保持若有若无的联系,激起他的好奇心!这就叫……以退为进!” 黎蔓点点头,一脸信服。 “然后只要在暑假前得到他几句被我折服或吸引的话之类的,那我就成功啦!而且他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又可以成功脱身!”周绎北眯了眯眼,眼尾飞扬,涂着饱满蜜桃色的唇弯起,不怀好意的笑意。 愣住,虽然知道周绎北是美的,但是黎蔓还是忍不住被此刻的周绎北迷了眼。 怎么形容呢,就像一杯鸡尾酒。 前调是毫不遮掩的蜜意,尾调却是清新的酸涩,于是一眼又一眼,眩晕,酒精挥发,醉意绵长地来袭,于是晕乎乎,只能心甘情愿地对她缴械投降。 她是那么坏,那么让你伤心,让你晕头转向,但是看见她还是会止不住地摇尾巴。 喜欢上周绎北的人,真可怜。 “周绎北!黎蔓!窸窸窣窣聊啥呢!”补课老师终于忍不住喝止住越聊越投入的两人。 黎蔓忙埋下头,假装认真地圈点题目审着题。 而周绎北噘了噘嘴,被老师又一瞪,只好收敛表情,愁眉苦脸地继续演算题。 拿起一瓶冰矿泉水狂饮,汗流浃背,张远潮气喘吁吁,躬着身看着刚打理好的小花园。 两个人,一个下午,搬了几盆茉莉和七里香,种了几棵海棠和梧桐,还种了株柠檬树。 “这样就顺眼多了嘛!”张远岭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别说,叔叔阿姨对你真是好,这房真不错,在市区干啥都比较方便,空间大,这装修……也别有一番风情!在这住也不错啊!我可得天天来串门!”转着圈打量着微微掉漆的墙壁,生锈的窗栏,积灰的门柜,张远潮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扯道,心想:原来新款装修风格流行的是这种复古风啊。 应洵倚在刚安装好的遮阳伞下,仰头也灌了口水,眯着眼望着遥悬在天边的太阳,莫名冒了句,“远潮,实在谢谢你了!” 张远潮却不好意思地笑了,“洵哥,其实我一直蛮羡慕你的!” 应洵扯了扯嘴角,梨涡浅浅的,半开玩笑道:“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还等着你时不时来接济我一下呢!” 然后赶在张远潮开口表忠心前,他扯开话题道:“冰箱里有西瓜,吃不吃。” 眼一亮,张远潮急忙答道:“吃!” 坐在遮阳伞下,被拢进一个圆的阴影里,城区小巷纵横,穿堂风掠去花香,街头老伯没有骗人,西瓜汁水饱满,顺着手踝蜿蜒滴至绿地上。 张远潮顺了心,好奇开口八卦采访道:“洵哥,要当哥哥了有什么感谢和体验啊,你是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啊!” “感想是:不想要一个像你这么笨的弟弟。”应洵语气毫无波澜,却是开着玩笑回应。 张远潮挠挠头,刚开口想就自己不笨这个话题反驳点什么却被大提琴声止住。 隔壁小洋楼又在上课了。 洗干净手,掏出本书,应洵翻到折了的那一页,继续阅读。 而张远潮实在欣赏不来艺术这种阳春白雪的东西,他就喜欢玩玩游戏追追番,只能拿出手机坐立难安地熬过了一曲,干巴巴道:“我就说你这位置好吧!隔壁还可以听免费大提琴曲来陶冶情操!” 不知联想起些什么,应洵弯了弯唇,抬眸看着无聊且被晒得蔫蔫的张远潮,也知道他的心意,站起身,碰碰张远潮的头,应洵扯开话题道:“走,晚上请你出去吃一顿!” 一提到吃,张远潮就马上恢复活力,语气激昂,神情激动,“吃啥!火锅还是烧烤啊……我觉得新开的那家干锅鱼不错!要不然椰子鸡?还是那家新开的黑珍珠日料啊……”又开始絮絮叨叨个不停了。 上了些松香,翻开谱,正了正神色,周绎北垂下眸,深呼吸,轻按琴弦,挥动琴弓。 G大调第一大提琴组曲前奏曲。 难得的认真神色,大提琴老师还忍不住赞赏了她几句,又赶在她翘尾巴前止住话。 周绎北心情颇好,眼尾又扬起,哼着小曲儿向窗外一瞥,稍稍愣住。 不过一天,隔壁的小花园却是大变样。 昨天枯黄破旧的草坪现已花团锦簇,茉莉香味浓烈,海棠沉甸甸地开着,蝴蝶兰不甘示弱地绽出……颜色浓烈的碰撞,纷纷扰扰,是世俗艳丽的美,又好像带着点后现代的热情。 不过那顶彩虹色的硕大的遮阳伞实在碍眼,土死了,什么眼光…… 张远岭鼻子痒痒的,猛地打了个喷嚏。 突然想起早上周进提了一嘴的八卦,周绎北抿抿嘴,实在想象不到那么讨人厌的应洵当哥哥的样子。 撑着下巴,盯着窗外遮阳伞下蔓延开来的阴影,放纵地走着神,怎么说呢……应洵应该对待弟弟妹妹总不会那么讨人厌了吧,应该会笑了吧…… 周绎北回神,甩甩脑袋,他的事可不需要她瞎操心! 她现在的任务还是先搞定那个谁……哦,江岭来着。 于是,晚上,落灰的座机准时响起。 “喂……?” 没想到电话这次这么快就被接通,周绎北一双圆眼滴溜溜转,咕噜噜冒着坏水。 “请问有什么事?” 平静的声音,让周绎北联想到一湾浅浅的内陆湖,无风无浪。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周绎北理直气壮地答道,是一点都不遮掩的骄纵。 “您是……?”对面难得迟疑。 “你记性不太好吗?我昨天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吗!”唇角弯起,桃红色唇釉在光下闪烁着罪恶的甜蜜气息,周绎北趴在象牙白贵妃榻上,懒洋洋地拉长声音,理直气壮,“不是你在明才论坛上发的交友帖子吗!” “哦,是吗?”浅浅地笑。 一只飞鸟在湖面掠过。 而自认为找了个很好的切入口理由而尾巴快摇上天的周绎北得意洋洋继续道:“我是不是第一个联系你的!” “那倒是。” “既然要交朋友那就先交流一下兴趣爱好吧!”周绎北眼里是毫不遮掩的恶作剧的快乐,嫩白小腿交替在空中摆来摆去,好动的尾巴。 “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吧!” “我是艺术生,大提琴专业的,今年马上高二啦!”周绎北扯谎都不用打稿的,语气与唇一起扬起,“你呢?” “我……”对面顿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回答,“不是都在交友帖里介绍过了吗?” 周绎北难得一卡,没想到居然被反将一军。果然在表彰大会上匆匆看他就觉得不是好东西了,果然一聊就藏不住了。 “啊,原来是大提琴艺术生啊,那还是有一定进步空间的,多加练习一定可以进步的。”一股极尽委婉且带着热情鼓励的友善语气,“而且我高三,你应该要叫我学长吧,学妹。”只是最后尾调的笑意还是没藏住。 周绎北差点把牙咬碎,“哦,谢谢学长。”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感谢,“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没有其他兴趣爱好吗?”电话那边语气又刻意浸上冷淡,“我感觉我们的共同话题好像比较少,可能没有很适合做朋友呢。” 心中默默冷笑几声,周绎北强忍着挂断电话的冲动回答道,“我还蛮喜欢阅读的呢。我看你在帖子上也说喜欢看书来着。” “哦,”迟疑片刻,电话对面道,“是吗?那你喜欢阅读什么?” 脑袋里突然涌上无数铅字,周绎北忽然答不上来,张了张嘴,一句话停在半空中,大脑过负荷。 “我嘛,没有具体的喜好。”莫名心虚,她只得干巴巴地回答道,“但是最近在读诗,你呢。” “啊,我最近也在读诗,蛮巧的。”他话里笑意难掩,只是某个笨蛋忙于沾沾自喜丝毫未察。 “是吗,”周绎北喘过气来,尝试反客为主地问道,“那你最近有没有什么阅读分享呢?我还是蛮好奇你的审美的呢。” 对面一顿,周绎北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刚绽开,就又被湖中突起的翩飞的浪潮打断。 窸窸窣窣,是纸页摩擦的声音,然后他慢慢开口。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了下来 比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 比如登上一株松木梯子 ……” 清冷男声慢慢诵读,而她心跳莫名一滞。 “张枣的诗,《镜中》,手上刚好翻到这一页读着,顺便可以分享给你。” “哦,”周绎北张了张唇有一说些什么,却哑口,只匆匆抛下句,“那我也去读读。”便挂断电话。 落荒而逃。 夜风沉静,耳边却是喧闹,有小孩哭闹,母亲温柔安慰;有婆婆坐在街口叫卖冰饮,过往行人驻足;有三两少年勾肩搭背直冲转角24小时网吧…… 天边浓云堆叠,有人已梅花落满山。 台风天要到了。 雨季在衍生,空气中有潮湿的味道,水气碰撞,透明颜料勾勒出“山雨欲来风满楼”。 于是,在灼灼夏日,跌入湿润的梦中。 青梅竹马/ 校园暗恋/ 双向奔赴 耀眼阳光下的柠檬酸心事 傲气少女 周绎北 VS 疏离冷静 应洵 众所周知,他俩关系不好。 但谁也不知道,天之骄子应洵的同学录上,最喜欢的人那栏的名字是——周绎北。 明明心跳加速,却偏故意扭头不去看你! ——暗恋就似柠檬苏打水,酸涩甜蜜,气泡涌动。 1.怦然心动的校园双向暗恋故事——“在你那里是一个擦肩,在我这里是整个夏天。” 2.故事青涩动人,酸甜好看。青梅竹马,两小有猜。人人都知道,少女周绎北最讨厌从小一同长大的应洵,却不知道那年他们长达一个夏天的通话,不知道她暗地的喜欢。而谁也不知道,包括周绎北,也不知晓少年暗藏心底的喜欢——操场上偷偷去看她的目光,整齐的笔记本,给她播放的音乐,都是他的藏无可藏的心思。 3.精美装帧设计。附赠酸涩青春明信片。暗恋就像是一场盛大的哑剧,酸涩甜蜜,又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