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湖南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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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病隙碎笔(纪念版)
ISBN: 9787540483432
史铁生,生于1951年1月4日,北京人,当代小说家、文学家。1967年毕业于清华附中,1969年去延安地区插队落户,1972年因双腿瘫痪回到北京,在街道工厂工作,后因急性肾损伤回家疗养。1979年后,相继有《我遥远的清平湾》《命若琴弦》《我与地坛》《务虚笔记》等小说与散文发表。1998年病情转为尿毒症,终至透析。此后有随笔集《病隙碎笔》、散文集《记忆与印象》、长篇小说《我的丁一之旅》出版。2010年12月31日凌晨,史铁生因突发脑出血去世。其作品先后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鲁迅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等多种全国文学大奖,多部作品被译为日、英、法、德等文字在海外出版。
一 所谓命运,就是说,这一出“人间戏剧”需要各 种各样的角色,你只能是其中之一,不可以随意调换 。 写过剧本的人知道,要让一出戏剧吸引人,必要 有矛盾,有人物间的冲突。矛盾和冲突的前提,是人 物的性格、境遇各异,乃至天壤之异。上帝深谙此理 ,所以“人间戏剧”精彩纷呈。 写剧本的时候明白,之后常常糊涂,常会说:“ 我怎么这么倒霉!”其实谁也有“我怎么这么走运” 的时候,只是这样的时候不嫌多,所以也忘得快。但 是,若非“我怎么这么”和“我怎么那么”,我就是 我了吗?我就是我。我是一种限制。比如我现在要去 法国看“世界杯”,一般来说是坐飞机去,但那架飞 机上天之后要是忽然不听话,发动机或起落架谋反, 我也没办法再跳上另一架飞机了,一切只好看命运的 安排,看那一幕戏剧中有没有飞机坠毁的情节,有的 话,多么美妙的足球也只好由别人去看。 二 把身体比作一架飞机,要是两条腿(起落架)和 两个肾(发动机)一起失灵,这故障不能算小,料必 机长就会走出来,请大家留些遗言。 躺在“透析室”的病床上,看鲜红的血在“透析 器”里汩汩地走——从我的身体里出来,再回到我的 身体里去,那时,我常仿佛听见飞机在天上挣扎的声 音,猜想上帝的剧本里这一幕是如何编排。 有时候我设想我的墓志铭,并不是说我多么喜欢 那路东西,只是想,如果要的话最好要什么?要的话 ,最好由我自己来选择。我看好《再别康桥》中的一 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在徐志摩先生 ,那未必是指生死,但在我看来,那真是最好的对生 死的态度,最恰当不过,用作墓志铭再好也没有。我 轻轻地走,正如我轻轻地来,扫尽尘嚣。 但既然这样,又何必弄一块石头来做证?还是什 么都不要吧,墓地、墓碑、花圈、挽联,以及各种方 式的追悼,什么都不要才好,让寂静,甚至让遗忘, 去读那诗句。我希望“机长”走到我面前时,我能镇 静地把这样的遗言交给他。但也可能并不如愿,也可 能“筛糠”。就算“筛糠”吧,讲好的遗言也不要再 变。 三 有一回记者问到我的职业,我说是生病,业余写 一点东西。这不是调侃,我这四十八年大约有一半时 间用于生病,此病未去彼病又来,成群结队好像都相 中我这身体是一处乐园。或许“铁生”二字暗合了某 种意思,至今竟也不死。但按照某种说法,这样的不 死其实是惩罚,原因是前世必没有太好的记录。我有 时想,可否据此也去做一回演讲,把今生的惩罚与前 生的恶迹一样样对照着摆给——比如说,正在腐败着 的官吏们去做警告?但想想也就作罢,料必他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