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社: 三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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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扣购买: 最后的鲁班
ISBN: 9787545717891
门前小梅 这是居所院内唯一的梅树,就那样孤独地立在楼门前 ,平日无人理睬,今年开得格外旺气了,便有人驻足凝眸 。几年前四楼邻人从临海移植来时,只是柔柔弱弱的一枝 小苗,最初两年无花,之后开始着花了,却也只是疏疏落 落、薄薄瘦瘦的几朵,在寒风中与蜘蛛网一起纠缠着、凌 乱着。 不想几年过来,这株红梅出落得如此健硕,开放得如 此红火,枝枝干千间也似有几许风骨。今年春节来得晚, 这花便按捺不住性子,从腊月中一直开到现在,几近一月 。这几天开始有花辦飘落,落在草地上,落在兰盆上,落 在自己的枝干上。虽只是区区一株孤梅,却也称得起落英 缤纷、红香满地了。 想起前年在苏州,曾带领全家去乾隆去过的光福梅山 赏梅。梅山虽然规模很大,梅树品种也繁多,却由于人为 造型太过手勤,显得生硬造作。特别是那株被严密保护的 “隋梅”,更是花开廖廖,主干如骷髅狰狞,花容如病妇 憔悴。不知是天冷还是阳光晦暗,总感觉这些梅树全无生 气,阴柔有余,阳刚不足——如当地的一些男人,抠抠索 索,模棱两可。又忆起十几年前驱车前往无锡赏梅,也是 同样观感。 后来与友人说起,友人笑我“缺少传统文人的情怀” 。的确,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文人”,也没有那种变 态的审美情趣,欣赏不了病态的美,自是当然。 人老了记忆靠不住。趁兴查阅龚自珍的《病梅馆记》 ,他对“强奸梅意”的行为也是深恶痛绝的:“有以文人 画士孤癖之隐明告鬻梅者,斫其正,养其旁条,删其密, 天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以求重价,而江浙之梅皆 病。文人画士之祸之烈至此哉!” 老先生不仅对这些“以天梅病梅为业者”口诛笔伐。 而且付诸行动:自掏腰包购回三百盆病梅。先是为它们哭 了三日,然后发誓要给它们治疗:放纵理顺枝条,捣毀栽 种它们的花盆,全部埋于土地,松开束缚它们的棕绳;期 望用五年的时间,想必可以全部恢复元气。“予本非文人 画士,甘受诟厉,辟病梅之馆以贮之。呜呼!安得使予多 暇曰,又多闲田,以广贮江宁、杭州、苏州之病梅,穷予 生之光阴以疗梅也哉!” “予本非文入画士”,原来龚自珍也羞于自称“文人 ”,在那个年代无疑是个特立独行的另类吧。 梅花也被人赋于风骨气节的象征,且不说毛泽东的“ 梅花欢喜漫天雪”,陆游的《落梅》则更完美一些:“雪 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合飘零去,耻向 东君更乞怜……” 是啊,我楼门前这株小梅,不就是这样的一树“落梅 ”么? 看了台州这边的梅树,也如这边的人一样自然健硕, 性格中坦露多而掩饰少。虽是南人,却近北性。依我之顽 劣,还是适宜生活在这民风粗砺的边地为宜,实在难与那 些咿咿呀呀、城府深沉的“病梅”们,共享一片晦暗的天 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