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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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死龟 走回这条谭家湾路，张晋中似乎嗅到了一种久违的气 息，不是叶香，不是泥香，不是炊香，不是药香，不是新 香水之香，也不是旧木瓦之香。眼前的马路宽了，与城市 其他的道路没多少不同，路灯亮了，水泥路上一片明亮。 张晋中感觉那点气息，和早年昏黄的灯光与路灯杆的阴影 牵连着，触及那宛如梦间的记忆。其实人的记忆并不完全 真实，张晋中某一刻的记忆与别人提及的往往不一样，有 时差距还离谱。 已经离开故城多少年了，他还如以往从这条路往家的 方向走。不用去看，旧时路边的弄堂还有弄堂里带阁楼的 两层砖瓦民居，早经拆迁改成一幢幢四方形高楼了，与自 己现今居住所在相像，应该是新感觉，偏偏又带着老感觉 。 张晋中本不想纠缠在过去的感觉中，虽然少年的记忆 中，有对屋阁楼老虎天窗前探出身子相对而望的织毛衣女 孩，但他整个少年时期是屈辱痛苦的。便是那些记忆，促 他以后人生的奋起。 他走了出去，离开这座故城。他在大学里就做生意， 险些被退学，那是他咬着牙的时代，却也是昂扬向上的时 代。 时值壮年的他，步入社会以来的种种人生经验与阅历 ，让他有了对人世的看法。所有物质的享受，那曾经费尽 心力才获取的一点一点的物质，累积多了，却在过程中失 去了享受的快感。让他有所触动的是那种新鲜的东西中又 杂着些许熟悉，时新的光彩又合着旧标准荣耀的感觉。 谭家湾的一角，还立着那座小寺庙，大城市中唯一的 寺庙，属文物。正因为是市级文物，没有遭拆毁，由此还 保留了周围的一片旧式房屋，飞檐木楼，合着旧时的记忆 。 张晋中童年的记忆很少，而少年的大部分记忆偏偏都 是他想遗忘的，他的母亲在童年的记忆中就消失了，父亲 在后来的家庭中一切听着继母。张晋中记忆中最多的便是 小寺庙这一带，他在这里活动的情景。 寺边的木楼显然是翻新过的，里面多是现时代的装修 ，这是张晋中预料到的。修旧如旧，将新将旧，这让张晋 中颇有兴致。早年这里的某间房开着一个棋室，棋室里下 象棋的多，也有下围棋的。棋人多一点的时候，老板把桌 子支到了门外，给每位棋人送一杯茶，都是茶末冲泡的。 几年中，张晋中都帮老板招待棋人，端茶擦桌，寻着机会 ，能坐下来下一盘棋。不管是象棋还是围棋，他下的都是 杀棋，特别喜欢在局势不定的棋势中，放出胜负手，以非 常手段来力求胜负，在棋中享受搏杀的快感。 眼前，张晋中所在的茶吧，有打牌的，有吃饭的，有 喝茶的，只有东边角落有一桌下象棋的。张晋中找靠里面 的安静处坐下来，他想到隔着一堵墙的那边，也许就是小 寺庙的道场，他有着一点安妥灵魂的感觉。 张晋中约了女人在这里相会。还没到约定时间，他要 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喝着。 女人也经历了不少，张晋中看电视与电影中男女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