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的告白

作者简介

三岛由纪夫（1925—1970） 日本著名作家，曾两次入围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名单。 1949年出版长篇小说《假面的告白》，大获成功； 1954年出版《潮骚》，获新潮社文学奖，入选日本中学语文教科书； 1956年出版《金阁寺》，获第8届读卖文学奖。 三岛由纪夫的作品既有浪漫唯美主义的色彩，又受到古典主义的影响，将美与死亡、毁灭联系在一起，构成了其独特、古怪、诡异的文学世界。

内容简介

第一章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 总是坚持对别人说，我曾亲 眼看到过自己出生时候的景 象。每当我说这件事时，大 人们都会笑。最后，他们自 己也觉得荒谬，便用一种略 带憎恨的眼神，凝视着我这 张苍白到几乎没有孩子模样 的小孩子的脸。每当我偶然 间在不怎么认识的客人面前 提到这番言论时，祖母便会 为我感到担忧，害怕其他人 误会我是傻子，于是便厉声 打断我的话，叫我到一边玩 去。 嘲笑我的大人，通常希 望找到一些科学依据来说服 我。他们说一些那时婴儿还 未将眼睛睁开，即使将眼睛 睁开了，脑海里也不可能留 下什么清晰的概念之类的话 。要不然他们就在兴致大发 时，如同表演一般，热情地 对其进行详细描述，以便孩 子能够完全理解。他们还摇 晃着沉浸在深深的疑惑中我 的小肩膀，问：“喏，是吧 。”但是当他们摇晃我的肩 膀时，似乎察觉到差一点就 被我戏弄了。在他们的眼中 ，我是个孩子，但是又觉得 不应该掉以轻心。这小家伙 肯定是想设置一个陷阱，便 于他弄清楚“那件事”吧。如 果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能 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地发 问呢？例如问一些“我生于 何处？为何会将我生出来？ ”……最终，他们再次沉默 不语。没有人清楚，到底是 出于何种原因？不知为何， 他们的脸上带着深沉而淡淡 的微笑，凝视着我——那微 笑好像代表着他们的心被深 深伤害了似的。 可是，他们想多了，我 压根不想再询问“那件事”。 对我来说，害怕让大人感到 伤心，所以根本想不到设置 圈套这样的计策的。 不管大人作何解释，又 或是一笑而过，我始终坚信 自己亲眼看到过自己出生时 的场景的。这样的坚信，可 能是记忆中在场的人们对我 提起过，也可能是源于我的 想象力，两者之间必有一个 因素。然而，我只能确定其 中一个地方是我亲眼所见， 那就是新生儿洗澡的澡盆边 。那是一个全新的用树皮制 作的盆子，从里面看，盆边 有微弱的亮光折射出来。唯 独这个地方的树皮闪烁着耀 眼的光芒，似乎是用金子制 成的。荡漾的水波不断用舌 尖轻舔，却无法触及盆的边 缘。不过，盆沿下面的水里 ，不知是反射光，还是由于 阳光的照射，看上去柔和而 耀眼，细小的波纹不断碰撞 融合。 对于这一段记忆，最有 力的反驳是：我不是白天出 生的。我生于晚上九点钟， 不可能有阳光照射进来。那 么，有没有可能是电灯的光 呢？即便被人们嘲笑，但我 仍然认为这澡盆在黑暗之中 并非没有阳光照射进来。我 就这样毫不费力地陷入悖论 之中。因此，我亲眼看到自 己刚出生时沐浴的东西，澡 盆中荡漾的水波，的确不止 一次地在我的脑海中摇曳。 我出生于关东大地震后 的第三年。 那是十年前，祖父担任 殖民地长官时，发生了一起 贪污事件，他因部下所犯下 的过错而引咎辞职（我并非 故意卖弄优美的词句，祖父 那么完美无瑕，在我的前半 段人生中还从未看见过有什 么人能够比得上我祖父所拥 有的那种对人难得糊涂的信 赖）。自那以后，我家几乎 就像哼着小调，以轻松的速 度从斜坡上向下滑落。他欠 了一大笔钱，财产被查封， 房产被变卖，之后便越来越 贫穷了，仿佛是黑暗的冲动 将病态的虚荣烧得越来越旺 。——因此，我就出生在一 间租来的破房子里面。这所 房子位于环境恶劣的市镇的 一角。这个地方有虚张声势 的铁门、前院以及像偏远地 区的礼拜堂一样宽敞的西式 房间。从山坡上看过去这是 一栋两层楼的宅邸，从山坡 之下看上去则是三层的，让 人感到阴暗、错综复杂，充 满了盛气凌人的气势。房子 里面有许多昏暗的房间，六 个女佣以及祖父母、父母等 十个人便起居于这幢好像旧 衣橱一般咯吱作响的宅子里 。 困扰我们一家人的根源 主要是祖父的事业心、祖母 的疾病和不懂节俭的陋习。 祖父因为受到一群不靠谱的 帮闲所拿来的建筑图纸的诱 惑，便开始做起了黄金美梦 ，并时常去远处游玩。出身 于名门望族的祖母，憎恶蔑 视祖父。她拥有着清高孤傲 、不屈不挠、如诗一般的灵 魂。她的痼疾——脑神经痛 ，间接、顽固地侵蚀着她的 神经。与此同时，这又在她 的理智里增添了毫无益处的 清晰。这种持续到死的狂躁 的发作，竟然是她的祖父壮 年时所遗留下来的罪恶之物 ，这又有谁知道呢？ 父亲在这个家里，迎娶 了纤弱且美丽的新娘——我 的母亲。 1925年1月14日清晨，母 亲感觉到阵阵疼痛。晚上九 点钟，生下了体重大约两公 斤半的小婴儿。在我出生后 第七天的晚上，我穿上法兰 绒贴身衬衫、奶白色的绸内 衣以及碎白道花纹的和服。 祖父当着全家人的面，在奉 书纸上面写下了我的名字， 接着将它放在供桌上，置于 壁龛之中。 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头 发是金黄色的。后来，坚持 使用橄榄油，终于变黑了。 我的父母住在二楼，祖母在 我出生后的第四十九天，以 二楼用来养育婴幼儿不够安 全为由，将我从母亲手中抢 了过去。从那时起，我生活 在那间门窗紧闭、弥漫着让 人喘不过气来的疾患和老年 人气味的病房之中，我的床 紧挨着她的病床。我就是在 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P1-5 三岛是为了文学生，为了文学死。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文人。——莫言 他的叙述是如此美丽，同时他的美又使人战栗。——余华 我得的诺贝尔奖应该颁给三岛。像他这样才华横溢的天才作家，大概两三百年都难遇一个。——川端康成 三岛是世界上无与伦比的天才作家，他想用自己的书来征服整个世界。——唐纳德·金（美国的日本文学研究权威） 三岛与普鲁斯特、乔伊斯、托马斯·曼齐名，是20世纪四大代表作家之一。——千叶宣一（日本著名比较文学研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