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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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答案在水下 尽管几十年过去了，赵程仍然很想回到家乡，去问一 问当年那场大水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原因要迫使他们 踏上那条艰辛的迁徙之路。 这些字，这些词，这些问题，已经在他心头积压得太 久太久。 此刻他就站在这片让他魂牵梦萦的山水之间，面对着 一片比天更蓝，比山更青，比树更绿，也比镜子更加平展 的湖面。他还来不及提出心头那些积压太久的问题，就发 现在那一阵阵如同呼吸一般轻柔的微风吹拂下，湖面上泛 起了一丝丝粼粼闪动着的波光，仿佛孩童般眨动着好奇的 大眼睛，在向他无声地发问：“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 上哪儿去？” 赵程嘴角不由浮上来一道抑制不住的笑纹，很想大声 地回答它们：“你们问我，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又是谁 ？从哪儿来？为什么改变了这里的一切？” 是啊，这儿是他的家乡奎星桥，他祖祖辈辈居住的地 方。在没有这片浩瀚水面之前，这儿的景物根本不是这样 的，那时候奎星桥是个繁盛喧闹的水陆码头，是青溪县北 部一个交通要道和商贸集市中心。沿着长长青石板铺就的 古驿道，两边全是些鳞次栉比的店铺，那些熟悉的店名和 熟悉的人：梅天瑞药店、源顺达副食品店、洪家旅店、协 茂货栈、永泰百货店、仙龄药店、老许文具店、方氏酒行 …… 六七岁以前，这儿留下多少或苦或甜的记忆啊：他曾 去雄龙溪与东溪交汇处那座千年古石虹桥下垂钓；去村后 高高的奎星峰丛林砍柴摘苞谷；去溪边那两座整日不知疲 倦转动着的高大水碓边戏水；去街那头的小伙伴燕子姐姐 家玩耍……可是如今，如今它们都上哪儿去了？ 哦，一切都已经淹没在这片明镜般的水面几十米甚至 百余米之下了…… 几艘玩具般精巧的游艇拖着白练一般长长的航迹，悠 悠地划过远处湖面，将他从深沉的回忆里突然拉扯回来。 对了，这儿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奎星桥，而是仙岛湖，一座 因为岛屿，因为湖泊而驰名全国的生态风景城市，是每年 都在吸纳潮水一般涌来的上千万游客的世界著名风景旅游 胜地。 变了，一切都已经变了。山变了，水变了，而更重要 的是，人也变了。不是吗？他已经从当年那个穿着破旧土 布衣衫，冬天提着破“火熄，，上学的穷苦孩子，变成了 如今拥有全套影视制作、院线发行、拍摄基地等完整生产 链的影视集团老总！ 那一刻，赵程的心变得就像这片湖面一般开阔悠远。 是的，这所有的改变，其实最先都来自眼前这片碧水连天 。没有这片汪洋恣肆，他和他的乡亲就不会踏上那一段艰 辛曲折的迁徙之路，不会走向丘陵，走向疆场，走向海岛 ……并且最终走向与改革开放紧紧相连，由一代伟人亲手 在南海边画出的“那个圈”。 都说柔情似水，可正是这片表面上风情万种的清波秀 水，才让他和他的家乡变得如此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