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江苏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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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39945422
诺曼·梅勒,美国著名作家,国际笔会美国分会主席,美国“全国文学艺术院”院士,“美国文学艺术研究院”院士。 两获普利策奖的文坛鬼才和数届诺贝尔文学奖热门候选人。 上过前线,当过导演,参加过纽约市长竞选,还结过六次婚,育有九个孩子,同时也是 “硬汉文学”、非虚构写作的践行者与新新闻主义写作的创始人之一。 作为一个集小说家、政客、文化名人、随笔作家、记者、文学批评家、诗人、导演、编剧、演员、社会活动家、运动迷于一身的时代偶像,梅勒毕生将写作当成一项英雄般的事业。 他不仅苛求自己与同时代的同行竞争,更把自己视为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人物,因此被称作“美国最伟大的当代作家”。一位与海明威并驾齐驱的重量级作家。
第一章 在加利福尼亚南部仙人掌丛生的荒原上,离我称 之为电影之都的好莱坞二百英里的地方,有一座名叫 沙漠道尔的小镇。我从空军一退役便前往那儿,想去 过几天舒心日子。那距今已有些时日了。 我所认识的住在沙漠道尔的人,几乎都有不寻常 的人生经历,我也不例外。我是在一所孤儿院里长大 的。当我身穿中尉军服,佩戴飞行胸章,来到这度假 胜地时,我刚二十三岁。我从未受伤,还随身带了一 万四千美元,这笔钱是在东京某家旅馆里和其他飞行 员等候回国的航班时,玩扑克牌赢来的。奇怪的是我 从来就不是个赌徒,甚至根本不喜欢玩扑克赌钱,但 那天夜里我没什么东西可输,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我 手气特别好,屡屡摸得好牌。这个话题就说到这儿吧 。我离开空军后,无处可去,没什么家人可拜访,便 来到了沙漠道尔。 沙漠道尔是二战之后建起来的,据我所知这是唯 一全新的城镇。很久之前,那些淘金者曾把沙漠道尔 这片地方称为沙漠之门。他们在这片绿洲的边缘搭起 窝棚,然后进山去寻找金矿。但他们的遗踪已不复存 在;当挑中这块地方建设沙漠道尔的时候,往日那些 窝棚早已荡然无存。 是的,这儿的一切都是新的。在我于此逗留的几 个月里,我对这度假胜地渐渐有所了解,但这种了解 方式是无法运用于别的城市的。当初建这座城镇,没 什么别的意图,纯粹是为了商业利益,因此,一切商 业的标志都不允许出现。沙漠道尔没有主街,商店看 起来根本不像商店。在那些出售服装的地方,根本就 没有服装陈列展示。你只要等在时髦的起居室里,销 售商便会打开墙上的镶板,展示各种夏装,或用双手 抖开印有鲜艳花卉的热带披巾。有家珠宝店外形造得 像艘游艇,人们从街上透过舷窗,可以窥见一块浮木 的银质角枝上挂有价值三万美元的项链。这儿所有的 旅馆——无论是帆船俱乐部,快活村,丝兰花广场, 鹬鸟窝,克里德摩,或是沙漠道尔之徽等等——从外 表上根本就看不出来。它们全掩在水泥砖墙或木栅栏 后面,人们得走过一簇簇盛开的花丛,才会看见一栋 栋浅绿、淡黄、粉红、玫瑰色或橙黄色的建筑。如果 你走进全度假胜地最大也最高档的旅馆帆船俱乐部的 大门,沿着弯弯曲曲的幽静隐蔽道路走上几百码,你 正盼着最后迎面出现一座大厦呢,谁知眼前却只是一 座汽车棚,一汪像不规则咖啡桌形状的游泳池,池旁 是一溜曲墙围起的更衣室和一些玩凯纳斯特纸牌游戏 的小桌,还有几个草地网球场:这可是南加州一带绝 无仅有的草地网球场。入夜,黄色人行道两旁的热带 树木上,悬挂着日本式宫灯,人行道跨过蜿蜒曲折的 人造小溪。沿灯光映亮的道路盘桓而去,可见路旁散 落着不少客房,它们色彩柔和而明亮的门构成这迷宫 般布局的又一道风景。 我从自己的一万四千美元中抠出一部分,暂住进 帆船俱乐部。不久我就另租了房子,作为在沙漠道尔 逗留期间的住处。我可以把那所房子详细描述一番, 但那有什么用呢?它和这地方的大多数住房差不多, 式样新潮,当然是牧场房舍的风格,家具简便,地毯 感觉是狗毛的。房子带花园,四沿有围墙,这是沙漠 道尔建筑的通病。沿着沙漠的台地,房屋墙壁全用玻 璃构筑,以便眺望与平顶山一色的莽莽黄沙和紫色的 群山。但由于一幢幢房屋挨得很近,建造者不得不用 围篱将它们隔开,结果人就像住在四壁如镜的房屋里 。事实上,我的房子里就有二十英尺长的镜子,面对 着墙上的平板玻璃窗。不管我站在起居室的哪个位置 ,都可以望见房屋四周的花园,园中种植的沙漠花卉 和那株孤零零的丝兰树。 在每年长达九个月的旱季里,太阳灼烤着这块度 假胜地。每当黄昏降临,上千个喷洒器一齐喷水,从 灰蒙蒙的绿叶上冲洗去尘土和沙粒。白天,烈日炙烤 着一切植株的液汁,烧灼着小镇四周的无边沙漠,丛 丛仙人掌屹立在地平线上。蒙满尘土的一堆堆巨石, 就像聚集在远处的拾荒者。火辣辣的蓝天映耀着白晃 晃的沙漠,我有时候会觉得,在沙漠道尔,没有什么 树能生长叶子。那些棕榈树和丝兰树抽出的是条条缕 缕或星星点点的扇形物或芽柄,并不是真正的树叶。 在某些路段,两旁有高高的棕榈树,树干上垂着枯死 的叶片,犹如鸵鸟的腿毛一般。 在淡季,人们的活动大多在酒吧间进行。酒吧是 镇里的小村,或者至少犹如主街——既然这镇上没有 什么主街。但它们与沙漠道尔灼热的室外截然不同, 正如人体内脏与外表皮肤的差异很大。这儿的酒吧、 鸡尾酒馆和夜总会,同南加利福尼亚州的许多地方一 样,也被装饰得像是密密丛林,或水下洞穴,或现代 化影剧院的休息厅。举例来说,在那家蔚蓝酒吧的深 蓝色天花板下,是玫瑰黄色的墙壁围起的不规则空间 ,以及黄色人造革包镶的雅室。满是酒瓶和成堆柑橘 的吧台上方的烟黄色假天花板,映在吧台后面的镜子 里,使蚀刻在玻璃上的半裸女郎也流光溢彩起来。在 那种氛围里喝酒,我从来就辨不清究竟是白天还是夜 晚。我想这种浑然不知时辰的感觉也一定进入了每个 人的闲谈。因三杯酒落肚而脸色酡红的男人,对那些 慢斟细酌者喋喋不休,话匣子一打开便没有合上之时 。在一个典型的下午,在空气阴凉如夜半的酒吧里, 你可见到某位穿一身棕榈滩衣装的肥胖老头,正对某 个涂抹口红、有着本地典型棕褐肤色的年轻女郎夸夸 其谈。相比之下,那女郎对老绅士显得更感兴趣。酒 吧里挤满了推销商、旅游者、刚染过发的中年女人、 参与驾车穿越沙漠竞赛的中学生。他们闲谈的内容无 非是赛马,前一天晚间聚会上的事,以及轮盘赌装置 。伴随某位竭力想赚钱的三流推销商的剧烈心跳,不 时会爆出这个或那个金发女郎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声大 笑,她们的笑声似乎在表达这样的意思:“我是傻, 是傻,可你更是滑稽透顶。” 就这样,每一个下午渐渐融入黑夜,醉醺醺的黑 夜又变幻成黎明,迎来沙漠之晨。人们似乎走出了戏 剧性的晦暗的下午,进入灯火通明的夜晚。而当旭日 在沙漠道尔冉冉升起之时,那些醉鬼们还以为那一轮 红日是位陌生人在紧紧跟踪他们。就这样,我在沙漠 道尔度过了最初的几个星期,几乎没干什么别的事, 老是在酒吧为那些从电影之都来寻欢作乐的精明小星 探们付账。在那些简略的生平传闻中——多数人就是 这样互相了解的,我被说成是位空军飞行员,出身于 美国东部的富贵人家。我甚至还添枝加叶,说自己婚 姻破裂,因而沉溺杯中之物以求解脱。这说法作为逸 闻,颇合情理,足资流传,有时候连我自己都相信了 这杜撰的故事,并竭力想在沙漠道尔真切实在的太阳 、仙人掌、群山及其爱与金钱的鲜绿枝叶中寻求慰藉 。 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