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祭

河祭
作者: 韦一//郭怡然|
出版社: 四川人民
原售价: 68.00
折扣价: 44.62
折扣购买: 河祭
ISBN: 9787220131189

作者简介

韦一,本名郭宪伟,四川营山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南充市作家协会原名誉主席, 现居成都。从事文学创作30余年,发表小说、散文、诗歌、剧本等文学作品300余万字,出版《市井俗人》《天地苍茫》《天下足迹》等文学著作10部,曾获全国孙犁散文奖。 郭怡然,四川电影电视学院电影学院副院长、副教授、戏剧影视文学专业负责人,四川省本科一流课程《影视剧作》主讲教师。在《四川戏剧》《戏剧家》等刊物发表《现在宣判》《隐形的翅膀》《失落的面具》等戏剧、电影剧本及《论多媒体戏剧》《类型电影视域下国产魔幻电影的本土特色》等学术论文。

内容简介

河 祭 “咣……咣咣……” 震耳欲聋的锣声如锐利的长剑突然间划破了古老凋敝的两河镇的死寂, 把冷蛇一般蜷缩的镇子从昏睡中震醒。 “祭河啰……啰……” 长声吆吆, 高亢悲凉的声音如歌如号, 在镇子阴沉沉的上空飘荡, 漫过幽幽河谷, 一直传到三十里外的凉风寨。 两河镇陡然躁动了, 难耐的死寂早已使面临灭顶之灾的镇子痛不欲生, 从镇民们惊慌失措而又无可奈何听天由命的情绪中,可看到举行一次旷世罕见的仪式, 使岌岌可危的古镇再次存在下去的焦灼渴望。 听到锣声, 镇民们迅速从低矮晦暗, 散发着霉气的瓦屋里跑出来, 聚集街头, 那过度疲惫且布满血丝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镇中罗家大祠堂, 焦急地期待即将发生的一切。 罗家大祠堂, 这座两河镇权力和道德象征的建筑, 在镇中赫然矗立着, 显示出不同凡响的傲岸。祠堂建于何年何月已无人知晓。然而, 单就那走马转角楼式的建筑格局, 和那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的戏台, 以及门口那两匹风化得斑驳陆离却仍不失百兽之王威风的大石狮, 就足以证明它在几百年前就矗立在小镇上了。几百年间,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多少惊心动魄的事情, 已无可稽考。镇民们每每提到罗家大祠堂, 话语中总带着几分敬意几分畏惧, 那神情, 让人想起古刹中小鬼立于阎罗王面前的神态。 小镇远离县城, 处于大山腹地, 刚刚建立不久的中华民国政权的威力, 在这里显得异常的微不足道。乡长、保长、甲长一类的地方官员形同虚设, 镇民们决不会以他们的号令和言论作为自己的行动准则。相反, 镇上的一切大事, 皆由罗家大祠堂决定,族长是祠堂中的最高首脑, 操着两河镇的生死大权和昌盛衰败。这就是从中国古代文化号称正统的孔孟学说中, 派生出来的足以与政权抗衡并可轻易取代政权的宗法道德体系。 此刻的罗家大祠堂, 几个面带凶相的汉子肃立朱红大门两侧, 那神态竟和祠堂门神同出一辙, 使本已阴森的祠堂更显出神秘和威严, 并隐约浸出一股血腥味儿的肃杀, 直逼退无数双想靠近祠堂探寻究竟的眼睛。 此刻, 镇民们已顾不得那要命的洪水在镇子边凶狠地发泄淫威了。他们一律沉默着, 焦急等待着,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祠堂大门, 心脏和血液都随着锣声颤动。 “咣……咣咣……” 一声紧似一声, 声声催人心紧。 一个女人听到锣声, 也从屋里走到街口, 好奇地随着人们盯着的方向望了望, 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这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人, 长得还算漂亮, 尤其是那双顾盼流离的大眼睛和白净脸蛋儿十分耐看。丰满的胸脯加上柔韧的腰肢, 显出年轻女人特有的魅力, 犹如一朵绽放的桃花盛开在古镇的沧桑上。 很巧, 这个女人就名桃花, 一个前不久死了男人的小寡妇。 这时, 一些在街头等着看热闹的男人的眼睛, 立刻变得贼亮贼亮的, 贪婪地在桃花的胸脯上溜来溜去, 尽量发挥想象力把衣服下的东西具体化, 让幸福的意淫随意流淌。在缺少富于刺激性娱乐活动的小镇上, 这倒是男人们常常喜欢从事而又不犯族规的活动。 一个男人实在忍不住了, 涎着瓦刀脸凑到桃花面前: “ 桃花妹子, 脸上擦啥子了, 咋这么香?” 桃花瞥了他一眼, 厌恶地转过身, 不搭理。 “呃, 啷个不理人呢, 哥子哪里得罪你啦?” 桃花看也不看这人一眼。 男人继续涎着脸: “ 二狗墩走了, 一个人晚上怕不怕哟? 要不要哥子来陪陪你?” “滚, 陪你姐儿妹子去吧!” 桃花一折身回屋里去了。 周围人哄堂大笑, 顿时把催人心紧的锣声盖住了。 桃花回到屋里, 搬出一个木盆, 放在屋中间。灶台上, 已烧好一锅水。她将水一瓢一瓢舀到木盆里, 又兑些冷水, 用手试试水温, 然后慢慢地脱去衣裳, 露出好看的胴体, 准备洗澡。现在, 她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白白漂漂的, 好在夜色阑珊时迎接一个人的到来。 这段时间, 每当夜深人静时, 这个人都会悄悄地潜入她家,桃花会以最热烈最赤裸的方式, 迎接他的到来, 两个人干柴烈火, 久旱甘霖地激情一夜。第二天天不亮时, 这人又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两人做得天衣无缝, 滴水不漏, 只把全镇人瞒了个贼死。 就在准备坐进木盆时, 她又犹豫地停住了, 总觉得外面的事有些蹊跷, 出现得太突兀、太诡异了, 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就像每晚等待他到来之前, 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似的。 愣了一阵, 忽地, 她快速地穿上衣服, 重新开门, 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 罗家祠堂大门轰然洞开了, 如一头睡醒了狮子打着哈欠张开了骇人的大嘴, 喷出了一口令小镇为之颤抖的长气。一群精勾子细娃狗撵似的跑向祠堂: “出来了! 出来了!” 人们精神一振, 翘首望去, 也惊呼起来: “ 出来了, 真的出 来了!” 最先出现于人们眼里的是镇上的更夫, 人称“ 夜游神” 的罗瘸子。“咣咣” 的声音就来自他手上提的那面金灿灿的, 能映出人影儿来的大锣。 这面大锣, 是光绪皇帝搞维新运动那年, 罗家祠堂第十任族长, 也就是现任族长罗五爷的爷爷请铜匠锻造的, 据说光生铜就用了三十斤。造好后就用这面锣召集全族人会集祠堂, 按族规将一个从京城逃回两河镇的维新派人物斩首示众了。据目击者说,当时刽子手一刀下去, 维新派人物的头就骨碌碌地滚向一边, 腔子里的血“呼啦” 一声, 直冲那面大锣喷去, 生生地将金灿灿的锣面变成了一枚血红的太阳。这是族长用心良苦安排的祭锣仪式。这面锣平时高悬于祠堂神龛左侧墙壁上, 像一只金光闪闪的太阳肆意地辉映着两河镇, 每遇杀罚大事, “ 咣……” 大锣一响,几千人的镇子旮旯角落都听见了, 人们便会立即向祠堂集中, 反应异乎寻常的快速, 生怕晚点祸事就降临在自己头上。从这面锣的铸造和运用, 便可看出第十任族长非凡的治镇才能。镇民们知晓了锣的用场, 久而久之, 便有句口头禅: “ 不怕凉风寨打枪,就怕祠堂里锣响!” 凉风寨距两河镇三十里水路, 是巴陵河边凉风山上一座四壁悬崖易守难攻的古寨。传说明末清初八大王张献忠入川时, 看好凉风山的地形险峻, 便在此山建了一座寨子, 用来屯兵集粮, 抗击明军。后来八大王杀到成都做了大西国王, 丢下一座空寨。从此, 凉风寨便成了绿林好汉们打家劫舍的据点。如今匪首三毛牛纠集了一伙地痞、滚龙占山为王, 干尽了烧杀抢掠的勾当。国民政府县衙里的团总们率兵清剿了几次都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奈何不得后只得任其恣意下去。 尽管三毛牛等人视生灵如草芥, 杀人如麻, 却信守历届匪酋定下的规矩“兔子不吃窝边草”, 对两河镇秋毫无犯。有时镇民们在梦中听得马蹄急促穿镇而过, 远处枪声紧密, 知道三毛牛又在率匪们洗劫某地了, 并不惊骇, 依然一觉睡到大天白亮。相反, 罗家祠堂上的大锣敲响时, 不是征粮纳税, 便是杀罚断事,常惊得两河镇人心惊肉跳、提心吊胆。 紧随罗瘸子的是八个衣衫褴褛的吹鼓手, 持唢呐吹着《二嫂回门》的调儿, 惊炸炸的唢呐声在青石板街上一路滚过。这是小镇上最优秀的乐队。但凡逢年过节婚丧嫁娶, 必有他们出场亮相。一阵惊风火扯五音不全的演奏后, 不仅能落下几个小钱, 更重要的是能吃点油荤, 使干滋滋的肠胃得到些许润滑, 这是他们当吹鼓手的强大动力。惹得镇上的细娃儿常追着他们屁股唱: 吹鼓手命穷, 嘴巴里夹个吹火筒, 好吃人家油大, 屁眼胀得 飞红。 吹鼓手们对这些奇耻大辱的戏谑表现出了惊人的宽容, 一笑了之后继续照吹照吃, 并说, 管他屁眼不屁眼, 不吃白不吃, 龟儿子才不吃哩! 这种极富地方特色的民间艺术, 在两河镇还有一个重要功能, 就是在某种重大仪式上, 充当鼓乐手, 以壮声威,一如今天的仪式。 在八名鼓乐手之后, 是一队抬着祭品的队伍, 都是镇民们平日里难得见到的荤菜, 鸡、鸭、鹅、兔子、羊, 加上馓子、蒸馍、油豆腐等食品。四个汉子用板子扛着一只已褪尽黑毛, 露出一身凝脂般白肉的肥猪, 在祭品中异常光亮, 让镇民们垂涎欲滴。说也奇怪, 平日里小气吝啬的两河镇, 遇到这种危及生存的紧要关头, 倒显得出奇大方和古道热肠, 要啥给啥, 毫无保留。 与抬猪的汉子们相隔丈许, 是八个汉子抬着一块巨大的门板, 门板上放着一把太师椅, 上面高坐着一个年约二十六七岁,长得精壮黑瘦的年轻汉子, 两旁护卫的是四男四女的巫师神婆。那汉子被庞大的祭祀队伍簇拥着, 如一位凯旋的将军, 即将走进得胜门一般。 在祭祀队伍的最后面, 出现了该镇最高首脑———族长罗五大爷。 罗五爷年过花甲, 清癯的脸上有两条银髯从嘴角边飘然垂下, 在微风中轻轻晃荡, 看上去大有仙风道骨之气韵。他手拄一根三尺来长白铜打成的叶子烟杆, 着一袭青绸长衫, 在祠堂两位管事左右侍卫, 和镇上数十位德高望重的耆老簇拥下, 走得来抑扬顿挫, 步步都透着他对这古老小镇的生死拥有主宰大权的凛然气派。 罗五爷这不同凡响的气派, 固然与他族长的地位有直接关联, 也与他祖上三代都为本族族长有深厚的历史渊源, 更与他举世惊叹的无私壮举密切关系着。如今古镇人讲起那事, 都不由得热泪长流, 恨不得俯首伏地, 三拜九叩啊。 那是在两河镇老族长, 他的七旬老父仙逝之后, 族里刚刚推举“福源” 商号的罗老板为新族长, 适逢天大旱, 两河镇方圆百里, 禾稻枯焦, 颗粒无收, 饿殍遍野。幸得两河镇背靠大山, 面临巴陵河, 有水运优势, 以桐油、药材、木耳、香菇等山货, 从嘉陵江下游那些富庶的平坝地区换来糊口之物。虽然不多, 镇民们也常饥肠辘辘, 但还不像邻近山村的人们饱受饥馑之苦。 忽然有一天, 一匹快马风驰电掣地闯进镇来, 直到祠堂门口, 马上汉子手一扬, 对空“叭叭” 两枪, 一把飞刀“啪” 的一声, 扎到大门上, 紧接着掉转马头, 绝尘而去。镇上人大惊, 走近一看, 那刀上扎了一张纸。祠堂管事小心翼翼取下来一看, 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凉风寨传下话来, 要两河镇筹谷二百石, 三日内送上山, 违者, 血洗两河镇! 要命呀! 此时的两河镇, 莫说二百石谷子, 就是二十石也难凑齐。这事吓坏了全镇父老乡亲, 那位新上任的族长罗老板也如热锅上的蚂蚁, 急得团团转, 焦头烂额。 眼见三日已过, 土匪们一声呼哨飞马而来, 把两河镇围了个水泄不通, 全镇男女老少全被赶进祠堂, 几挺机关枪压在四方屋顶。匪首独眼狼在喽啰们的簇拥下来到祠堂, “ 唰” 地拔出短枪,看都不看, 一枪就打断了祠堂中间悬挂“ 罗” 字族徽的细麻绳,那个全镇顶礼膜拜的图腾般的族徽“哗啦” 一下跌得粉碎。独眼狼若无其事地吹吹枪口, 大拇指一抡, 枪在手指上转了几圈, 鄙夷地瞟了一眼堂下吓得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镇民: “ 族长呢?把那老东西给老子带上来!” 一个土匪赶紧报告: “族长已经把自己吊死在后院里了。” 独眼狼一听七窍生烟, “ 啪” 的一脚蹬翻了太师椅: “ 死了, 这事就了了? 啊! 给老子搜、抢、杀!” 话音刚落, 只见罗五爷不卑不亢快步走上祠堂, 向独眼狼拱手抱拳: “且慢, 请寨主到后院一叙。” 独眼狼见他步履庄重, 从容不迫, 气度不凡, 甚觉蹊跷, 便跟着他来到后院。 在厢房里, 罗五爷已摆下一桌丰盛的酒宴。 独眼狼一看, 大喜: “妈拉巴子, 你这摆的是鸿门宴吗?” 罗五爷恭敬地: “ 岂敢, 岂敢, 如今全镇人的性命都在寨主的枪口下, 鄙人就是有项羽的胆, 也无项庄的剑呀。请入席。” 独眼狼哈哈一笑: “ 你他妈就是摆的鸿门宴, 老子也要吃,吃了再向你要二百石谷子!” 一边说, 一边动手大吃大喝。 酒过三巡, 独眼狼眼前一亮, 恍惚中, 一个美人儿来到面前, 对他含笑相视, 眉目传情。独眼狼哪见过这阵仗, 顿时魂儿都化成一股气从屁眼里放跑了。他醉眼蒙眬乜着眼问: “ 哪来的这位美人?” 罗五爷赔笑着: “ 这是鄙人的干女儿, 让她专门陪寨主饮酒来了。” 独眼狼大喜, 将那小女人拉过来, 坐在自己腿上, 一手揽腰, 一手端杯。那女子聪明伶俐, 趋势一边倒酒, 一劝酒, 直灌得独眼狼腾云驾雾, 飘飘欲仙, 那长满黑毛的手便不住地在女人胸脯上乱走。走着走着, 独眼狼浑身如火焰燃烧, 按捺不住亢奋的情欲, 便要拥着女子去卧房干事。 不料罗五爷伸手拦住: “ 鄙人愿将小女奉送给寨主为妻, 但有三件事须依我, 否则, 鄙人与小女立刻死于寨主面前。”独眼狼猴急难耐: “ 快说快说, 莫说三件事, 就是十件八件老子都依你。” “一是请弟兄们马上放了全镇的父老乡亲……” “放, 放, 马上放!” 独眼狼朝卫兵挥挥手, 那卫兵便一溜烟地跑出去传达命令。 “二是今年大旱, 颗粒无收, 这二百石谷子, 小镇实在筹措不齐……” “免了, 免了!” 那手已迫不及待地伸进了女人的衣服下了。 “三是凉风寨子既与两河镇结为姻亲, 就当以礼相待, 日后和睦相处, 再不得搅扰我两河镇的父老乡亲!” “这好办! 卫兵, 传我的话, 队伍马上撤出镇子。从今以后,若有哪个龟儿子做了对不起两河镇的事, 老子把他的鸡巴割下来下酒!” 一边说, 一边拥着女子往后厢房走去。 独眼狼说话算数, 从此以后, 凉风寨对两河镇秋毫无犯, 即使后来山寨发生火并, 三毛牛打死了独眼狼, 坐了第一把交椅,凉风寨仍然一如既往地对待两河镇。天长日久, 两方倒真成了和平共处的友好邻邦。 镇民们经此一难, 对罗五爷十二万分的感恩戴德, 认为罗五爷舍亲救镇的壮举简直是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 足可惊天地, 泣鬼神, 这样的人才是罗氏家族的中流砥柱啊! 于是一致推举他做了罗家祠堂的族长。罗五爷在两河镇的地位从此确立, 牢不可破, 成了一言九鼎的显赫人物。 但是, 竟没一个人深思, 三天前还是罗五爷家的一个丫鬟,咋就在瞬间成了罗五爷的干女儿? 况且, 这所谓的干女儿竟心甘情愿地去当压寨夫人。 其实, 这事只有罗五爷的正房夫人知晓内情。那丫头聪明伶俐, 常常暗中和罗五爷勾搭, 有一次被正房夫人撞见了, 罗夫人盛怒之下, 莫法奈何罗五爷, 却有法打整小丫头, 暗中打算将其卖到县城妓院去, 没料到撞到土匪围镇这档事, 罗五爷觉得与其当个只要给钱就人见人上的妓女, 不如当个压寨夫人划算。便私下给了那丫头一些钱财, 劝她不如跟了独眼狼, 至少能吃香喝辣不受人欺辱嘛。那丫头思来想去, 只得打落门牙往肚里吞, 应允了。 祭河的队伍随着罗五爷脚下的节奏, 缓缓地向镇东头走去,像一股黑色的洪流, 游弋在两河镇狭窄的褶皱里。 桃花第一眼看见高抬于门板上的汉子时, 便如五雷轰顶般惊呆了。 这意想不到的情景使她的心剧烈地震荡, 她怎么也不相信这盛大的万人空巷的仪式就是为他而举行的, 更不敢相信, 上面坐的就是给她欢乐, 给她愉悦, 给她希望, 让她品尝到做一个女人真正滋味的男人。望望四周, 潮水般的人群, 如看猴戏一样争先恐后地簇拥着门板上的汉子, 一张张面带菜色的脸此刻竟有了红晕, 眼睛里放出惊喜和期盼的光彩, 使终日不辨黑白的瞳仁终于有了明确的生动。 桃花心里悲切地呼喊: “天啦! 他们终于没有放过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