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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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那个孩子 “你别吵。求你了，不要再哭了。” “可是……可是她打我。我想回去找那个妈妈。” “嘘……嘘……我也想。但是如果我们乖乖的，这个 妈妈就不会伤害我们。你一定要非常非常乖。” 仍旧哭着，“要乖太难了。我好饿。呜……呜……” “别打嗝儿，别，你别把她惹急了。” 搂着瘦小的双胞胎弟弟，我盯着无尽的黑暗。这里太 黑了，那个妈妈关掉了大厅的灯，现在连钥匙孔里都充满 了黑暗。我靠着一沓吸尘器纸袋，想用它来当枕头，可是 它支支棱棱的，而我又骨瘦如柴。弟弟枕着的我的那只胳 膊，被硌得像针扎一样疼。 缩在狭小的空间里，我一动也不能动。弟弟躺在我身 上，他的重量对大人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但对我而言却像 是庞然大物。一只蜘蛛从网中坠下来，刚好落在我鼻子上 ，我立刻尖叫了起来。弟弟从我怀里惊跳起来，头“咚” 的一声撞到了墙上。于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尖叫着。在狭 促的厅堂柜里，我们的叫声尖厉刺耳。我俩谁都不知道对 方为什么号叫，谁也不能阻止对方哭喊，更不知道这恐怖 何时会结束。 接着……我们就听到了开锁的声音。 * 金嘉莉双手捂着耳朵。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闭嘴？哭哭 啼啼，叽哇喊叫。两个讨债鬼。她为他们都做了那么多， 毒也不吸了，酒也不喝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全都是为 了他们，为了把他们接回来。她铁了心要这么做，尤其是 在其他人都被从她生命里夺走之后。为了他们，她斗争了 很久。 “闭嘴！” 她打开一瓶威士忌，倒了一杯。灌了两口之后，有股 暖意渗透到血液里，感觉好多了，但是依然能听见他们的 哭声。她又灌了一口。 “够了！”她从厨房奔出来，狠狠地敲了敲走廊里那 橱柜的门。 “听见没，闭嘴！我再听到一声，就把你们两个都宰 了！”她嚷道。 背靠着白色的胶合板柜门，刚才一顿折腾弄得她气喘 吁吁，胸脯起起伏伏，心突突直跳。他们还在哭，但声音 柔和多了，只剩下啜泣的声音。 “谢天谢地！”她叹气道，“终于消停了。” 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厨房，她光着的双脚上沾满了灰 尘和面包屑。站在堵塞的水池旁，望着窗外，脏兮兮的窗 户满是污渍，她囫囵吐下一颗药丸，不过她更需要来口烟 。她从短裙的口袋里掏出一小包大麻，卷了个烟卷，猛嘬 了两口。 她两膝发软。她看见两扇窗户，或者是三扇，面包盒 沿着长凳上蹿下跳，扫帚舞动着，想要一个舞伴。 她大声笑了起来，点上一支蜡烛。这烟可真冲，难不 成是那药丸的作用？她转身一把抓起那瓶威士忌，直接对 着瓶子喝了起来，这会儿喝起来感觉也不那么烈了。她打 开手边的那本书，不一会儿又合上。她想不起来上次读这 本书是什么时候，但是这本书看起来不错。她原来喜欢那 些小插图，可现在它们仿佛在嘲弄她。 走廊里的喧嚣已经停止，她听到天使在唱歌，就在上 面，躺在天花板上的朵朵白云里。他们惹人怜爱，一点也 不像那两个双胞胎小杂种，简直要了她的命。好在她总算 把他们夺回来了，没让他们落到那个养母手里。那就是个 笑话，那女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养孩子。 “你们好啊，天使小朋友们！”她冲着天花板亲切地 打招呼，声音比平常高了一个八度，“你们是来让那两个 小屁孩闭嘴的吗？” 就在此刻她听到了尖叫声，她疑惑地紧蹙眉头，茫然 地环顾厨房四周，天使们已经飞走了。 金嘉莉又喝了一大口威士忌，深吸了一口烟，抓起一 把木勺就往外走。匆忙间打翻了蜡烛和酒瓶，自己都不知 道。 “叫你们哭，非得给你们点儿厉害尝尝！天哪，我肯 定饶不了你们。” P1-3