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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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十日谈(上下)/世界名著阅读经典
ISBN: 9787807597155
乔万尼·薄伽丘(1313—1375),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杰出作家,人文主义的重要代表。薄伽丘与但丁、彼特拉克并称“早期文艺复兴”三杰,他的作品开辟了意大利散文和小说写作的新道路,并对欧洲短篇小说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他也因此被誉为“欧洲短篇小说之父”。《十日谈》是薄伽丘最广为人知的作品,《爱情十三问》与《爱的摧残》则是他早期作品中的代表。
漂亮的女郎们,我深知你们生来就富有同情心,因此我也知道,此书 的开端会使你们感到过分压抑。因为它让人们回忆起不久前刚结束的那一 场骇人的瘟疫,会叫那些曾亲眼看到或者耳闻其事的人们,至今心有余悸 。不过我根本不想让你们觉得,此书只会使你们唏嘘不已、热泪盈眶,就 此吓得没有勇气继续往下读了。这个凄凉的开端事实上就好比一座挡在前 面的巉峻荒凉的大山,挡住一片景色宜人的平原,登山的人会在翻山越岭 的劳累中得到加倍的快乐。就像高兴过头会带来苦恼一样,悲痛至极,同 样会涌起出乎意料的快乐。经过暂时的凄凉(我说是暂时的,因为它只有几 页),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片甜美与欢快,这是我方才就预告过的。假如我没 有事先说,看完这么一个开端,你们也许猜想不到后面会有甜美和欢快。 说实在的,假如能走另外一条捷径,我是不想带你们走这条曲折小道的, 只是如果不追溯一下背景,我就无法交代清楚这些你们将要读到的事件是 怎么产生的,因此我迫不得已写下这么一个开端。 我主降生以后过了一千三百四十八年,在意大利最美丽的一个城市— —繁华的佛罗伦萨中,竟然发生了一场致命的瘟疫。不知道这场瘟疫是由 于天体星辰的影响,还是威严的天主不满人类作恶多端而降罚于人世。这 场瘟疫几年前发生在东方地区,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而且眼看着还不停 地以燎原之势蔓延开去,后来竟不幸蔓延到了西方。人们采取了很多预防 措施:城里下令扫除了各处污秽的地方,禁止病人进城,并且发布了许多 引导市民保护健康的忠告。虔诚的人们不停地向上帝祷告,他们有时成群 结队,或者用其他的形式,也全都徒劳无功。可是到了那年初春,可怕而 奇特的病症终于显露出来,情况马上严重起来。这场瘟疫和东方所经受的 不一样,在东方,如果病人鼻孔出血,就肯定会死。在这儿,则另有一种 征兆:得病的男女,刚开始是在腹股沟或者胳肢窝下出现一些肿块,它们 有大有小,有的像苹果,有的像鸡蛋,人们把它们称为“加伏乔利”。不 知什么时候,致命的肿块便会由这两个部位开始,快速地蔓延到人体各处 。接着,症状还会出现病变,病人的臂部、腿部和别的部位会连续出现黑 色或者紫色斑点,有的时候大而分散,有的时候又细又密。这些斑点与初 期的肿块一样,都是死亡的预兆,每一个不幸染病的人都得死。如果患了 这种病,不管怎么请医服药都拿它没办法。也许这就是不治之症,也许是 医生们学识浅薄,查不出病因,也就不知道应当怎样对症下药。要知道, 许许多多的男人和女人,虽然毫无医学知识,也都久病成医了。在这样的 情况下,侥幸治愈的人的确是少之又少,差不多所有的病人都在我们提到 过的征兆出现后三天以内就没命了,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发烧或者别的症 状就死去了。 这种瘟疫来势凶猛,健康的人只要一跟病人接触,就会马上被传染, 那情形就像干柴或者汽油靠近烈火,立即就会燃烧起来。甚至比这更严重 ,别说走近病人、同他们交谈,会感染上致命的病症;就算只是接触到病 人穿过的衣服,或者用过的东西,都会立即受到传染。这件事情说来实在 是难以置信,如果不是我本人也曾经亲眼看到过,无论是从多么可靠的人 那儿听来的,我都无法相信居然有这种事,更不用说把它记录下来了。这 场瘟疫的传染性实在不同寻常,不光在人和人之间传播,甚至连动物碰了 病人或是死者的什么东西以后,都会马上染病丧命。就像我方才所说,我 曾经亲眼看到过这样一件事:有一天,当一个倒霉的人病死以后,他的破 烂衣服被扔到了大路上。两头猪正好碰到,就习惯性地用鼻子拱那些东西 ,然后又用牙齿叼起,乱嚼乱挥一阵。不一会儿,它们就如同吃了毒药一 般,不停地打起滚来,然后倒在那堆破衣服上丧了命。这样一些骇人的事 情,使健康的人们充满了恐怖和各种奇怪的念头,他们甚至采用了一个相 当残忍的措施——凡是病人以及他们用过的东西,全都离得远远的,认为 这么一来就可以保住自己的生命。 有的人认为,假如生活清心寡欲,避免一切过分的行为,就能躲过这 场瘟疫。所以,他们三五结伴生活在一起,完全和外界隔绝。他们在没有 病人住过的整洁的宅子里住下,享用着美味佳肴,喝着最好的葡萄酒,不 过从来都是适可而止。他们只字不谈外界的事情,对那些疾病与死亡的消 息完全不闻不问,只是借音乐与别的力所能及的娱乐来消磨时光。另外有 些人的想法则恰巧相反,他们以为,对付疫病的灵丹妙药就是纵情欢乐、 尽量满足自己所有的欲望,对身边发生的一切只是一笑置之。他们也真的 说到做到,总是不分昼夜地尽情畅饮,从这家酒馆逛到那家酒馆,甚至还 闯入其他人家中,肆意妄为。这也是很容易的事,因为人们都以为自己过 了今天保不住明天,自己的财产都置之不顾,因此大多数住宅竟成了公共 财产,随便哪个路过的陌生人都可以大模大样地闯进去,使用房子里的一 切,似乎那是他们自己的家。但是虽然这样,他们对于疾病仍然是极力预 防,见到病人就退避三舍。浩劫当前,在我们这个城市里,所有的法律和 圣规好像都失去了效力,也可以说是不复存在了。因为与一般人一样,神 父与执法官们也都是死的死、病的病,就算仍旧活着的,也已经没有部下 可以派遣来执行他们的职务了。这么一来,几乎每个人都是爱怎么干就怎 么干。 还有好多人采用了折中的生活方式,既不像第一种人那样与世隔绝, 也不像第二种人那样胡作非为、大吃大喝。他们适可而止地满足自己的欲 望;他们不自我幽禁,也到外面去走走,只不过手中或者拿些鲜花,或者 拈着清香怡人的香草,时不时地闻闻这些芳香的东西,以为这样的香气醒 脑提神,能够除去那些充斥在空气中的尸体、病人与药物的恶臭。 还有一些人竟然抱着一种更加残酷的观点,他们认为除了离开病区, 再也没有什么药物能够抵抗瘟疫。或许,这倒的确是一种比较保险的方法 ,不过有这种想法的男人和女人都只顾自己,其余的一切一概不管。他们 抛下了他们的城市、家宅、农场、亲人与财产,逃到其他的地方去,至少 也得逃到佛罗伦萨的郊外,似乎认为天主鉴于人类作恶多端,一怒之下降 下惩罚,这惩罚只能降到这座城市,如果走出城门,瘟疫就永远不会影响 到他们了。或者说,他们以为佛罗伦萨的末日已经到了,所有待在城里的 人不久就会全部灭亡。人们各持己见,并没有全都死去,不过也并不是所 有的人都逃过了这场浩劫。 相反的是,那些离开病区的人们仍然在各地接二连三地病倒。由于他 们健康时作出的榜样,教人不要去理会那些得病的人,因此到他们得病以 后,也遭到人们的遗弃,无人照顾,任由他们自己奄奄待毙。事实上,城 里的人们已经到了你躲避我、我躲避你的地步,四邻八舍互不照应,就连 亲戚之间都不再往来。这场瘟疫使得人心惶惶,以至于哥哥舍弃弟弟,叔 伯舍弃侄儿,姐妹不认兄弟,甚至妻子舍弃丈夫也是常事。还有更加叫人 难以置信的残忍——父母居然不想照顾他们的儿女,似乎不是他们亲生的 一样。 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